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很多人看來,西門慶的想法過於荒謬,甚至過於冷血無情,但事實上他的這個想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正確的。
武大是陽穀、梁山、摩尼教方臘以及河北盧俊義的連接點,武大在的時候,四大勢力配合默契,發展的極為順利,而在武大失蹤的那一段時間,四大勢力彼此之間並不能完全信任,尤其是後來周侗與丁卯歸順朝廷,宋江又帶著接近半數的梁山好漢歸降後,各大勢力之間的合作便正式宣告破裂,只能暫時告一段落。
因為他們的確不清楚,彼此之間到底還有誰隨時都可能反戈一擊。
如此一來,面對在宋徽宗的授意之下,朝廷對他們的瘋狂打壓,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此時如若武大身死,宋徽宗便再無顧慮,完全可以將他們徹底逐個擊破。
宋徽宗忌憚的,不只是武大能夠將這四大勢力串聯起來,合作無間,甚至還包括錢莊。
錢莊這個東西,是武大弄出來的,宋徽宗認為只有武大才會將這個已經幾乎可以說是掌管著大宋經濟命脈的,錢莊的威力,發揮出來,他倒是很想將各大勢力徹底打垮,他身為九五之尊,也的確有這個資格有這個勢力,可他的確很忌憚萬一武大還活著,會不顧一切的發動各大勢力反撲的同時,一起發動經濟制裁,到時內憂外患,他的大宋便岌岌可危了。
再者說,武大的崛起過於突然,且過於不講道理,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僅僅用了數年的時間,便將武府發展成一個龐然大物,而且他命隱族扶蘇秘密調查武大的身份,居然一直沒能查出來。
武大的一些個手段,過於神奇,宋徽宗一直認為武大是某個不出世家族的入世之人,這才是宋徽宗最為忌憚的。
此時,雖然武大暫時突破了遼兵的堵截,這些隱憂卻依舊存在。
原因很簡單,這裡是上京城,離燕雲十六州還有千里之遙,這一路千里大逃亡,吉凶未卜。
西門慶略一沉吟後,再次做出了決斷,淡淡說道:
「我們需要有人,做出犧牲。」
西門慶掃視一圈,對天邪、李信以及柯楠說道:
「我們的馬匹有限,我需要足夠的馬匹,不停的輪換,晝夜不停,趕往前面,為老大提供足夠的補給,四海鏢局與二龍寨,正在把猛火油與震天雷不時的運過來,我需要去調度,放在老大的必經之路上。另外,這一路千里大逃亡,遼國朝廷必定調遣了各大州府的大軍對老大進行圍追堵截,以如今的三千人馬,是沖不出這個包圍圈的,我需要去調度援兵。所以,需要有人留下來,把馬匹讓出來的同時,暫時潛伏在上京城,打探情報的同時,給遼國朝廷製造足夠的麻煩,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三人同時開口道:「我留下。」
爾後,三人對視一眼,又同時沉默不語。
留下來,任務很重,而且危險更重,尤其他們三個,無論是誰留下來,都必然是領頭人,危險性最高,隨時都可能暴露,隨時都可能面臨著死亡。
西門慶皺了皺眉頭,長吸了一口氣,在心中嘆息一聲,說道:「都不用爭了。天邪,你帶幾個人去追老大,留在老大身邊,保護他的安全,這個你最擅長;柯楠,我需要一個同樣懂的排兵布陣,調度的人幫我分到一定的壓力,你跟我走;那麼,留下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李信。」
尚且年輕稚嫩的李信,咧了咧嘴,重重的點了點頭。
西門慶揉著他的腦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囑咐道:「記住,讓你留下來,最重要的任務是先潛伏下來,在保證自己和兄弟們足夠安全的情況下,才能去做我吩咐的那些事情,絕對不能暴露,更不能衝動,記住了沒?」
「知道了。」
西門慶拍了拍李信的肩膀,繼續說道:「時間來不及了,我也不多說了,改日回到陽穀,我一定為你找一個漂亮媳婦!」
李信鬧了個大紅臉,他還年輕,微羞,扭扭捏捏的帶著一群人退走,走了半晌,又小跑著湊到西門慶身前,低聲說道:「西門大官人,上次是我誤會你了,你不會怪我吧?」
西門慶微怔。
當初武大失蹤,周侗去陽穀命西門慶接管陽穀之時,李信的確誤會了西門慶,不但給金蓮報信,還自己跑出來找武大,可惜後來又被西門慶抓住,給了他一封信,才放他走。
「去吧,都是自家兄弟,我怎麼會怪你?保重。」
眾人到此為止,分道揚鑣,各自去做各自需要做的事情。
……
在西門慶決定分散行動的時候,武大也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三千餘人馬合在一起,戰鬥力自然極其強悍,也不懼怕些許的阻攔,但動靜實在是太大,很容易便走漏風聲,隨時都有可能被遼國朝廷看穿他們的逃跑線路,再次設伏合圍。
張平帶著武府家將護院走了,吳剛帶著十三鷹走了,林沖帶著鐵血堂與執法堂的人走了,柴進、秦明、魯智深帶著梁山三大營走了,花榮帶著神射手營走了,他們各自都帶著各自最為熟悉的人馬,從不同的方向出發,走不同的路線,雖然人數減少了,但便於隱藏,何況人少了之後更加靈活機動,即使被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逃了便是。
而且,由於他們的路線過於分散,這也變相的擾亂了遼兵的注意力,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去追,又該追哪一支隊伍。
當然,最終兄弟們都會在一個同樣的位置,陸陸續續聚集,確認彼此都安全,然後再次分散逃竄。
武大的這一隊人人數最少,身邊唯獨還剩下張良、武松以及剛剛趕過來了天邪幾個人。
他們的人數最少,要做的事情卻最多。
好不容易來一趟遼國腹地,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武大可不想就這般簡單的,什麼也不做,就逃回去。
他與西門慶的想法差不多,他也要在遼國留下一點「東西」,或者查探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