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馬踏江湖(一)

  其實,周侗說的沒錯,按照常理來說,像這種千里奔襲,武大一個不諳武學的白丁,參戰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是,金蓮被劫持,武大身為人夫,不可能安坐在家裡享清福,所以他這次不可能聽從周侗的安排。

  有些事,本該如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迎難而上,方是男兒本色!

  由於已經是夜間,不利於搜索,這個時候出動明顯不是一個好時機,再者說,陽穀縣城昨夜大亂,武大離開之前必須要提前做一些安排,所以並沒有立刻出發。

  不過,在夜裡,武大倒是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助力。

  ……

  次日清晨,忙碌了一夜,只休憩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武大,走出了房門。

  武府府門門外,近兩百名在軍營特訓了數月的武府所屬護院,鮮衣怒馬,整裝待發。

  以武松、張平、張良為首的武府護院,以及花榮的一隊神射手,都已經到位。

  「老大,保重!」西門慶重傷在身,這次他無法隨行,留下看家,但他還是硬撐著起來相送。

  武大點了點頭,翻身上馬,淡淡說道:

  「出發!」

  一騎當先。

  「駕!」

  武松虎吼一聲,手中「武」字大旗一展,緊隨其後。

  兩百餘武府勁旅,在整個陽穀的百姓注視之中,化為一股鐵流,湧出陽穀縣城。

  西門慶怔怔出神了許久,此行雖然兇險,他也很想陪武大一起策馬江湖,可莫說他有傷在身,陽穀縣城必須有人守候,而他是最好的人選。

  許久許久之後,大抵武大已經出了城門,西門慶扭身進府,沉聲說道:

  「都別愣著了,作坊那邊要加快進度整理重建,等家主回來,我要還他一個嶄新的作坊!」

  「是!」

  人生難得一知己,人這輩子,如果能有那麼三兩個可以交心的好兄弟,當真是一大幸事。

  武大能得西門慶,無憾矣!

  ……

  武大氣勢洶洶的出城,其實走了半個多時辰後就開始逐漸減速了。

  之前,他在城內之所以要那般高調出城,其實是做給某些有心人看的,他就是要告訴那些人,我武植,出城了,有本事,就來吧。

  從真正意義上來說,武大如今雖然不能說是漫無目的,但是說心裡話,他也只是在往汴京方向趕,具體要在哪裡才能攔住甲七、石寶等人,他也不知曉。

  昨夜,石寶劫持金蓮出城後,一開始張青帶人曾經試圖跟蹤過,但,石寶等人的武功太強,跟的太近會被發現,說不定還會被反殺,所以他們只能遠遠的吊著。

  吊著吊著,就跟丟了。

  不過,花榮已經發出飛鴿傳書,之前四海鏢局中趕往各地開設分舵的梁山好漢已經收到消息,正從四面八方圍堵甲七、石寶,一有消息,就會傳訊給武大這邊。

  一天的時間,武大向西推進了一百里。

  這一路所過之處,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恰逢亂世,兵匪猖獗,強盜橫行,武大這一行兩百餘人,雖未披甲,但統一都是淡青色的武府護院著裝,統一搭配長刀,雖說他們都沒有真正上戰場廝殺過,但他們在軍營特訓的那幾個月,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氣息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這樣一隊強悍的精兵,突然出現在大宋內境,實屬罕見,雖然武大已經儘量收斂,沒有飛揚跋扈,但他們如此旁若無人堂而皇之的疾奔,尤其是那柄烈烈作風的「武」字大旗,還是讓那些百姓以及沿途勢力勃然色變,他們以為是有人興兵造反。幸虧有童英在側,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如若不然,恐怕會有大批府兵來攔路。

  至於原本在附近流竄作惡的山賊小團伙,原本趾高氣揚,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碰到武大的隊伍後,則各個變成了驚弓之鳥,狼狽而逃。

  但是,終究還是有些山賊盜匪消息不夠靈通。

  這不,天色也晚了,武松直接帶人沖了上去,把那土匪窩給剿了,鳩占鵲巢,順便也算為民除害了。

  當然,在武大的阻止下,並沒有殺人,只不過把他們驅散了而已。

  說起這些山賊來,一開始大多數終究也只是可憐人,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可惜搶著搶著,就搶順手了,真的變成了山賊。

  各自取出乾糧,分食,休憩。

  金蓮已經被劫持了兩整天,還是沒有消息傳來,武大心急如焚,卻又只能儘量保持著平靜,這種內心的煎熬,著實讓人傷神。

  另外,張良在得知梅香是蔡府心腹後,一直都很沉默。

  人生若只如初見,又怎會道故人心易變?

  其實,很多事情只要靜下心來仔細想像,就能發現其中的端倪。比如,梅香姑娘總是隔三差五的從山上帶一些受傷的小動物回家,可如果她真的是心地善良,為何不在山上進行包紮,非要帶回家後當著張良的面兒給它們包紮傷口呢?很明顯,她是故意為之,就是做給張良看的。那些受傷的小動物,說不定本來就是梅香自己給打傷的。

  張良自己也回過味兒來了,於是便愈發的心寒,畢竟,武府這一遭遇襲,與他脫不了干係。

  畢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武大搖了搖頭,走了過去,遞給張良一塊肉脯,說道:「接下來肯定還會有一場惡戰,吃點東西,養精蓄銳,方可殺敵。」

  張良心頭微暖,接過,卻實在是有些食不知味。

  「我都不怪你了,你又何須太過自責?」

  張良的神情極為複雜,澀聲道:「即使家主不怪罪,可是那些遇襲的護院,以及作坊,還有重傷的西門大官人,我……」

  武大拍著張良的肩膀,開解道:「我都說了我替你扛。再說了,其實除了金蓮之外,其他的事情與你並沒有直接關係。城內的巡視和作坊,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早晚都會出事,與你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你我曾經生死與共,這次你雖然有錯,但並不是罪過,也不是罪不可赦,放寬心。」

  什麼是兄弟,這才是兄弟。

  張良兩眼微紅,哽咽道:「家主,我……」

  就在此時,花榮走了過來,點了點頭,說道:

  「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