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武大如今在梁山的地位很特殊。
首先,梁山晁蓋雖然不能說是對武大言聽計從,但他所遵循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一中心思想的確是武大提供的;
其次,梁山雖然不缺大將,但他們手底下的人馬大多數是窮苦百姓出身,聲勢浩大,但戰鬥力不強,他們需要武大的特訓之法來練兵;
再有,武大成為了周侗的親傳弟子,與林沖有了同門師兄弟之情誼,雖然林沖如今已經逐漸脫離了梁山去了陽穀縣城,但林沖與大多數梁山好漢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另外,武大的親弟弟武松,劫法場救過宋江,也與梁山許多好漢交情莫逆。
最後,再加上武大要為梁山提供盔甲兵刃,梁山還是有求於武大。
如此一來,多種原因的情況下,就導致了從嚴格意義是來說,武大雖然還不算是梁山中人,但有時候他做出的決定,梁山晁蓋和宋江都不會反駁。
只要他倆不反駁,那麼梁山就幾乎沒有反對的聲音。
不過,即使如此,武大如今說要與扈家莊以及李家莊做生意,還是讓梁山方面吃了一驚。
至於李家住和扈家莊兩位莊主,則徹底懵了。
武大雖然沒有以勢壓人的意思,但梁山大破祝家莊是事實,在強大的實力面前,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都被碾壓成了粉末,武大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武大向扈家莊、李家莊強行索要錢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們的確沒想到武大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沒有勒索他們,居然還要跟他們做生意?
但是這樣一來,李應與扈太公反而愈發的忐忑了。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如今的武大,恐怕要做的也不是什麼好營生。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武大淡淡說道:「武某對經商之道略有心得,名下有兩座製鹽坊與釀酒坊,我打算在貴莊大規模開設同樣的作坊,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李應霍然起身,滿臉炙熱,「武大官人此言當真!」
「然也。」
武大略一頷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晁蓋,接著說道:「當然了,梁山好漢皆是武某的至交好友,他們占據了祝家莊後,這些作坊自然還是要以他們為主,希望到時兩位莊主可以多多幫襯一下才是。」
梁山雖然強行攻破了祝家莊,但是,攻城略地他們擅長,做生意他們就不行了,李家莊與扈家莊畢竟是當地地頭蛇,有著天然的優勢,有他們幫忙,很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理應如此。只要梁山諸位好漢不嫌棄我李家莊,我李應自會鼎力相助!」李應如實說道。
扈太公也坐不住了,武氏製鹽坊、釀酒坊的名聲很響亮,誰都知道是一門賺錢的營生,「我扈家莊也會全力相助。」
武大請他們坐下,又繼續說道:「當然,作坊開設之後,產出的美酒與精鹽需要運往陽穀縣城統一銷售。長途跋涉,未免路上有變,還要勞煩梁山好漢出手一路護送,所以兩位莊主還需要額外再給梁山一份辛苦錢。」
其實,以扈家莊與李家莊的實力,足以自行押運。不過很明顯,這個門路是武大刻意給梁山留出來的,兩位莊主在這方面也是人精,自然不會點破,反倒是趕緊與晁蓋、宋江套交情,希望他們日後多多照拂。
這件事情談妥了,剩下的就都是一些細節上的小事,武大一向是只拿大方向,小方面他從來都是當甩手掌柜的,自然是交給梁山與兩位莊主交涉。
皆大歡喜的事情,談起來自然是行雲流水,進行的很順利。
兩位莊主也是明白人,心知梁山剛剛打下祝家莊,還有事情要商量,很快就告辭離去。
不過,他們一離去,場間反而沉默了下來。
晁蓋與宋江都不傻子,武大先是要給梁山訓練悍卒,又是給梁山提供盔甲兵刃,現在又給梁山鋪設好了經商之道,換言之,這等於武大從人力物力上給了樑上最大的支持,這是真正的大手筆啊!
只是他們不明白,他們已經邀請過武大上梁山,而且不止一次,卻都被武大委婉的拒絕了,可如今武大又如此不留餘力的支持梁山,這就讓他們有些琢磨不透了。
其實,武大的確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雖然最近這些時日,各方勢力似乎都在潛水,汴京的蔡府一直很安穩,但武家與蔡家早已成不死不休之勢,早晚有一天,還是要真刀真槍的火拼。
蔡府一次又一次的埋伏暗殺,家將的戰死,秀紅的重傷,張平的斷臂,金蓮被劫持,張良的戰死,仇深似海,這一切的一切,武大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武大的確不想參與梁山的造反,但這並不妨礙他積蓄自己的實力,所以支持梁山,幫助梁山早日成勢,也就勢在必行了。
此外,作坊擴張這件事武大早已籌謀了許久,與李家莊、扈家莊的合作,不但幫助梁山解決了許多困擾,對武大自己也是有益的,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最為重要的則是,武大是要通過以利相誘,收服李家莊與扈家莊,藉此來告訴梁山眾人,很多事情,並不一定非要通過殺戮才能解決問題。
同理,要為民請命,也不一定非要打出「替天行道」的旗號,更不用非得造反!
「晁天王,你可知我為何說,要梁山好漢負責押運一事?」武大突然問道。
晁蓋微怔,「難道不是哥哥刻意為之,想要給梁山多一份收入?」
武大搖頭,「晁天王此言差矣。祝家莊離陽穀縣城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單單這一些押運差事,又能賺幾個銀錢?退一萬步講,武某既然決定幫梁山在此處開設作坊,難道到時,梁山還會缺少這一絲半點的銀錢嗎?」
「請哥哥解惑。」
武大終於收斂了臉上的玩世不恭,正色道:「不知梁山,可曾放眼整個天下?」
晁蓋與宋江聞言,同時心神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