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葦宗的人太囂張了，不止張楚想不明白，黑霧尊者，紫霞尊者也神色古怪，覺得這些人腦子有個大坑。
然而，葦舟之上，有人繼續呵斥：「聽到了沒有，現在，所有人跪下，這片大地，已經不屬於你們！」
也有「好心」的女子表情焦急：「哎呀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真不怕大禍臨頭嗎？快跪下啊。」
至於領頭的申維，更是目光發寒：「一群懵懂無知的賤民，不會以為有個尊者六境界，就能反抗了吧？」
說著，申維手在虛空中一招，一根長鞭瞬間出現在申維的手中。
而這一刻，張楚才神色震驚的問道：「啊？你知道我們這裡，有個尊者六境界啊？」
申維尊者譏笑：「無知之徒，尊者六境界？很強麼？」
說著，申維尊者一鞭子抽向了黑霧尊者，那表情和神態，完全不像是越階戰鬥，更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宰，隨手教訓匍匐的奴才。
既然黑霧尊者的境界最高，在尊者六境界，那就先把張楚他們心中的頂樑柱給擊碎。
此刻，那鞭子突然延長了無數倍，狠狠抽了過來。
不過，黑霧尊者並沒有接，而是後退了一步。
張楚在隊伍的最前面，他隨手一抓，那鞭子在虛空中竟然改變了軌跡，被張楚吸引過來。
啪！
張楚一把抓住了鞭子，雖然鞭子上傳來了一種可怕的力量，並且有可怕的法力波動，然而對張楚無效。
魔蟻霸體自動生效，將所有的法力波動化解。
如今的魔蟻霸體，可以完全抗衡尊者三境界的法。
場面瞬間僵持，張楚就這樣抓著鞭子，反問道：「我很好奇，你們……不怕死嗎？」
而申維尊者的鞭子被抓住之後，她瞬間神色大變：「怎麼可能！」
申維尊者周圍，許多人王境界的弟子也都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紛紛驚呼：
「這不可能！」
「一個賤民，還只是剛剛踏入人王境界，就算是在他的封地之上，也不可能抗衡貴族！」
「申維尊者留手了？」
申維尊者則用力往回扯自己的鞭子，想要把鞭子收回來。
然而此刻，張楚用力一拉：「過來！」
一臉清冷的申維尊者當場花容失色，整個人一個趔趄，驚的把手中的鞭子都鬆開了。
鞭子落入了張楚的手中，張楚當場運轉齊物法，瞬間把鞭子煉化為自己的物品，緊接著張楚手持長鞭，朝著申維尊者一甩。
鞭子剎那間變長，抽向了申維尊者。
申維尊者大怒：「賤民還敢還手？」
說著，申維尊者手一揮，法力化作了一條蛟莽，朝著張楚衝擊過來。
「嗯？」黑霧尊者目光微微一凝，竟然感受到了一些威脅。
張楚則心中疑惑：「諦貘法？不對，不是純粹的諦貘法，只是有那種氣息，但差距極大。」
雖然不是真正的諦貘發，但張楚的逍遙符內，早就融合了某種紫電之力，依舊可以完全克制它。
這一刻，無數逍遙符湧入了長鞭，長鞭狠狠地抽在那法力蛟莽上。
「破！」申維尊者大吼。
然而，她想像中長鞭崩碎的情況沒有發生，反倒是她的法力蛟莽遇到長鞭之後，崩然爆碎！
不等申維尊者再有所反應，長鞭直接纏住了申維尊者的腰。
逍遙符奔涌，闖入了申維尊者體內。
「啊！賤民，你想幹什麼？」申維尊者驚呼，想要掙扎。
但張楚用力一拽，直接把申維尊者給拽下了葦舟，朝著張楚跌撞過來。
咚的一聲，申維尊者直接被張楚壓制，跪在了地上，抬不起頭來。
太輕鬆了，雖然申維尊者比張楚高一個大境界，但張楚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壓制力。
因為張楚在築靈境界的時候，登上過割鹿台的九層，那時候就相當於「斬禁」，相當於殺過尊者了。
所以張楚跨入逍遙王之後，面對尊者，天然不會被壓制。
金螯道場的人，對張楚的戰鬥力一點都不意外。
但一葦宗的所有弟子，卻全都仿佛見了鬼。
一個大尊者，竟然跪在了一個「賤民」面前，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感覺世界觀都要坍塌了。
此刻，一葦宗還有人大吼大叫：「放開申維尊者，賤民，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反天了，反天了，賤民敢對貴族動手了！」
「你們會死的很慘，你們都會死的很慘！」
……
張楚看著葦舟上那六七十個人王境界的弟子，冷漠的說道：
「我討厭分明是弱者，還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黑霧，抓活的，看看他們那不大的小腦袋瓜里，究竟裝了一些什麼奇思妙想。」
「遵命！」黑霧尊者一步踏出，當場釋放自己的氣息，壓制那九葉葦舟。
尊者六境界的氣息釋放出來，虛空中的九葉葦舟當場炸開。
站在葦舟上所有的人王，當場口吐鮮血，如下餃子一般，紛紛墜地。
金螯道場的大殿之上，申維尊者，六七十名一葦宗的弟子，全都跪在了大殿之下。
此刻，一葦宗的每個人都鼻青臉腫，已經揍過了，有幾個弟子，甚至被揍失禁了，求饒的聲音特別大。
張楚當然不會殺他們，初來乍到，很多問題，還需要他們回答呢。
「說說，為什麼喊我們為賤民？」張楚問。
一個被打哭的女弟子，生怕別人搶了功勞，急忙指著自己的額頭回答：「回稟大人，在灰域，凡是沒有這些聖痕的人，都是賤民。」
張楚仔細盯著他們額頭的墨綠紋路，他能感受到，這些墨綠色的紋路上，有濃郁的諦貘一脈氣息。
但張楚還是問道：「不是只有罪人，才會在臉上留下各種紋路麼？」
「不不不，這是聖痕！」那女弟子說道。
其他幾個一葦宗的弟子也爭搶著回答道：「在灰域，只有得到聖痕，才能修煉。」
「而如果得不到聖痕，修煉會很艱難，而且，就算可以修煉，也發揮不出什麼力量。」
張楚心中恍然。
所謂聖痕，並非是與諦貘融合，而是服用了一種特殊的，擁有諦貘氣息的果子。
他們並沒有與諦貘真正的融合，張楚能明確的感受到，這些人只是有類似的氣息而已。
「或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也就是籠罩灰域的貘靈樹產生的果實……」張楚心中想道。
不可能是與諦貘融合，因為灰域適合諦貘生存，如果諦貘生靈真的來到了灰域，人家不需要與大荒生靈融合，直接以本體行走在這個世界就可以。
諦貘在新路選擇與大荒生靈融合，本質上是因為，諦貘無法在大荒行走，只能那樣選擇。
但灰域內，真有諦貘降臨的話，沒必要脫了褲子放屁。
此刻，其他一葦宗的弟子，則七嘴八舌，把許多事情說了出來：
「依照灰域的規矩，賤民……哦不，沒有聖痕的人，見到擁有聖痕的人，必須跪拜，且不得隨意仰視貴族，否則，就是大不敬，可隨意殺掉。」
「而且，貴族之間，同樣等級森嚴，擁有聖痕的人，見到比自己多一道聖痕的人，需要彎腰。」
「見到比自己多兩道聖痕的人，需要跪拜。」
「見到比自己多三道，以及多三道以上聖痕的人，必須予取予求，無條件服從，尊其為主，哪怕對方讓自己死，都不得違背。」
「聖痕，是這個世界的身份與地位象徵，任何人，不得違背。否則，會有滅族滅門大禍。」
「想要得到聖痕，需要大機緣，需要得到聖種……」
此刻，這些人七嘴八舌，將許多事情都說了出來。
張楚也通過他們的描述，明白了灰域的一些基本法則。
首先，這片灰域是人類的宗門為主，妖獸偶爾有，但不多，也不成氣候。
而剛剛出生的人類，是沒有聖痕的，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在這片世界寸步難行，幾乎無法修煉，所以，每個孩子在十四歲之前，都要嘗試著去尋找「聖種」。
一旦得到聖種，便會根據這人的資質，在額頭上顯化出特殊的痕跡，這就是聖痕。
而聖痕一旦出現，終生都不會再變，修為再強，聖痕也不會進階。
聖痕分九階，一道墨綠色的線，為一階，像一葦宗這些人，額頭上都是三道墨綠色的線，便是三階聖痕。
更厲害的聖痕，例如一個紅點，就是四階聖痕，兩個紅點是五階聖痕，三個紅點是六階聖痕。
再厲害的，就是紫雲聖痕，一朵紫云為七階，兩朵紫云為八階。
最頂尖的，則是一顆紫星聖痕，為九階，這種存在行走在灰域，哪怕只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小修士，尊者見了都要磕頭。
至於過了十四歲，還沒有得到聖痕的，那就自動歸為賤民賤畜。
在灰域，賤民不能擁有自己的財產，只能當做奴隸與牲口，或者當成其他「貴族」的財產。
所以，這些人發現金螯道場這片天地之後，直接把張楚他們當做了賤民。
申維尊者更是說道：「我聽說，沒有聖痕的賤民，就算修煉到了尊者九境界，在灰域也發揮不出什麼力量……」
張楚心中瞭然，怪不得申維尊者不怕黑霧尊者的尊者六境界。
實際上，如果黑霧尊者去了灰域，實力被壓制之後，沒準還真不是申維尊者的對手。
然而，這裡是金螯道場，不是灰域。
此刻，一葦宗的一個弟子竟然還「好心提醒」張楚：「你們很強，但是……如果讓神明知道，我們貴族曾經給你們下跪，你們會受到懲罰的。」
張楚笑了，問道：「神明？灰域的神明是什麼樣的？」
那弟子說道：「沒有人見過灰域的神明，但是，如果有人敢不守規矩，敢違背高等貴族的命令，甚至敢毆打高等貴族，一定會死的很慘。」
還有一個弟子說道：「之前，我們附近有一個宗門，名叫撼龍宗，他們宗主的兒子竟然得到了七階聖痕。」
「而那撼龍宗的宗主，只有三階聖痕。」
「結果，撼龍宗的宗主，見了自己的兒子之後，沒有下跪，當天，撼龍宗全門被抹去，只有那位七階聖痕的高等貴族，被神明接走了。」
金螯道場所有人聽到這裡，全都懵逼了。
「等等，兒子的聖痕比老子高，老子要給兒子磕頭？？？」張楚急忙問道。
一葦宗的弟子說道：「不錯，在灰域，沒有父子，沒有境界高低，身份的高低貴賤，先看聖痕。」
「離了個大譜！」張楚說道。
金螯道場的其他人也神色古怪，因為當爹的不跪兒子，結果滿門被殺，這說出去誰信？
然而，這就是灰域的規矩，聖痕，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