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弒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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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熱鬧的仁濟堂,如今一片冷清,空蕩蕩看不到一個身影。【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姜彤似有所感知,直奔後院而去,來到第四間病房外。

  病房緊閉,雖只是薄薄一道門板,卻好似不可跨越的天塹,將一切都隔絕於外。

  平穩一下呼吸,姜彤行禮,「許大夫!」

  一道身影穿過門板走出,對她點點頭,「姜彤,你可想好了?真願為救羅冠,而捨棄自身嗎?!」

  許大夫表情嚴肅。

  姜彤沒半點猶豫,「我願意!」她回望了一眼城樓,「許大夫,請您告訴我該怎麼做?」

  許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此番,需借你鮮血一用。」

  姜彤劃破左右手腕,鮮血滴落到地上,卻未沾染半點塵埃,似被無形之力牽引,沿著病房門板與地面的縫隙,蜿蜒沒入其中。

  她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似乎此刻流失的不僅是鮮血,更是自身的生命氣機,眼前很快變得模糊。

  「許……許大夫……羅冠他……一定會沒事的……對嗎?」

  「嗯。」

  「……那就好。」姜彤笑了一下,軟倒在地。

  ???????????????意識消失前一刻,她耳邊似聽到了,又一聲沖天劍鳴,羅冠還真是厲害啊,直面上天都膽敢一戰。

  像他這麼厲害的人,怎麼能死在這?所以,他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

  ……

  城樓上,第二聲劍鳴響起,周身黑袍大片破碎,口鼻七竅溢血的羅冠,氣息虛弱搖搖欲墜。似一陣風就能吹倒,卻又始終佇立,任憑天威肆虐,他腰背依舊筆直。

  這一劍,若黑夜中閃過的光,剎那而起直入九天,縱微弱卻有無盡鋒芒,可斬千山可斷萬水。

  天要壓我,那便破天!

  蒼穹之下,天威具現而成的巨大面龐,此刻發出怒吼,霜白眼眸間迸發凌厲殺機。

  天有其意,不可違逆!

  更遑論是羅冠接連出劍,兩劍皆抗天威,其間殺機蒸騰……這已不是違抗天意,而是存了弒天之心。

  轟——

  驚天巨響,劍光寸寸崩解、破碎,搖搖欲墜的羅冠,似被一座山重重撞擊,「噼里啪啦」間身上骨頭,不知斷了幾根。

  又一次向後拋飛,砸塌了城樓一角,激起漫天塵揚飛舞。

  「尊上!」

  應青靈、四海王、十四目及萬寧四人,同時低吼。

  掌教大人皺眉,眼眸冰寒望向廢墟之中,這羅冠到底何人?竟敢兩次向天出劍。

  他,應當死了吧?

  大雪山上,一眾白袍身影皆神情震撼,繼而又咬牙切齒。

  異端!

  該死的界外者,竟敢對聖尊不敬,當真罪該萬死。

  世上絕沒有人,能抗衡聖尊的力量,可一不可二……這一擊之下,他必身死道消!

  轟隆隆——

  這是天怒所剩餘波衝擊,在天地之間不斷迴蕩,發出驚天轟鳴。可知其間蘊含著,何等恐怖的力量,足以毀滅萬物。

  更何況只是單人獨劍,區區一劍修!

  塵揚漸散,餘波轟鳴將止,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一切塵埃落定時,那一片廢墟塵埃之間,卻又有劍鳴響起。

  嗡——

  壓抑而微弱,似隆冬寒風中的燭火,隨時都要熄滅。可偏生卻給人一種,如鋒芒在喉,毛骨悚然之感。

  「咳咳咳咳……」

  一陣艱難至極的咳嗽後,羅冠掙扎著坐到一塊碎石上,口鼻間迸濺出大片血腥,落在沾染泥塵的前襟,形成一片片的紅褐色。

  他抬頭,望著天穹之上那巨大面孔,吐了一口血唾沫,罵道:「沒吃飯啊?就這點力道,也就夠給小爺撓痒痒……」

  剛說完,就大口喘了起來,將剛才營造出的氛圍,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羅冠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暗道裝-逼這事,果然也沒那麼容易!

  抬手揉了揉胸口,只覺得那裡的骨頭,已斷成了幾百塊,這混帳東西下手挺黑!

  卻不知他如此生冷兇悍的表現,已將城樓內外,所有人震的說不出話。

  兩劍向天卻還能活著罵街,別管出身立場,此刻望著羅冠身影,皆下意識生出敬畏。

  十四目熱淚盈眶,這便是咱家主人,就是這麼猛,就是這麼強!

  他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自己這輩子恐怕也達不到,主人這般境界了。

  但放眼天下,可跟主人相比的又有幾個?能跟隨這麼牛逼炸天,生猛強悍的主子,咱也不虧!

  十四目努力伸直雙腿,要用實際行動表明,咱始終緊跟主人的步伐。

  來啊!來啊!

  ???????????????老天又能如何?!有本事,就來幹掉咱們!

  似察覺到,來自這條赤蛟冒犯的眼神,天穹中那巨大面孔,竟突然生出一條手臂。

  沒半點猶豫,直接按落!

  轟隆隆——

  天地靈力沸騰,空間在破碎,撕裂開無數裂縫,向四面八方瘋狂蔓延。

  這一幕,便是天崩!

  咔嚓——

  咔嚓——

  城樓在破碎,向四面八方蔓延,延伸到大地之上,便生成一條條恐怖裂痕,將整座蒼山縣都圍繞在內,似要在一擊之下,葬滅這片天地。

  這才是真正的天怒。

  一念萬物滅,盡歸虛無間!

  轟隆隆——

  蒼山縣巨震,一座座建築轟然倒塌,無數人逃至街頭,望向天穹間那巨大面孔,眼中滿是驚恐、絕望。

  「天吶!是天罰,這就是天罰!」

  「蒼山縣完了,我們所有人,都將葬身天罰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生積德行善,未做過半點傷天害理之事,為何要如此對我?」

  「這天,何其不公!」

  許多人在哀嚎、怒吼。

  但也有人,或對著淪為廢墟的家失魂落魄,面如死灰,又或發瘋似的,用雙手拼命挖掘。

  哪怕十指破裂,鮮血染紅一地,也不曾停下半點。

  但這一切一切,卻不曾被天看入眼中……

  天,何其大,何其偉也!

  縱橫八方覆蓋六合,世間萬物皆供養於一身,怒而發殺機,葬滅千萬生靈只在一念間。

  何需在乎螻蟻之意?!

  碎石之上,羅冠突然大笑,不知他哪來的力氣,只是本就慘白的一張臉,越發失了血色。

  「且瞪大眼去看,這便是天!」

  「哈哈哈哈,凡俗一世區區數十載,於天而言不過一瞬,又豈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哪怕我等修士,也不過只是略微美味、滋補的食物……但今日,我羅冠便偏要,替這些螻蟻發問,你……他媽-的憑什麼?!」

  嗡——

  腳踏碎石羅冠沖天而起,手中殘缺不全,似隨時都要折斷的誅仙劍,表面竟閃過一道流光。

  下一刻其劍身歸於完整,表面鏽跡盡消散,一片漆黑的劍身,似可將萬物吞噬,便連光照落下來都難逃脫,因而儘是漆黑。

  誅仙劍認主,自顯鋒芒!

  這一刻,年輕劍客躍出崩碎城樓,揚劍直刺九天!

  要問一句——你-他媽-的,憑什麼?!

  這一問,既是替蒼山縣中生靈而問,也是橫隔羅冠心口,如鯁在喉的一個疑惑?!老子是殺了你爹,還是搶了你娘,又或刨了你家-祖墳,非得要置我於死地不可?

  轟——

  千錘百鍊,方出一劍。

  這錘鍊,是之前兩劍敗落,卻又不止於此。而是始於先前,無數次天降死劫,欲斷他大道之路。

  這一劍無名,只是羅冠滿腔怒火不甘,與自身劍道相合。

  但在這一刻,揮出第三劍時,羅冠突有所得——此劍,其名斬天!

  嘭——

  衝上天穹的年輕劍客,重重砸落下來,終於失去再戰之力,倒在遍布裂痕的坑底,身下鮮血快速湧出,將地面染紅。

  但斬天一劍,首次亮相世間,卻並非毫無收穫。只聽一聲怒吼,自那巨大面孔口中發出,夾雜著一絲痛苦。

  下一刻。

  轟隆隆——

  ???????????????天地間驟然陰雲密布,繼而狂風暴雨傾盆而至,那大雨盡赤紅,便似天傷流血。

  掌教大人冰冷眼眸間,浮現一絲複雜,她從來沒想到,以人身之力竟可反噬上天。

  但可惜,結局仍舊沒有改變。

  羅冠……

  本座記住了你的名字!

  大雪山上,那無數白袍人,終於長出口氣,臉上露出狂喜。

  這該死的界外者,終於倒下了!可他們卻未意識到,此刻心底里浮現出的一絲慶幸,代表著什麼……

  更有一些人心底,下意識生出褻瀆之念,原來聖尊也能被打傷,若這界外者再強些,是否便能夠……

  念頭戛然而止,他們面露驚恐,繼而咬牙切齒。

  都怪這該死的界外者,聖尊之威嚴豈容半點冒犯?好在他將死去,一切重歸正途!

  血雨之下,蒼穹巨大面孔生出的那隻手臂,繼續按向城樓。

  祂要碾殺羅冠,將這膽敢違逆上天,更已誕生弒天之力的螻蟻,自世間徹底抹去!

  仁濟堂。

  第四間病房。

  「啊!」一聲痛苦、絕望嘶吼,自姜可口中發出。

  那纏繞在他身上,以自身血脈所化的赤紅鎖鏈,就此融入體內。

  所有扭曲的表情,在這一刻歸於平靜,姜可起身,恭敬跪伏於地,「弟子,拜見老師!」

  幾息後。

  「吱呀」一聲,病房自裡面打開,許大夫真正走了出來。

  他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姜彤,拂袖一揮。

  呼——

  一陣春風吹過,化為無形屏障,將她包裹在內,其內時空皆處於靜止,強行留下她最後的生機。

  當然這形容也不太對,姜彤心跳停止氣息全無,嚴格來說已經死了,只剩一點真靈未散。

  最終能不能活,還未可知。

  轟——

  遠方城樓上,傳來一聲驚天轟鳴,許大夫眯起眼,便看到了自九天跌落的羅冠。

  他口中,又是一聲輕嘆,「弒天之力啊……唉,這一番因果,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唰——

  一步邁出,許大夫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立於城樓廢墟之上。

  仰頭,直面蒼穹落臂,他抬手向前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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