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土……是我痛苦的根源……」貘靈樹那有限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夠用了。
張楚忽悠道:「你仔細想想吧,糊塗,是不是福?清醒,是不是難受與痛苦的根源。」
「你再想想,聖域之內,很多大人物痛苦失意的時候,是不是喜歡喝酒買醉,忘卻痛苦?」
貘靈樹:「好像是這樣……」
張楚繼續說道:「貘靈樹,其實,你本來就不應該擁有如此智慧。」
「因為你不像大荒的草木神靈,人家大荒的草木成精,那修的是逍遙自在,想去哪裡去哪裡。」
「而你貘靈樹,無論如何修煉,只是範圍不斷擴大,你的根一旦紮下,就不能再輕易移動。」
「一個無法移動的身軀,為什麼要那麼聰明呢?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從你擁有了智慧,你才感受到了痛苦。」
「是啊,一萬多年前,我中毒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痛苦,後來五色土滋養了我的神魂,我才開始感覺到窒息與沉悶。」貘靈樹說道。
張楚很貼心的說道:「所以我說,五色土,才是你痛苦的根源。」
嗯,張楚只敢小心的忽悠,可不敢硬搶。
因為張楚很明白貘靈樹的真正力量,別看它智商有點欠缺,別看它不可輕易出手,但你也不能惹毛了它。
所以張楚以忽悠為主要策略,希望貘靈樹認識到五色土的危害性。
雖然談話很成功,但貘靈樹還是有些遲疑:「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
張楚急忙套近乎:「貘靈樹,你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
「因為我來自諦貘一脈,是超級貴族,我知道貘靈樹對諦貘一脈來說,意味著什麼。」
「誰都可能害你,唯獨我,不可能害你。」
貘靈樹也被張楚說動了:「我知道,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純正的諦貘氣息,所以我才願意與你溝通。」
「像那些大荒的生靈,我只給他們指示與命令,從來都不與他們溝通。」
張楚欣喜:「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沒錯,對那些大荒的大祭司,直接命令就行,千萬不能與他們溝通,否則,他們會對你失去敬畏之心。」
貘靈樹深以為然:「以前,諦貘世界的大人物,也是這麼說的。」
「以後還要這樣!」張楚叮囑道。
貘靈樹又說道:「可是,如果沒有了五色土……」
張楚急忙說道:「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忘記痛苦。」
「什麼辦法?」貘靈樹問。
張楚心念一動,手中竟然浮現出來一些息壤。
這息壤一出現,貘靈樹便小聲驚呼:「嗯?這是什麼寶貝?怎麼感覺,它能帶給我無盡的輕鬆。」
「這是息壤。」張楚說道:「咱是自己人,肯定不能虧待你。」
息壤,這可是能讓棗樹神和藤素都很珍惜的寶物。
它是植物類生靈最安全的溫床,任何植物栽種在息壤上,都會感受到放鬆,愜意,是所有植物的溫柔鄉。
當然,息壤更大的特點,是可以不斷膨脹,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遇到其他的泥土,才會停止生長。
張楚手中有一箱息壤,如果張楚願意,可以在頃刻間,將整個空間填滿息壤,而張楚手中的息壤,則不會減少半分。
但此刻,張楚只拿出來一點。
貘靈樹卻激動了,它漫長的生命之中,還沒見過這種寶物。
「我想要它,可是,它太少了。」貘靈樹說道。
張楚笑道:「它可以有很多。」
說著,張楚掃視整個空間。
這是一片一沉不染,無限乾淨的空間,張楚說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讓息壤填滿這裡。」
「真的嗎?」貘靈樹驚喜,有些難以置信。
張楚說道:「當然是真的,我說過,我是諦貘貴族,咱們倆才是自己人,我怎麼會騙你。」
「那你快點讓息壤填滿這裡!」貘靈樹說道。
張楚則說道:「我倒是不介意,但問題是,這種息壤,不能與其他土共存,特別是這種五色土。」
說著,張楚將一些不斷生長的息壤,灑在了五色土上。
果然,息壤遇到五色土,瞬間停止了生長。
貘靈樹一看,立刻喊道:「拿走拿走,五色土你拿走,我想要你手中的土,填滿整個空間。」
張楚笑了:「好,那我吃點虧,幫你把整個空間填滿息壤,這五色土,我幫你保存。」
「不用幫我保存,全給你了,我只要這種能讓我放鬆的土壤。」貘靈樹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張楚欣喜:「那好,我幫你。」
說著,張楚手一揮,就要把整座祭壇收入山海舟。
然而此刻,祭壇發光,張楚竟然遇到了阻力,那五色土化作的祭壇,一陣顫抖,卻沒有進入山海舟。
「這是怎麼回事?」張楚問。
貘靈樹說道:「這祭壇接受祭祀的時間太久,有了靈性,不能輕易搬遷。」
「那你幫幫忙啊。」張楚說道。
貘靈樹說道:「我不能輕易出手,我的力量,只能用來生長,用來維持大道法則,不能輕易攻擊生靈與祭壇。」
張楚一聽,立刻詢問道:「那我切開祭壇?」
「好啊好啊!」貘靈樹竟然很欣喜。
同時,貘靈樹提醒張楚:「裡面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物質,但是無數歲月以來,聖域的祭司們不斷祭祀,裡面凝聚了整個聖域的祭祀之力。」
祭祀之力?
張楚問道:「祭祀之力很可怕麼?」
貘靈樹:「不可怕,就是挺多的,任何東西,一旦多到一定的程度,都會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張楚知道,貘靈樹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於是張楚說道:「我會小心。」
說完,張楚的神識退出了五色土祭壇,然後他手持打帝尺,動用了打帝尺的銳利屬性,狠狠一下,在五色土祭壇上,切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咔嚓!
隨著張楚的切割,巨大的祭壇突然崩開。
這一刻,祭壇發光,同時一道粗壯的光柱直衝天際,仿佛把天捅破了一個窟窿,不知道捅到了什麼地方去。
而在光柱沖天的一瞬間,一些餘威也爆發出來,恐怖的氣浪把張楚掀翻出去,把張楚的五臟六腑都震碎了。
要知道,這還只是一點點餘波,張楚就難以抗衡,受了重創。
不過,張楚立刻心念一動:「聖草天心!」
他運轉聖草天心神通,快速修復自身,不得不說,道家六神通之中的聖草天心,太過逆天,才幾個呼吸,張楚的狀態便恢復到了巔峰。
然後,張楚沒事人一般,來到了這祭壇前,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那道沖天光柱。
「這就是祭祀之力?這也太強了!」張楚說道。
貘靈樹的聲音傳來:「這些祭祀之力,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現在爆發出來,當然恐怖。」
此刻,張楚接近光柱之後,他的神魂竟然被光柱影響,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古老的景象。
那是神廟的大祭司站在祭壇前,舉行祭祀的場景。
張楚看到,那些大祭司在祭壇前,宰殺羊羔,殺死乾淨的處女,用他們的血,澆灌在五色土上。
並且,他們念誦各種繁雜的祭文,不斷用神魂之力影響祭壇,祈禱著諦貘的降臨。
這種祭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每一次都有可怕的祭祀之力凝固在祭壇之中。
此刻,張楚把祭壇切開,不知道多少歲月凝聚的祭祀之力,化作了沖天光柱,仿佛貫穿了大荒與諦貘世界。
同一時間,整個聖域也感受到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氣息。
雖然很少有人能看到光柱,但一種隱秘的氣息,卻放入虛空中的波瀾,被所有大人物都感知到了。
無論是神廟的大祭司,四大府的府主,各路尊者,這一刻,都揚起了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天空。
他們都感覺到了,整個聖域,似乎有大事要發生。
「發生了什麼?」
「這種氣息,神聖肅穆而宏大,怎麼很像祭祀?」
忽然,一位大祭司驚喜:「是兩界通道打開的氣息,難道,難道說,又有諦貘世界的貴族,要降臨了!」
另一位大祭司也語氣欣喜:「沒錯,我也感覺到了,是兩界的界壁在顫動,是諦貘貴族降臨灰域的徵兆!」
「一定是聖子開始與貘靈樹溝通,貘靈樹開始煥發活力!」
「聖子殿下這人,雖然有點貪財,但卻很講信用,他一來,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哈哈哈,天佑聖域,這是我們聖域的福分啊!」
忽然,聖域的天空中,一道道璀璨的流星滑過天際,仿佛下起了流星雨。
幾位神廟的大祭司神色大喜:「是諦貘貴族降臨了,降臨到了灰域各處!」
「快,派人去各地,把所有的諦貘貴族都接來聖域!」
「哈哈哈,太好了,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諦貘貴族,我們聖域的貘靈樹,必然能重新煥發生機,我們灰域的疆域,必然能得到擴張!」
當天,聖域忙碌了起來,四大府的府主,各路將軍,紛紛根據神廟的線索,去灰域尋找被召喚到灰域的諦貘生靈。
其中一個諦貘貴族,墜落到大地上之後,先是化作了一個光滑的石像,但很快,石像變軟,化作了一個環抱琵琶的美女。
如果張楚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女子,竟然是張楚在封泉戰場的熟人:琵耶女神。
那個被張楚活捉,化作石頭,後來又因為規則之力逃回諦貘世界的神話紀生靈。
此刻,她竟然被莫名其妙,拽到了灰域。
……
當然,張楚還不知道,自己切開了祭壇,引發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後果。
此刻,那祭壇內的祭祀之力,已經消耗殆盡,五色土祭壇,氣息平穩下來。
「快,把五色土拿走,我要息壤!」貘靈樹開始催促張楚。
張楚手一揮,五色土瞬間進入了山海舟,緊接著,張楚釋放息壤。
這片乾淨的空間之內,息壤開始蔓延。
貘靈樹的神魂,舒服的不斷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就好像是正在被入的女人。
而外界,神廟的大祭司們,正在對張楚感恩戴德:「感恩聖子殿下,為我們灰域,召喚來了如此多的諦貘貴族。」
「聖域,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