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咔嚓——
冰棺破裂,羅冠抱著金雅,一個翻身落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地下通道中,可以聽到屍傀痛苦嚎叫,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一切歸於死寂。
嘩啦啦——
無數土塊、碎石,紛紛砸落下來,這片地下空間要塌了。
羅冠深吸口氣,手持夜宴劍,猛地向上斬落!
西山,蘭亭。
氣氛緊張至極,少院已進去其中許久,遲遲沒有出來,帝武眾人已是心急如焚。
「不能再等了!」獨目老踏天低吼,「諸位,隨我一起殺入血池,與少院並肩而戰!」
「救出少院!」
咆哮中,一群踏天境就要硬闖。
就在這時,大地深處一聲巨響,震盪中有劍鳴傳出。
下一刻,整座血池被劍影斬破,從中一分為二,周邊覆蓋冰霜盡碎。
羅冠抱著金雅飛出,落地後一個踉蹌。
「少院!」
眾人先是一喜,旋即大驚失色。
羅冠如今狀態,是肉眼可見的糟糕,氣息虛弱臉色蒼白,眼眸暗淡無光,便似大病一場。
「羅冠!」程嫻衝過來,滿臉焦急,「你怎麼樣?沒事吧?」
羅冠搖搖頭,將金雅推過去,「帶著她,馬上走……」
話未說完,他猛地抬頭,下一刻遠方天際有劍鳴爆發,「轟隆隆」巨響中,暴戾沖天。
那恐怖灼燒氣息,竟令天邊盡頭,都變成一片赤紅,似大日墜落時所形成的火燒雲層。
滔滔劍威鋪天蓋地,遙遙鎖定羅冠,便也將整個蘭亭,甚至是整個西山盡數籠罩!
如九天之上火焰山,轟然傾倒便要攜無盡神火,焚滅萬物。
整個帝都,無數修行強者抬頭,看向天邊燃燒的雲層,目露駭然——那是劍息在翻滾肆虐。
但凡知曉內幕者,如今便只有一個念頭——樊岳來了!
在羅冠救出金雅,自身虛弱不堪時,他毫不猶豫出手。
「卑鄙小人!」
「這樊岳,之前當真是看錯了!」
「少院今日之禍,極可能便與此人有關!」
蘭亭廢墟間,帝武眾人又驚又怒。
獨目老踏天吐了一口濃痰,猛地轉身,「諸位,可願隨老夫一起,保護少院大人?」
略一沉寂,眾人轟然應諾!
「有何不敢!」
「要動少院,便自我們這些老東西的屍體上,踏過去!」
「少院抓緊運功調理,我等且阻他片刻!」
帝武眾人,視羅冠為繼任領袖,對他的認可、擁護,並非只是院長大人的任命。
更重要的,是他通過自身實際行動,獲得帝武上下尊敬。
羅冠心中感動,大笑一聲,「諸位先生,區區樊岳而已,豈能傷我?」
「眾位且先退去,今日西山之上,本少院便與此人,徹底做個了結!」
無人退走。
在他們看來,羅冠此刻虛弱無比,豈是樊岳對手?如今這話,不過是想支開他們,不令眾人犯險。
少院大人高義,但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能走,縱一死又如何?定不能讓樊岳小人得逞!
羅冠:……
諸位,你們真的想太多!
若沒把握,我早就跑了,還會留在這等死?可如今,卻沒有時間多做解釋!
他深吸口氣,抬手,「帝武眾人聽令!即刻退出西山,任何人不得滯留,違者嚴懲!」
眼眸威嚴,掃過眾人。
「少院!」
獨目老踏天低吼。
「退下!」
「……是!」
帝武眾人轉身,快速退出西山,個個神情肅穆,眼神悲壯。
程嫻抱著昏迷的金雅,看著眼前蒼白、動人的面龐,理智告訴她羅冠此舉衝動莽撞。
可身為一個女人,她對羅冠明知今日是陷阱,仍義無反顧救人的舉動,自心底里感動不已。
「加油!加油!」
「羅冠,你一定要活下來!」
……
帝宮。
祈年殿的大門,此刻緩緩打開,已許久不曾公開露面的老皇帝,被人推到了門外。
歲月與疾病,在這個世間最尊貴的男人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層疊皺紋與灰褐色大片斑點,皆透出一絲不詳。
可他的眼眸,卻睿智而通透,似一片深不見底的海,誰都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麼。
如今,他靜靜靠在椅背上,遠望西山。
……
流雲小築,某處不對外的庭院。
大皇子一身戎裝,盡顯英武。
對面,二皇子身穿錦服,手持摺扇,氣質謙謙如玉。
貌美婢女俯身,為兩位天潢貴胄斟酒,身姿妖嬈。
可明顯,兩人心思都不在此,他們看向遠方,那宛若巨浪般「轟隆」而至的火燒雲層。
今日,羅冠總該死了吧?
……
角羊觀,采霞台。
國師神情凝重,「這樊岳,跨入仙途境後,實力竟如此恐怖!」他欲言又止,「師妹……」
南離一襲白裙,略微沉默,道:「此戰走勢,我感知不到,似有無形之力將其遮掩。」
她深吸口氣,「但我相信,羅冠他絕不會敗!」
……
鍾宅。
棺木仍擺在正殿,鍾情一身孝服,跪地呢喃。
「爹,樊岳出手了。」
「今天,羅冠一定會死。」
「女兒將拿他的人頭,慰藉您在天之靈……您終於,可以安息了!」
孟家。
被一番折辱,顏面掃地的眾人,此時咬牙切齒。
羅冠啊羅冠,讓你再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今日,看你怎麼死!
吳家。
吳斗海衝到院中,仰天大笑。
「二弟、凡兒,若你們在天有靈,便睜眼看看吧!」
「羅冠他,死期已至!」
「我吳家,不會就此敗落,待百雲宗崛起,吳家也將徹底興旺。」
他咬牙切齒,滿臉怨毒,「到時,我將親赴江寧,把他整個羅家,全部屠殺殆盡!」
「為你們報仇雪恨!」
……
事實上,不止帝都的大人物們,正關注著西山。
一些眾人不知道的角落裡,如今也有人睜開眼。
帝都以南三十里,入京前最後一座驛站,昨日來了個落魄道人,蓬頭垢面一身道袍滿是油污。似是喝醉了酒,倒在路旁草窩子裡,已睡了一日一夜。
驛丞靠著櫃檯,努了努嘴,「就這種醉鬼,要在隆冬時節,早凍成了一具屍體。」
「去,把他轟……」
聲音戛然而止,驛丞使勁揉了揉眼,卻已找不到道人身影,青天白日裡竟冒出一身冷汗。
房頂上,老道人彈開兩塊眼屎,先仰頭喝了口酒,這才睡眼惺忪看向帝都,嘴裡嘀咕著,「睡覺這玩意,也不頂餓啊……院長大人,不如就請您出了這最後一劍,老道我也好敞開胃口吃他一個痛快,豈不妙哉?」
帝都北向五十里,有片亂葬崗,多是窮苦人家或橫死無人認領之輩,被草草埋在這裡。
此時,一隻半腐的手掌,從泥土中鑽出來,抓住旁邊垂落的樹枝,整個人坐了起來。
可在這過程中,伴隨著「滋啦」聲響,自這樹枝開始,整個大樹以肉眼可見速度枯死,表面焦黑一片,似被大火焚燒。
一陣風,垂落無數枯黑焦葉,穿過枯葉間縫隙,只見這具腐屍耷拉著一顆脫落的眼珠,正直勾勾的看向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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