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最後的贏家,只能是我!」
一道身影出現。
身如疾風,勢如閃電。
衝著地上的胎兒就衝過來了!
胎兒已經傷痕累累,胎心也早就停止了跳動。
但身上的國運卻絲毫未散,秦家的遠古血脈也提升到了相當恐怖的地步,對身負相關秘法的強者,乃是絕佳的寶物。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逃出去的沈鎏。
此刻的他,早已不是虛弱的狀態,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如此歸來,意氣風發,周身都充滿晉國第一高手的氣質。。
琅嬛仙子面色大變,方才沈鎏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本身她劇本都寫好了。
苦海大師和南子陵一明一暗兩張牌,別說凰禾因為鼎內的趙昊被限制住了,就算凰禾實力全在,也勢必會受到皇運的壓制,自己方三人,面對她定然不落下風。
結果,苦海大師被秦墨用秘術一回合干廢。
南子陵又被莫名其妙出現的沈鎏廢掉,事情已經有些超出了她的控制。
而這沈鎏,也恢復了近八成的實力,即便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但恐怕所有的好處,都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她咬了咬牙:「苦海禿驢!你若繼續裝死,想要的東西一點都別想得到!」
話音剛落,方才沉寂如死屍的苦海,眨眼間就活泛了起來。
「仙子,老衲來了!」
我堅挺,你叫我大師。
我裝死,你就叫我禿驢。
這世界真是太真實了!
羅漢真身發出刺目金光,他本身青銅雕像一般的身體,一剎那仿佛化作了金身,在佛光普照之下,化作一道殘影向沈鎏的路徑攔截而去。
沈鎏一陣冷笑,當即就雙手結印,隨後一掌拍來,掌風罡勁化作一丈見方的掌印,如山嶽一般打在了苦海大師的胸膛上。
一道閃著金光的身影倒飛而出,嵌入了大殿的牆壁上。
腦袋一歪,金光消散,生死不知。
寧婉梨:「……」
琅嬛仙子:「……」
沈鎏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誰能擋我?
他以前只聽過琅嬛仙子的名字,並不認識她的樣貌, 但邊緣圍觀了這麼久, 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這女子不過是寶物多了些, 最多欺負欺負那些不入流的宗師。
六國之中,我沈鎏可入前五之列!
現在大殿之中,死的死, 傷的傷,誰能擋……
「啪!」
一巴掌扇過來, 沈鎏只覺得靈台劇顫, 頓時就失去了意識。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只覺得頭痛欲裂,頭骨幾近崩碎, 就連靈台也有渙散的趨勢。
他努力睜開眼睛,面前站著一個威勢極為洶湧的女子。
凰禾站在原地,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滾蛋!」
沈鎏沉默了, 看著凰禾, 深深吸了一口氣, 拱手說道:「告辭!」
揮一揮衣袖, 轉身離去,沒有帶走一絲雲彩。
寧婉梨:「……」
琅嬛仙子:「……」
她們終於弄明白了。
趙昊這個最狗的人, 這次寧願搏命,也要把所有人都給繞進去。
他好像沒想過自己贏不贏。
他要的,是除了他以外, 沒人能贏。
又被他套路了。
寧婉梨咬了咬嘴唇,想說什麼話, 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擔憂地向趙昊的方向問一問。
只有一個魁首之名, 想要安然無恙度過這場劫難恐怕是不行了。
如此一來,他豈不是……
好在趙昊盤膝居於六鼎之間, 雖然臉色蒼白,但整體無礙。
看到此般場景,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琅嬛仙子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沖凰禾拱手道:「凰禾姐姐與趙公子魄力無雙,小女子佩服!」
凰禾神色平淡,把血管暴突的右手背在了身後。
講實話,沈鎏若是在全盛狀態, 戰力並不遜色她多少,想要趕走這煩人的蒼蠅,就必須一招鎮住他,方才那一耳光看似平平無奇, 但實際上已經用出了她十成的功力。
好在沈鎏被嚇住了,不然若是跟他纏鬥,恐怕又被這侯桃桃撿便宜。
她笑了笑:「先別急著佩服,戰利品都歸我們了,你先滾一滾再說!」
琅嬛仙子:「……」
她愣了好一會兒,不由尬笑道:「凰禾姐姐還真是實在啊!」
凰禾撇了撇嘴:「不講實在的東西,還能做什麼?整那些嗚嗚喳喳的有用麼?」
琅嬛仙子有些懵,她以前就聽過凰禾的名頭,說是一舉一動頗有高手風範,怎麼現在看來,一股子唯利是圖的感覺,「昊味兒」太沖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笑道:「此次凰禾姐姐棋高一著,小妹願賭服輸。不過姐姐旁觀許久,想必已經知道情況了。南子溪以命與小妹換取救贖,若小妹不守信用,恐終身心中難安。」
凰禾沉思片刻,開口道:「說吧,你都承諾她了什麼?」
琅嬛仙子看了一眼遍地血污,沉聲道:「小妹許她了一塊乾淨的墓地,許她在世上沒有一個姓秦的兒子,許她秦墨有最為悽慘的死法。」
「嗯?」
凰禾愣了一下:「秦墨還沒死?」
她轉過頭,看到那個頭髮快掉光的禿瓢腦袋,正在地上艱難地滾著。
四目相對,腦袋僵住了,眼神之中,滿是驚駭之色。
琅嬛仙子笑了笑:「方才斬畜首之劍,被小妹下了禁制,暫時還死不了。」
說罷,直接丟過去了一張符紙。
下一刻,秦墨的腦袋就飛了過來,懸在眾人之間,驚恐得五官都要糾結在一起了:「你,你想要幹什麼?」
琅嬛仙子笑了笑:「不做什麼,只是想問一下秦先生,方才令郎被南子溪從腹中剖出時,你是何等心境?」
「我,我……」
秦墨的精神,儼然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他為了這個胎兒,費勁心機,不禁拿出了秦家珍藏多年的祖先頭蓋骨,還用掉了一直不敢用的妖王精血。
而南子溪身上,他更是投入了無數的精力。
這個溫婉的女人,一直都是他最放心的存在。
卻沒想到,到最後,這個女人竟然親手把自己的心血,親自從她肚子裡剖了出來!
他恨!
若有機會,他只想將南子溪魂魄拘起來,讓她親眼看到南子陵被他凌虐致死,方能泄心頭之恨。
但如此情況,即便他再恨,也無濟於事。
他身體已經沒了,生命力也消逝了接近九成,但有秦家秘法在身,只要能逃出去就一定能活過來。
哪怕苟延殘喘,也是活著!
為今之計,就是放任這些人羞辱,以免惹出事端。
於是,他閉著眼睛不答話。
琅嬛仙子笑了笑,看向凰禾:「凰禾姐姐,你可聽說秦家有一項秘術,可助人活至五百餘歲?」
聽到這話,秦墨猛然睜開了眼睛,驚駭地看向琅嬛仙子。
凰禾也是有些詫異:「還有這種秘術?」
尋常人,就算修為再為高深,哪怕成為了趙定邊那樣的至強宗師,壽命也不可能超過一百五十歲。
哪怕是那些宗師之上的強者,大限也最多三百歲。
琅嬛仙子點了點頭:「秦家血脈古怪,祖祖輩輩都是畜生,研究出了一種奪舍秘術,只要將印記打在對方靈台之上,本尊死了以後,就會通過靈台印記強行奪舍,奪舍次數可達五次之多。只不過,這項秘術,只能用在父子血親之間。所以……八十一年前的秦立恆,可以是秦墨的先祖,也可以是他的親爹。」
凰禾:「……」
寧婉梨:「……」
這特娘的也太噁心了吧?
秦墨也驚了:「你怎麼知道這個?」
琅嬛仙子淡淡一笑,根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興趣。
秦家的奪魂術確實恐怖,但秦墨對奪魂術實在太自信了,導致他對南子溪沒有任何戒備。
這種情況下,琅嬛玉洞的收藏,發揮空間就大得嚇人了。
她繼續說道:「你費勁周章讓這個孩子成長起來,當然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家族傳承,畜生只想自己活著,又怎麼可能在乎家族傳承?如此一具血統恐怖,國運加身的軀體,你平白丟掉就不心疼麼?」
秦墨:「!!!」
凰禾:「……」
寧婉梨:「……」
原來如此!
之前她們還好奇,秦墨如此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什麼願意付出這麼大代價來成全自己的兒子。
甚至大敵當前之際,還願意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犧牲自己的血氣,來保住兒子的命。
現在,她們什麼都懂了!
琅嬛仙子還不過癮,笑容越來越燦爛:「只可惜啊!沒了!」
秦墨無比煩躁:「要殺就殺!廢那麼多話幹什麼?」
琅嬛仙子嗤笑一聲:「殺了你,你豈不是就要活下來了?」
秦墨瞳孔一縮:「你什麼意思?」
琅嬛仙子靜靜地看著他,笑容越來越危險:「有些事情,南子溪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師尊十二年前去世,有十一年我都在調查你們秦家。所謂的一脈單傳,不過就是障眼法,每一代大畜生都會藏起來一堆小畜生,以備日後奪舍。
據我所知,你秦墨總共有七個私生子,有三個在燕國皇都,兩個在深山,兩個在別國。」
秦墨雙目怒瞪:「你,你……」
雖然震驚,暗中他卻是鬆了一口氣,好在……
琅嬛仙子笑了笑:「當然!你手段這麼多,難免會有一兩個我找不到,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大禮。你們秦家在血脈秘術上也頗有造詣,不知道聽過血毒之咒沒有。」
秦墨:「……」
琅嬛仙子繼續道:「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可以給你解釋解釋,只要精血足夠,用這個咒催發之後,萬里之內三代血親死絕。」
秦墨:「……」
琅嬛仙子笑了笑:「就是不知道秦先生在萬里之外,有沒有別的私生子?」
秦墨終於頂不住了,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仙……」
「啪!」
一個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琅嬛仙子收起了手,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符,封在了秦墨嘴上。
秦墨大駭,當即就準備催動秘法,自爆靈台。
但琅嬛仙子早有預料,又是一張符咒貼在了他的眉心,靈台頓時被封得死死的。
她還很貼心地把符紙掀了起來,以便不擋住他的視線。
秦墨不由瞪大眼睛,恐懼讓他渾身顫抖。
「嘖!」
琅嬛仙子有些歡喜,又不知從哪抽出了兩根玉簽,撐住了他的眼皮。
凰禾:「……」
寧婉梨:「……」
琅嬛仙子笑了笑,看向凰禾:「凰禾姐姐,秦家遠古血脈珍貴,若我要煉製血毒之咒,可能會消耗殆盡,不知姐姐可否割愛?」
凰禾嫌棄地看了秦墨一眼:「這種畜生的血看一眼都污了眼睛,你全都拿去用,一滴都不要留下!」
「凰禾姐姐大義,小妹佩服!」
琅嬛仙子笑了笑,直接布下陣法,血晶催動之下,地上秦墨的鮮血與胎兒的鮮血全都引動了出來。
下一刻,陣內血氣狂舞,凝成一個個猩紅的符文。
秦墨睚眥欲裂,卻是聲音也發不出來,靈台也無法自爆,甚至連閉上眼睛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他明知九州鼎內高手無數,卻還是有恃無恐地闖了進來,就是因為這個秘術。
卻不曾想,自己的底牌,早就被琅嬛仙子摸了個一清二楚。
若真被她祭煉出了這血毒之咒。
一切,就都完了!
可面對這一切,他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琅嬛仙子當著他的面,碾碎她的所有希望。
一刻鐘後。
血毒之咒成!
琅嬛仙子手指輕輕勾動,它便化作一道紅光飛出大殿,竄向天空,突破九州鼎,在虛空之中劃出一道裂縫,遁出虛空消失不見。
「呼!解決了!」
她笑了笑,將秦墨眼皮間的玉簽取下,又將封嘴封靈台的兩張符紙取下。
「咚!」
秦墨的腦袋落在地上,僅剩的幾根頭髮,也從頭皮震落下來。
琅嬛仙子俯視他了一眼,笑道:「好了!你還有五刻鐘可以活,愛幹嘛幹嘛去吧!」
說罷,就把禿瓢腦袋踢到了一邊。
秦墨:「……」
琅嬛仙子笑了笑:「我爽了!凰禾姐姐,這一手你贏了。這胎兒秦氏血脈盡去,我也算完成了對南子溪的許諾。不過它身上還有國運,還有這頭蓋骨……」
「咔嚓!」
凰禾一腳下去,頭蓋骨崩了個粉碎。
隨後一縷真火躥出,將死嬰焚燒成了虛無。
她嫌棄地撇了撇嘴:「這種畜生的糟骨頭要它做什麼?這嬰兒雖是母體怨氣所結,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還沒有落魄到以嬰牟利的地步,既然你答應了南子溪,那我便順遂了你的意,幫它超脫了吧!」
凰禾此番行為,讓琅嬛仙子有些震動。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凰禾姐姐……」
凰禾擺了擺手:「我只不過有自己的底線,誇讚之語就不用說了!」
琅嬛仙子音量都降了下來:「不是,我是想說,戰利品都被你毀完了。」
凰禾:「……」
她仔細想想,好像也對。
這一波這麼多人,要麼是奔著國運來的,要麼是奔著血統來的。
現在六鼎逸散的國運沒了,秦家血脈也沒了,就連秦家先祖的頭蓋骨都沒了。
所以,還剩下什麼?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凰禾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你說的倒也對,戰力品都沒了,我也不能吃虧。既然這樣,那你就滾出虛空吧!現在我拳頭大,你最好拿出個東西發個誓,這樣咱們兩個心裏面都能穩一點。」
琅嬛仙子:「???」
她有些氣結,凰禾提出這種要求,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過她的氣很快就消了,掩嘴輕笑道:「凰禾姐姐真會開玩笑!六鼎之爭,小妹拜服,話就不多說了,九鼎見!」
說罷,直接衣袖一揮,身體便緩緩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與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南子溪的屍體和南子陵,已經被嵌在大殿牆壁的苦海大師。
「嘖……」
凰禾搖頭笑了笑,這人法寶太多,想要威逼她離開九州鼎,實在是痴人說夢。
不過,口嗨了一波,還真是有點爽。
她轉身看向寧婉梨:「方才你能擋在我的面前,多謝了!」
寧婉梨苦笑一聲:「若是我沒有護你,現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會不會有我一個?」
「那指定不會!」
凰禾笑了笑:「你雖然有點心機,但人也不算壞,以後還會是我好弟弟的小老婆,我怎麼會對你動手呢?」
她現在都記得趙昊的諄諄教誨。
多個朋友多條路。
多個老婆多個家。
這寧婉梨,如果不必要,還是不要得罪。
寧婉梨心頭一跳,看了六鼎之中尚且安然無恙的趙昊,態度忽然就變得惡劣起來:「凰禾前輩莫要胡言亂語,我與趙昊不過是普通盟友,今日又算計了我一次,以後……」
狠話還沒說完。
六鼎之陣悄然渙散。
「嘭!」
趙昊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嘔著血。
寧婉梨臉色一白,連忙迎了上去:「趙昊!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趙昊連連擺手,此刻他腦袋仍然處於懵逼的狀態,方才六鼎之中見到的場景,實在讓他心神劇顫。
但更重要的,還是外面的場景。
他瞅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嘴角不由抽了抽:「我這特娘的都錯過了什麼?」
這劇情,好像有些精彩啊!
凰禾搖了搖頭,便把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擔憂道:「琅嬛玉洞對國運極其眼饞,侯桃桃必然會利誘所有人,在九鼎之時針對我們,我們……」
這個倒不假,現在自己三人才是最大勢力。
沈鎏雖然跟琅嬛仙子不熟,但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那什麼事情都好說。
沈鎏。
南子陵。
苦海大師。
琅嬛仙子……
難搞啊!
趙昊卻絲毫不在意,只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不妨事,九鼎齊聚之時,看我怎麼弄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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