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屍道!」張楚臉色難看。
張楚感覺到了,這地底涌動出來的河水,裡面那些普通人看不見的小蟲,就是可以讓人化作殭屍的屍毒。
小葡萄也仔細向著地下看去。
很快,小葡萄說道:「先生,淺層的地下水,還沒有屍蟲,但深處的地下河,已經全是這種屍蟲了。」
「這麼說,這種屍毒其實已經布滿了地下河,就等爆發了。」張楚說道。
小葡萄著急的問道:「那怎麼辦啊?要是屍毒爆發,這片世界就毀了,我不喜歡血屍道,這些人好慘。」
張楚則沉吟道:「現在問題,是只有這處礦脈下面的地下河被屍毒污染了,還是整個陳國的地下河都被污染了。」
「又或者是,整個陰風域的地下河,都這樣了。」
這一刻,張楚忽然想起了之前一個血屍道長老的話,他曾經說,陰風域,很快就不屬於黎家了。
直到現在,張楚都沒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而現在,張楚隱約感覺到了那句話的意思,是污染了整個陰風域的水源麼?
「看來,那個礦靈,是為了提醒我們,才出現在我們面前。」張楚說道。
小梧桐則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走,我先看看,是不是整個陰風域,都這樣了。」張楚說道。
接下來,張楚帶著小葡萄和小梧桐,橫跨大地,不斷剖開大地,露出地下河。
果然,大部分地方,淺層的河流並沒有被污染,但大地之下,卻已經完全被屍蟲污染……
張楚忽然覺得不寒而慄,或許,整個陰風域,只需要某個可怕存在的一聲令下,所有活人便會成為殭屍。
「讓陳國國主,通知黎家吧。」張楚語氣沉重。
當晚,張楚三人來到了陳國國都,見到了陳國國主,把所見所聞告訴了國主。
陳國國主嚇得臉色發白,絲毫不敢怠慢,拿出傳音符,把張楚的發現,用秘法向黎家匯報。
一切做完之後,陳國國主這才說道:「好了,接下來,等黎家的消息就行了。」
「黎家,能應付麼?」張楚忽然問了一句。
陳國國主的表情微微一僵,緊接著他感慨道:「如果黎家都不能應付,那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然後,陳國國主舊事重提,拉來自己的女兒,對張楚說道:「藺無塵,您能把我她帶在身邊麼?」
張楚看了看陳松筠,雖然看起來依舊很冷傲,但卻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很難說出話來。
張楚三個人面對屍毒不怕,因為他們可以抗衡屍毒。
但對普通人來說,誰能不怕?
你明知道它可能會爆發,卻沒有任何辦法,甚至連躲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
這種在絕望中等待命運降臨的處境,那陳松筠沒有嚇的走不動路,已經算不錯了。
張楚微微點頭:「好吧,帶著她,帶上我妹妹,先去礦脈附近,無論如何,我都會護他們周全。」
國主已經把那礦脈給了張楚,張楚就有一種很樸素的想法,必須把那些東西采乾淨才能離開。
浪費可恥,張楚絕對不允許屬於自己的東西白白丟掉。
然而第二天,整個陰風域突然發生了巨變,天空中,一道道紅雲仿佛巨網,把天空間隔成一個個巨大的格子。
陰風域所有生靈抬起頭,便能看到那妖異的血紅網狀雲彩。
「那是什麼?」許多人仰起頭,不解的望著天空。
「為什麼我感覺很不祥?」
「不好!我們陰風域,要被血屍道占領了!」
「我聽說,以前的木通域,也是突然在某一天,被紅雲籠罩,然後天空降下血雨,血雨下了三天三夜,之後,整個木桶域所有人都變成了殭屍!」
「快跑啊,離開這裡,離開那些紅雲!」
「跑?能跑去哪裡?整個陰風域都這樣了……」
紅雲出現,整個陰風域流言四起,這片大地徹底陷入了恐慌。
不止人類,許多山間的妖修,也紛紛絕望的奔走,逃離。
張楚站在山巔,仰望著天空,並沒有感覺到紅雲之中有屍毒。
「小葡萄,看清楚了嗎?」張楚問。
小葡萄說道:「看清楚了,那些紅雲中,沒有屍毒。」
「那究竟是什麼?」張楚心中不解。
陳國國主來了,他來到了張楚的身邊,同樣望著天空中的紅雲。
「是一種催化物。」陳國國主解釋道。
「催化物?」張楚扭頭,看向了陳國國主。
此時陳國國主說道:「黎家說,那些紅雲一旦化作雨滴,落在大地上,那隱藏在大地深處的屍蟲,就會成百上千倍的繁衍。」
「一旦紅雲化作了雨,陰風域就完了。」
張楚不由問道:「黎家沒說如何解決?」
「黎家的意思,讓我們堅持一段時間。」陳國國主說道。
「堅持一段時間是什麼意思?」張楚問。
此時國主說道:「黎家說,只要能堅持七天,整個屍魔州將有大變,一旦有變,一切都會好轉。」
「所以現在,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不讓那些雨落下來。」
張楚明白了,大地深處的屍毒,並非蠱毒,並不是某個人念頭一動,就能自己發作,它需要天空中的雨來催化。
這一刻,張楚忽然問道:「為什麼我剛剛通知了黎家,就會發生這種變故?」
陳國國主稍稍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黎家內部出現了問題,本來,他們想秘密解決大地深處的屍蟲。」
「然而,黎家內部有人泄密,被血屍道的人發現了,血屍道提前發難。」
張楚點頭:「原來如此。」
緊接著張楚問道:「你有辦法麼?」
陳國國主一臉愁容的望著天空中縱橫交錯的紅雲,說道:「這些紅雲,是尊者級以上的高手布置。當然,如果只有這些紅雲,就算下雨,我也有辦法。」
實際上,陳國國主作為人王,作為這片大地的主人,可輕易調用大地的力量。
他雖然無法衝散紅雲,但可以調動地氣,將整個陳國的上空,托起一個巨大的氣傘,不讓雨滴落下。
「但是……」陳國國主表情苦澀:「我聽說,之前有大州出現這種情況,沒有一位國主,能護住自己的大地。」
張楚心中一動,問道:「有人干擾了施法?」
陳國國主搖搖頭:「不知。」
與此同時,整個陰風域,無論是黎家,還是各大國主,全都陷入了糾結與恐慌之中。
閆量國,國主是個女子,她雙手高高托起,一個巨型的土黃色光罩,籠罩了整個國度。
同一時間,女國主的聲音,傳遍了四方:「閆量國的子民們,請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護大家的周全。」
飛羽國,國主是個老頭。
老頭顫巍巍從懷中取出一條紙船,那紙船瞬間變大,仿佛化作了一個城堡。
然後,老頭召喚來自己的上百房小妾,說道:「二十五歲之下的,登船。」
許多年輕的小妾上了船,老頭嘆了一口氣,對其他人說道:「我對不住你們,這小船雖然能跨越虛空,但能攜帶的重量有限,你們幫我看護好飛羽國。」
說完,老頭登上了大船,那大船破開了虛空,剎那間消失了……
也有強大的國主,抽出長劍,目視遠方:「血屍道,膽敢進犯,血濺百丈!」
更有國主仿佛瘋了,在自己的疆域上瘋狂的奔跑,邊跑邊笑。
……
黎家,他們是陰風域的真正主人。
此刻,黎家家主神色憂慮,望著天空,感慨道:「最多七天,七天後,危機自解。」
黎家家主旁邊,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孩兒目光凝重:「七天,太難了,根據以前得到的消息,沒有哪個大州,可以抵擋三天。」
這便是黎家的驕傲,黎朵。
黎朵畢業於儒庭,是真正的絕世天才,雖然不是屍修,但她的戰鬥力,卻能在屍魔州碾壓同境界的所有屍修。
可惜,她的境界太低了,剛剛進入王境,屍魔州的事,顯然不是她這個境界能左右。
黎家家主嘆道:「只希望,所有人王,能同心協力,擋住這次危機吧。」
然而就在此刻,整個陰風域的大地,突然一晃!
這一晃的幅度並不明顯,但範圍太大了,整個陰風域,每一寸大地,都激盪了一下。
仿佛大地突然被某種無形的繩索,勒緊了一下。
黎家家主的臉色一下子難看無比:「是……囚地術!」
黎家幾個長老也神色難看:「壞了,血屍道的人,怎麼會懂這種古神之術?」
黎朵也慌了:「怪不得,怪不得之前沒有哪個大州能撐過三天,原來,他們用這種術,封了人王的力量!」
囚地術,一種極其可怕的古神法,一旦施展,可以封禁大地的力量。
表面上,這種術似乎沒什麼用,但實際上,這種術一旦施展,對擁有大地的妖王或者人王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因為很多妖王和人王的主要力量,就是來源於大地。
囚地術,等於是釜底抽薪,把這片大地上所有人王,妖王的依仗給封了。
這一刻,整個陰風域,大片的大地上,許多本來信心十足的人王,國主,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張楚身邊,陳國國主的手突然顫抖起來,他蹲下來,雙手撫摸大地,嘴唇發抖。
「怎麼了?」張楚問。
陳國國主語氣絕望:「我……我感受不到大地的力量了。」
其他國度,所有國主也都傻眼,那種突然的無力感,讓這片大地上,所有的人王都忍不住哀嚎起來。
「真的要天亡我陰風域嗎?」
「嗚嗚嗚……」許多國主竟然跪在了地上,痛哭起來。
黎家,黎朵也神色絕望,雖然黎家有不少尊者,可是,陰風域太大了,大大小小的國主有幾千個,那些掌控大地的人王,才是守護這片大地的中堅力量。
只憑藉幾個尊者,根本就無法守護這片大地,再說了,黎家有尊者,血屍道就沒有麼?恐怕更多!
這一刻,黎朵莫名想起了儒庭……
陳國國主身邊,張楚則忽然問道:「也就是說,只要讓那些雲無法落成雨,堅持那麼幾天,就有救了?」
陳國國主一聽這話,心中不由有了一些期待,他急忙說道:「黎家是這樣說。」
張楚點頭:「這樣的話,也不難啊,我給你們陰風域,爭取幾天時間。」
「啊?您能給……陰風域,爭取時間?」陳國國主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張楚說的是給陳國爭取時間,那他毫不懷疑,畢竟,張楚背後有三大尊者。
可是,給整個陰風域爭取時間……您知道陰風域有多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