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四更了,大冷天的碼字不容易,請多多支持,謝謝~)
陽穀僅僅是區區一隅之地,規模與其他各大城池相比也稱不上是宏偉,但因為其地位特殊性,以及其隱隱已經成為大宋商業中心城市的態勢,所以陽穀封城之後,天下皆驚。
尤其是商賈,惶惶不可終日,他們習慣了從陽穀拿貨,可以賺的滿盆薪,生怕與陽穀的交易會出現變數。
當然,他們沒有實力也沒有膽魄去質問陽穀,只能坐等朝廷的詰問。
朝廷的動作很快,駐紮在城外的府兵立刻前來詢問,然而面對陽穀全副武裝守衛在牆頭上的兩千人馬,他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陽穀是武大的發源地,這裡過於特殊,何況如今大宋正值飄搖之際,他們絕對不敢輕易與陽穀開戰。
最終,一襲白衣的陽穀縣令納蘭冷渢,親自出城,於是陽穀封城的原因,便有了解釋。
「昨晚除夕之夜,武府遭遇大規模殺手襲擊,此時武府正在全稱搜捕。」納蘭冷渢如是說。
無論這個解釋朝廷是否滿意,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府兵都只能據實上報。
至於縣衙的衙役,早已被趕出城。
實際上自從上任縣令被武大親手下令射殺,朝廷派來的衙役就一直很是安穩,而且素日裡武府也沒有慢待過他們,吃好喝好玩好,逢年過節還有紅包,夫復何求?還想咋滴?
爾後,接下來幾天,在陽穀縣縣令納蘭冷渢的親自帶領之下,勘測陽穀以南的地形,確定在這裡建立一個新型商業聚集區。
雖然這裡是山地,這也沒關係,直接炸平便是了。
當然,陽穀不會傻到自己用震天雷,而是由納蘭冷渢牽頭,像朝廷申請黑火藥。
與此同時,城內的身份可疑,無法查證者,全部被「請」出了城。
蘇氏私塾正處於假期當中,宋子寧騰出了更多的事情,幫助陳汐出謀劃策,一起掌控陽穀。
……
歷史的車輪正在不停的滾動,時間已經是公元1125年年初。
汴京,大宋京師,一如既往的繁華,只是今年的年關,終究是不如往年那般歡樂,總感覺其中有一股暗流正在流動,就連普通百姓都感受到了這股不安的氣氛,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其實除了尚且年幼的孩子們還在無憂無慮之外,大多數人心裡頭都有些發慌。
大年初六,久不上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師府,今日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位客人坐著一頂破舊的小轎子而來,自後門而入,居然沒有下轎子,一路直奔後院。
一直到一間暖房外,那頂轎子才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喝退,包括太師府的人手也被清空,蔡京蔡太師的老管家,親自將一位鶴髮老者扶出了轎子。
是周侗。
如今的周侗已經官居太傅之職,位列三公,是當之無愧的正一品大員,可直接參與軍國大事的擬定和決策,乃是皇帝幼小或皇室暗弱時時常成為真正的統治者,僅與太師有著一線之隔。
但,眾所周知,周侗與蔡京不合,很多年前倆人便勢同水火,當然那時候的周侗毫無反抗之力,被蔡京打壓的很慘,如今如若被外人知曉周侗親自登門拜訪太師府,恐怕會驚爆一地眼球。
暖房之內,常年稱病抱恙在家的蔡京,正躺在躺椅上,靠在暖爐旁,而暖爐上則正溫著一壺小酒。
在其身側,還有另外一張躺椅,顯然是給周侗留的,而在兩張椅子之間,有一個小圓桌,桌上有幾碟子小菜。
「元長兄(蔡京,字元長),多日不見,你這小日子,是越來越愜意嘍!」
周侗走進暖房,笑眯眯的對蔡京打了聲招呼,也不見外,一屁股坐下,躺在躺椅上,信手端起酒壺,先自飲自酌的一杯,半晌後才舒服的感慨道:
「果然好酒。」
蔡京不可置否,笑吟吟說道:「難得一見的老友來了,我自然不會藏拙,這可是埋了二十多年的好酒。」
像他們二人這種精於城府,老謀深算,歷經風雨的權臣,即使背地裡恨不得詛咒對方去死,但明面上卻不會有絲毫不妥的舉動,哪怕是惡語相向都欠奉,反而比對待其他人更加像是老朋友。
周侗略一頷首,咋吧咋吧嘴,仔細回味了一番,夾起桌上一片豬頭肉,緩緩咀嚼,說道:
「你這老匹夫,如今當真是逍遙自在啊。」
老管家給二人斟酒,蔡京舉杯,輕輕抿了一小口,淡淡說道:「無欲則剛,如今老夫已位極人臣,無欲無求,只要老夫不生事,自然也沒有不識趣的人來撩撥老夫,自然也就百無禁忌,逍遙無比。過幾日,老夫要納妾,老友可一定要賞臉來喝一杯喜酒。」
「噗!」
周侗古怪了掃了一眼蔡京胯下,促狹道:「老傢伙,你確定你胯下那老東西還能使?起夜去茅廁撒尿都會淋濕鞋子了吧?還納妾,老不知羞!」
蔡京沒有絲毫尷尬,嗤笑一聲,「老夫現在每日夜御三女不在話下!」
周侗翻了個白眼,「你就吹吧,還當是年輕的時候頂風尿三丈呢?」
蔡京笑眯眯的夾起一粒蠶豆放在嘴中,含了一會兒卻又吐出來,嘆息一聲道:「老嘍,真的是老嘍,都老掉牙嘍……」
周侗嘴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沉默了許久之後,蔡京突然說道:「老夫兢兢業業一輩子,從未做過什麼真正出格的事情,如今老夫看好的幾個孩子都死了,膝下只剩下幾個不成器的兒子,臨了臨了,老夫別無牽掛,也想瘋狂一把。」
這話說的很是突兀,但明顯是意有所指。
周侗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長揖一禮,扭頭便走。
倆人似乎什麼都沒說,卻又似乎是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侗突然駐步,但未轉身,只是淡淡說道:「元長兄,兒子沒了,還有孫子。如果你願意,可以挑幾個送到陽穀……甚至是燕雲也未嘗不可。」
爾後,周侗不再停留,揚長而去。
蔡京無聲的笑了,將剩下的半壺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