唐映菀與眾人一道詫異的回過身,洛江已經奔進了小院,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緊張的不住喘氣。
「你說什麼?王爺怎麼了?」
唐映菀不確定的上前詢問。
洛江猛喘了幾口氣,才順過氣更詳細道:「王爺從進宮起就不舒適,下朝後更是臉色難看,皇上派了馬車,王爺這一上車就吐了黑血,我一路從小路往後門趕回來的,進府後王爺就已經不能動彈了。」
「怎麼會呢。」唐映菀低聲疑惑的呢喃。
雖說她說最大的反應可能是無法行動,但她給的藥量不大,再加上封衍如今的身體也經過了第一期的鞏固,反應再嚴重也不會到這種程度,還吐血,這也還沒到排毒的階段啊。
「煜親王的毒已經到了這般嚴重的地步?」衛老夫人走出門來沉著眉詢問。
她聽外面傳封衍的毒已經被唐映菀給解了,雖不太相信,但既然皇上讓其重理軍務,自家的老頭與那幾個混小子都說封衍的狀況不錯,還以為身子怎麼也好了許多,如今看來,壓根都是謊話。
唐映菀看衛老夫人深重的神色雖知曉其對封衍的不滿是又加深了,但當著這麼多人,她也不好解釋,只能默不作聲。
衛老夫人只以為她是為了封衍隱瞞,無奈嘆了口氣道:「和你娘一個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罷了,走吧,外祖母陪你一道去,你大著肚子,諸多不便。」
唐映菀不知衛老夫人口中這個和她娘一個模子指的是什麼,但此刻也沒時間深究,她得立即去查看封衍的情況,查清楚,到底是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大。
而洛江聽到衛老夫人說外祖母三個字,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氣勢頗大的老婦人就是鎮國公夫人,暗想這事被鎮國公府知道了是不是不好,王爺不會怪他辦事不利吧?
但見唐映菀已經帶著人提著裙角疾步往外趕了,他也沒工夫想那麼多了,反正他是按王爺吩咐的辦的,連一個字都沒說差呢,怪不得他。
唐映菀滿心焦急,並未注意到落後了兩步的洛江那些微弱的表情變化。
趕到馬房,唐映菀一進門就聞到了血腥味,當下就分辨出了是哪一輛馬車。
衛老夫人都沒來得及拉住她,她就已經一步躍上了車,撩開車簾鑽入其中。
封衍靠坐在長位上,渾身癱軟,臉色泛白,嘴角還殘留著些許黑血,而腳下是一灘已經乾涸了的血跡。
聽到動靜,封衍虛弱的掀開一絲眼帘,有氣無力道:「你來了。」
「都叫你不能硬撐了!」唐映菀鎖眉低聲責備,走上前,伸手就熟練的解開他的衣衫。
「本王都這樣了,你還要輕薄本王。」見她神色緊張,封衍忍不住嘴賤。
「閉嘴,否則我就給你吃啞藥。」唐映菀警告的橫了他一眼,用手指在他的胸膛腹部都按了按後,取出聽診器,聽了聽心疼後,直接給他推了一針腎上腺後囑咐道:「一會你能動了也千萬別動,我去讓人抬你回霽月閣。」
「不,回小院。」
唐映菀本想拒絕,畢竟小院比霽月閣遠,可還沒開口,封衍就添了一句:「本王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霽月閣離得遠,你肚子大了,不宜來回跑。」
封衍的話在理,雖說抬這麼遠有些丟人,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就順水推舟。
唐映菀反身撩開車簾下了車,見衛老夫人臉比剛剛還黑了一個度,聲音都不敢大的吩咐洛江帶幾個侍衛上去把封衍抬到門板上帶回小院。
洛江站在這都被衛老夫人壓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得了話,立馬就召了幾個侍衛上車抬人。
至於封衍,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近衛,可管不了那麼多事呢。
而當封衍被人從馬車裡抬出來,看到衛老夫人以及衛家的幾位女眷時,那臉直接僵化了,臉色更是像被人當做了畫板,各種色不停的上,飛快的變化。
一雙眼瞪著身邊抬著自己的洛江,幾乎都能把他活生生燒出兩個洞來。
對此,洛江則選擇不去看封衍。
再看向唐映菀,她則是一臉無辜。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剛剛唐映菀讓他回霽月閣了。
這個時候,他都恨自己剛剛多嘴。
唐映菀來的時候,他不是沒聽到有那麼多人的腳步聲,也聽出了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可怎麼都沒想到是衛老夫人等人,只以為是唐映菀帶來的侍衛。
封衍此刻真真是一口血涌到了喉嚨口,可當著衛老夫人的面,他只能把血和怒生生壓下去,躺在門板上,盡力平和道:「外孫女婿見過外祖母,如此狀態,實在失禮。」
「王爺本就有毒在身,不必在意,還是快些回屋,莫耽擱了醫治。」
聽得出衛老夫人口氣里的不喜,可封衍此刻實在是沒法解釋,不禁後悔,早知道就不裝病了。
可現在,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由著人抬起他,在衛老夫人以及眾位女眷的陪同下一道往滄瀾院走。
這一路,是封衍走過最煎熬,最如芒在背的一條路,他恨不得真暈過去。
偏不知唐映菀給他打的那一針是什麼東西,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每一個毛孔的感覺都被放大了,即使閉著眼都能感受到那一雙雙盯著自己的眼睛和裡面的神色。
以至於,被抬進那綠油油的屋子裡,躺倒床榻上時,封衍狀態更差了。
雙眼緊閉,雙唇發白,臉上更是一絲絲血色都沒有。
唐映菀嚇得不輕,看向衛老夫人,不等她開口,老夫人就明白道:「你先照顧王爺,老身與你四位舅母就在外面候著,若有什麼你開口就是。」
說完,衛老夫人領著所有人退出了小院,更是貼心的合上了門。
管不了那麼多事了,唐映菀拉著封衍的手,催動精神力就將他整個人挪進醫院的病床上,再度扯開衣衫,將心電圖電極片一一給他貼上,套上血壓帶,夾上指氧,肅然盯著儀器。
看著儀器上並不算特別差的各項指標,唐映菀只覺奇怪。
轉眼再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封衍,想不明白。
封衍被她盯得有些心虛,只能閉著眼睛,不做任何回應。
唐映菀沒有過多懷疑,而是給他紮上止血帶,連抽了幾管血後送入儀器和實驗室,再用精神力將他移去影像樓,做了全身B超。
可每一樣結果出來之後,她就更加滿頭問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