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史上第一次相聲
不對,現在不應該多個古字,他是埃及人!是法老王的部下?
霍海對歷史不熟悉,壓根不知道漢代歷史上是記載過埃及記載過非洲的,更不知道劉徹派人出使過大夏波斯梨軒,只覺得一個活生生的埃及人出現在眼前,很震撼。
這傢伙離開埃及時,到現在估計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吧。
地中海那邊現在什麼個情況?希臘還在不在?羅馬還有百八十年要進入帝國時代了吧?
雖然這個節目設計的很有巧思很高級,但霍海心思壓根不在這個上。
台上那個看起來像是漢人的人,真的是埃及人?
台上的人一直在表演,又說前一個人跳錯了,又嘴硬前一個人跳的不夠好,最後勉強記下了動作,一整個跳了一遍。
然後,第一個人又提議了:「我們每個人都用家鄉語言為尊敬而偉大的大漢皇帝陛下獻出敬意吧。」
他一說出來,台下的觀眾就已經在笑了。
重複的力量,就是喜劇,同一個套路演第三次,還沒開始演,觀眾就已經在笑了。
東方朔:「這群西域俳優真厲害。」
可不厲害麼,這群人能到這兒來,這個段子估計一路演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每多走一個地方,都能升級一次。
估計這個節目至少打磨了五六七八年了。
西域這條路上,所有人往來都是為了做生意,而所有人都會走自己有把握走的路。
要有把握,起碼要會當地的語言吧?
別的普通商隊都是固定的地方來回走,唯獨這個商隊一個成員比一個成員故鄉更遠。
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個商隊的組成者,個個都是語言天才。
不用別的證明,光是他們從酒泉郡進入大漢,走到長安來,漢話就已經說到了這種程度,就是證明。
也就是說,最後那個埃及人,恐怕能同時說埃及語,安息語大夏語等十幾種西域語言!
甚至他作為埃及人,難道不會距離埃及更近的羅馬語希臘語?!
而且這人一路走過來,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甚至經歷過的各國的土地疆域,人口,軍事力量,他都應該大約知道!
幸虧是這個時代,再往下推個幾十年,讓西域人知道大漢的恐怖國力和戰爭實力後,他恐怕露出想要往東方走的意願,就得當場暴斃。
沒有任何一個統治者會放他帶著這麼多情報和知識還有語言工具東遊。
這個人必須留下來!
東方朔在旁邊壓低身子:「你說這個人真的不是咱們大漢的人麼?他長得和咱們類似,但卻比那些金髮碧眼的人距離大漢更遙遠?」
這事兒不奇怪,本來地中海那邊的人就是黑頭髮的,而埃及人更是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
只不過後來高加索那邊的人又南下,雅利安人南下,把西亞中亞地區的血統給混雜了。
不過霍海並不解釋這個:「我在書上見過這個國家你信麼。」
東方朔擺頭:「不信,別人這麼說我信,你這麼說我覺得是編的。」
霍海攤手:「嗯?」
「我這麼誠實的人。我什麼時候說過瞎話?我告你誹謗啊,誹謗我啊!」
東方朔:「哎,他們表演完了,敢上台嗎。」
霍海:「上啊。」
劉徹雖然見過的俳優和侏儒多了去了,不過他本來就好這一口,今天又看到這麼多金髮排憂,更是開心,蘭花指捏著上嘴角鬍鬚一邊捋鬍鬚一邊笑。
就看到霍海和東方朔一起上了台。
東方朔就人上去了。
霍海海讓宮人拿上台子一方形的高腳茶几,然後放上水,放上一塊木頭。
台下有人起鬨:「東方朔,霍海,你們也要表演麼?」
東方朔對著四面行禮作揖,一邊露出標誌性的滑稽臉笑容:「霍二公子非要跟我比講滑稽,咱們就上台比一比。」
霍海卻收拾完桌面,沒有作揖,而是鞠躬:「相聲演員霍海,上台鞠躬。」
霍海一這樣,東方朔就反應過來了。
之前說好了,誰接不上,誰就輸了。
這還沒開始,第一句話就猛烈進攻是吧?
不過東方朔反應很快,幾乎沒有留氣口,直接:「先等一下,什麼叫做演員,什麼叫做相聲,為什麼又要鞠躬?」
霍海攤手:「你有文化沒有?演員嘛,演這個字,就是水長流的意思,就引申為練習、推廣、發揮的意思。」
「演員,就是練習相聲,發揮相聲的人。」
「比如前面那些,俳優也可以叫滑稽舞演員,那戲人也可以叫舞蹈戲演員。」
「這鞠躬嘛,當然是尊敬觀眾。」
東方朔點頭:「那我明白了,那相聲,就是宰相的聲音,就是你覺得我可以成為宰相,所以咱們現在登台,就叫做相聲是吧?」
霍海:「呵?!你還當宰相呢。」
「跟這個沒關係。」
「宰相之聲像話嘛!那為啥不叫宰聲呢?」
東方朔:「宰聲我聽過,最近長安百姓殺豬宰狗的多,每天都聽到嗷嗷叫了。」
霍海:「是吧,跟這個沒關係。」
東方朔:「跟宰相沒關係,那這個相字就是相士的意思咯?我東方朔會算卦測字試問誰不知道,所以你就管咱們說這段叫做相聲?」
霍海舉起一張紙,上面寫著相聲兩個字:「你有文化嗎你?」
「這相聲的相,就是長得像的像,就是像別人的聲音的意思。」
「就是我去模仿別人的聲音,模仿別人說過的話,模仿別人說過的滑稽段子,就是說把那見過的聽過的有意思的拿到台上來表演,就叫做相聲。」
「哎,懂嗎!」
東方朔滑稽臉跟台下:「就這還說別人沒文化,宰相的相和長得像的像倆字兒都分不清,您蒙過學嗎。」
霍海比出大拇指對著台下,用鼻孔對著東方朔:「跟驃騎將軍學的,我驕傲過嗎?!」
台下鬨笑。
長安城誰不知道之前大家都嘲笑過霍海跟驃騎將軍學認字的事兒。
結果現在霍海隱隱有新一代文壇領袖的架勢了,誰還敢笑這個事兒?
但自己拿出來說拿出來當梗,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台下霍去病很大聲:「你是我帶過的最差的學生!」
人群接著鬨笑。
起鬨霍去病是專業的,畢竟長安街溜子,勛貴子弟領頭人。
霍海嫌棄擺手:「我聽人說你教每個行伍時都是那麼說的,都說他們是你帶過的最差的學生。」
這又是另外一個梗了。
現在長安人都在笑霍去病這個學拒當上霍夫子了,每天都在教軍士們讀書認字。
沒想到霍海還把這事兒擺到檯面上來笑。
東方朔:「驃騎將軍要不你上來講,兄弟搭配,講相聲不累。」
霍去病朗聲:「你要我打人我還行,讓我去搞滑稽我不會。」
霍海一臉壞笑:「太謙虛了。」
台下都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的驃騎將軍啊。
這一打岔結束,東方朔立刻鞠躬:「那我明白了。」
「相聲演員東方朔,上台鞠躬。」
之前霍海說相聲就是模仿別人的聲音,意思就是把別聽來的段子彙編起來講的意思。
但模仿別人的聲音字面意思,就是把別人說過的話模仿一遍,現在東方朔反應也挺快,直接模仿霍海的登台詞。
沒想到登台詞也能玩兒梗。
霍海:「你確定要跟我學?」
東方朔反應很快,沒有去回答,而是:「你確定要跟我學?」
霍海:「好好好,這麼玩兒是吧?」
東方朔:「好好好,這麼玩兒是吧?」
霍海:「我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
台下鬨笑。
霍海翻年就十八歲,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太正常了。
但是東方朔你敢跟嗎?
東方朔更興奮了,一副我早就想要說這個話了,一直沒機會的表情,高舉拳頭:「我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
全場鬨笑。
霍海氣急:「我東方朔是狗!」
東方朔延續著上一句的興奮:「我東方朔是……」
立刻剎車:「我東方朔是官。」
霍海高舉拳頭超級興奮,秒接:「我東方朔是狗官!」
噗~!台下一片噴水聲。
東方朔往左轉頭,都還沒啥別的動作呢。哪知道霍海已經跳開好幾步了:「你一撅蹄子我就知道你想蹬我,你屬驢的?」
東方朔:「你罵我我當然蹬……你才蹬呢,你才是驢,我這叫踹!我踹死你我!」
霍海舉起食指放在鼻子眼睛前面:「玩兒歸玩兒,鬧歸鬧,別拿動手開玩笑。」
「我現在可也是當父母官兒的了,我跟你講長安縣境內不許打架鬥毆。打贏坐牢欄,打輸坐醫館。」
「大家都是文化人,說好了用滑稽段子比輸贏。」
東方朔收起動手的玩笑架勢,不耐煩:「行行行,來,來繼續。」
「大家不知道啊,我跟霍海說好了,我們兩人上台講段子,比個輸贏。」
東方朔覺得他突然露底的行為,可能會讓霍海懵掉。
然而霍海壓根不接茬。
雖然不接茬,但能接話:「你等一下。」
「現在台下的就不叫大家了,他們在聽相聲,那就叫觀眾。」
東方朔:「為什麼咱們說的叫相聲我搞明白了,那為什麼聽的人叫觀眾,不叫聽眾?」
霍海:「多新鮮,誰還沒眼睛麼?都看著的呢,那不就是叫觀看麼,又不是聽……哦對,我忘了好多老大人眼神不好了,但隨大多數嘛,可不就叫觀。」
「看的人又多,人多為眾。觀、眾,觀眾,有沒有毛病?」
東方朔:「哦,這麼個觀眾啊,那要是看的人少,就兩個,那不就不成眾了,就不叫觀眾了?叫觀從唄?」
霍海:「對,看的人就一個,就叫觀人。」
東方朔:「哦,觀看的人叫觀人,那看的人是良家子又叫什麼?」
霍海明知道東方朔在玩兒梗,但也不能壞規矩,畢竟講相聲,只能硬著頭皮:「良人。」
東方朔滿意臉,很大聲拖長了音:「哎!」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梗,為什麼突然哎一聲。
東方朔繼續:「娘子。」
一群人這才反應過來,霍海說關人,東方朔當『良人』答應了,所以回叫了娘子,因為這時代很多人稱呼夫君也會叫做『良人』。
全場鬨笑。
霍海有點意外,狗東西不愧是相聲鼻祖啊,倫理梗占便宜你是張口就來啊:「這麼玩兒是吧?!」
東方朔終於占了一次上風,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哈。」
「這個不深入,這便宜我其實不是很想占。咱們繼續說正事兒,我們上台說相聲,叫做相聲演員,大家就叫做觀眾,那我們這麼費勁是為了什麼?」
霍海:「當然是為了賺錢,今天第一次講相聲,咱們就講個規矩。」
「誰覺得聽了樂,好笑,滑稽,聽滿意了,就往台上撒錢。」
台下劉徹哈哈大笑,大聲:「還要給錢啊,要是朕不給呢?」
霍海一拍手,一臉的痛心疾首:「那這不是白嫖嗎?」
現場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東方朔已經往旁邊一步捂住霍海的嘴了:「哎哎哎!什麼都說!史官記著呢!」
所有人都領悟了『白嫖』什麼意思。
就是狎妓不給錢嘛!
狎就是玩兒的意思,狎錢狎妓哪個不花錢?不給不就是白嫖白賭麼?
那玩兒,也得給錢,不給就是白玩兒,白嫖。
一群人轟然笑了起來。
又有不少人看向了史官。
今天記錄現場的是司馬遷,司馬遷感覺自己此時不幽默一把,可能鎮不住場子,於是一本正經的開口:「嫖字怎麼寫。」
東方朔、霍海:「這條刪掉刪掉,不要記錄。」
司馬遷也是會幽默的:「那……得給錢,不然不是白嫖嘛!」
人群里有人高喊:「嫖字怎麼寫不重要了,先搞搞清楚嫖資多少。」
霍海指著台下:「哎!那個誰,又玩兒諧音梗是吧?!諧音梗扣錢啊!東方朔剛剛那個諧音梗也扣錢!」
東方朔:「你這傢伙掉錢眼兒里了是吧?」
看戲的眾人再度鬨笑。
這講相聲也是擱在漢初,要是在以後的任何朝代,所有人都得端著,沒人會笑,都會批判太俗了。
唯獨漢初,太自由太無拘束了,所有人都很快接受了這種形式的表演。
甚至,他們還學上了!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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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