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童英走下馬車的,還有一位眉清目秀的俊俏小哥兒。
這小哥兒頗具小白臉的潛質,呢皮膚白裡透紅,嫩的都能捏出水兒來了,柳葉彎眉淡如新月,瓊鼻櫻唇,雖然胸前已經用了束胸儘量抹平,但除了將她那兩團豐肉顯得更加顯眼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武大暗嘆一聲,歷史小說里所說的女扮男裝果然都是扯淡啊,男人滿腹經綸比不上女人胸前四兩肉,女子胸前的波濤洶湧本就是上天賜予她們最好的禮物,如果用個束胸別人就看不出來了,那只能是睜眼瞎,或者就是在演戲。
很明顯,從童英馬車裡鑽出來的,就是一位女扮男裝逛青樓的女英雄。
而她下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興趣盎然的仔細打量了武大幾眼,微微犟眉,滿臉狐疑的問道:
「你就是『橫豎都二』?」
「噗!」
武大頓覺一口老血噴涌而出,吐血三升。
什麼叫「橫豎都二」?這是上次武大在怡翠樓罵那些風流才子的時候說的,原話是:
「你就是口#,橫豎都二。」
結果到了這位姑奶奶嘴裡,就直接變成武大的稱謂了。
「喂,橫豎都二,你今天打算怎麼羞辱那些個青年才俊?有什麼新段子嗎?」
武大臉上的表情那就叫一個精彩,尷尬的笑了笑,心裡頭別提有多擰巴了。
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奶奶,是從童英車裡出來的,二人的關係必然匪淺,可看童英的樣子,這女子又不像是他的侍妾之流,那麼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這姑奶奶要麼是童英的血親胞妹,要麼就是不知道是童家哪位世交豪門家裡的千金大小姐。
「喂,我問你話呢,你今天是想繼續舌戰群雄,還是想顯露一些你的文采?我聽說你給怡翠姐姐留了一首詞,不錯喲。」
這不是造孽麼,老子一個理科高材生有個毛的文采?可老子又不想做那抄襲無下限的無恥之徒,剽竊前人古詞的事情干一次就夠了,老乾就是找抽了,至於舌戰群雄嘛……難道今天是鴻門宴?
武大摩挲著下巴笑道:「這位小哥兒謬讚了,武植只是一個粗人,何來文采之說?至於舌戰群雄,武植多謝姑娘提點,今日定當老老實實喝酒,絕不多話。」
俊俏小哥兒眉開眼笑,「記著,你欠我一個人情。」
扔下這句話,這位姑奶奶就哼著小曲兒,蹦蹦跳跳的直接跑了,看方向,似乎是直接進了怡翠姑娘,也就是李師師的閨房?
難道她跟師師很熟?武大一驚。
這件事愈發的古怪了。
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奶奶雖然說話不饒人,可大家都是聰明人,她稍微點明了一句「繼續舌戰群雄」,這意思就是說今天會有人發難,示警來了。
而照現在的情形看,這姑奶奶似乎還跟師師很熟,難道她這樣做是得了師師的授意?可這群英會又是師師發起的,這豈不是意味著是有人逼著師師發起這次聚會,藉機發難?
童英湊上前來,擠眉弄眼的說道:「怎麼樣?這是我家妹子,對你『橫豎都二』的名號慕名已久啊!」
經過鹽鐵司與特種訓練一事,再加上最近法場一役,武大與童英的關係迅速拉近,已經開始稱兄道弟,當然,其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那就不從得知了。
武大「唰」的一下展開手裡的摺扇,騷包的晃悠了幾下,得意洋洋道:
「哥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妹子又能把我咋滴?」
「以後你就知曉我妹子的厲害了。」
然後童英望著武大手裡的摺扇,面露驚訝,「你居然也喜歡這個調調?」
武大撇了撇嘴,說道:「領著忠僕,牽著惡狗,拿著摺扇,吹著口哨,上街盡情的調戲良家婦女,是哥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童英嘴角抽搐的厲害,扭身從馬車也找了把摺扇,惡狠狠的打開胡亂扇呼了幾下,挑釁道:「哥也有!」
武大趕緊遠離。
本來就是剛開春,天氣還有點冷,拿個摺扇裝個逼也就罷了,這麼作死的扇不是找感冒呢嗎?
武大索性把扇子一收,倒插在後頸衣領上,雙手抱住後腦勺,臉都要仰到天上去了,那德行,嘖嘖,別提多風騷了。
童英也是位妙人兒,現學現用還整的有模有樣,跟武大弄成一個德行,倆人嘻嘻哈哈仿佛回到了少年時代,勾肩搭背,後面跟著幾名面面相覷的家將,湧進怡翠樓。
群英會是怡翠姑娘發起的,大概意思就是譜了新曲兒,有請各位青年才俊一品。
由於掛著個「群英會」的名頭,所以今日但凡是收到請柬的,幾乎可以說是一個不落,全來了。
童英本來就是整個大宋頂級的豪門紈絝,很受人關注,再加上他與武大特立獨行的德行,剛進門,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
「童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童兄來晚了,可要自罰幾杯?」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橫豎都二』武大官人吧?」
終於有人認出了武大。
此言一出,眾人的眼神不自覺的就往武大身上飄去。
這倒不是說武大更受歡迎,只是因為最近武大的名號實在是太過響亮了,在一個小小陽穀縣搞風搞雨,偏偏還混的風生水起。
這就好比後世的矮挫丑,突然拔地而起,毫無理由的混入了上流社會,驚爆了一地的眼球。
當然,咱家武大如今已經不是矮挫丑了,都快一米八了!
童英摟著武大的肩膀,豪氣道:「這是我兄弟,武植!」
話無需多說,說多了反而不美,童英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武大,是他童家看好的人。
武大當然不可能像童英那般旁若無人的還反插著摺扇,他把扇子取出來,拱手一禮:
「在下武植,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眾人本就大多數都已起身迎接童英,此時自然也不會拂了他的面子,更不會故意為難武大,紛紛見禮。
然而,總有人不懼怕童英的家世。
戶部侍郎韓木呂的侄兒韓棟端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杯清酒,臉色掛著不屑的神情,挑釁道:
「聽聞武大官人巧舌如簧,能言善辯,還曾經為怡翠姑娘作詞一首?小可不才,正要與武大官人切磋一二。」
武大微微一笑。
鴻門宴,這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