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向著惡龍進化
皇宮內，看著舒雨竹被侍衛拖走，劉瀚只是看似表面平靜，其實心裡已經波濤萬千。
胸中有萬千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這些年，他也是經歷過生和死的拼殺，穿越過茫茫大漠，經歷過乾渴，飢餓，寒冷，烈日，流沙……
他的心已經變得冷酷了，人也變得越來越冷靜了。
可以說許多人的生死在他面前只是數字，冰冷而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經歷過戰場，會讓一個人快速成長，而他已經經歷過許多次了。
古代的戰場更多的是刀與刀的拼殺，血與血的融合，劍與劍的對決，不像後世一樣，是隔著幾十米上百米用子彈擊斃敵人，又或者上千米用飛彈炮彈去轟炸敵人。
你用子彈擊斃一個人，和用刀親手砍了他的脖子，鮮血噴涌灑在你身上，熱乎乎的，粘稠稠的，帶著血腥味……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可以確信眼前的這個宮女是一個穿越者，很可能是最近沒有多久才穿越過來的。
他第一感覺是喜悅，不再那麼孤獨了。隨即是難以置信，他以為自己只是唯一的一個穿越者，想不到還有別人，然後內心又想過一絲陰暗的想法，殺了她，自己就是為一的穿越者了。
畢竟又多出了一個穿越者，萬一她一不小心暴露了，那可不得了。
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漢武帝知道後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控制自己，他是有著極強的控制欲。
當然，也有可能他也會全力支持自己，在大漢掀起改革，推動科技發展，學習後世先進的理論和經驗。
但劉瀚不敢去賭，因為人性是禁不住考驗的，晚年他連自己的妻子和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一個所謂的穿越者？
或許穿越者，在他漢武帝看來可能就是最大的不確定性，而帝王就要消除這樣的不確定。
先控制，如果感覺一旦失控，便毫不猶豫的抹除。
自古無情帝王家，不是開玩笑的，在帝王的家庭，子殺父，父殺子，弟殺兄，兄殺弟，比比皆是。
或許終究是太過寂寞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老鄉，劉瀚想著控制她，若是控制不住再殺吧。
從這一點來說，他已經開始貼近漢武帝了，不怪他，只能怪權力，怪他站得抬高了，人性如此罷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後世的一些話，「當我到達高處，便發覺自己總是孤獨的，無人同我說話，孤寂的嚴冬令我發抖，我在高處究竟意欲何為。」
他現在終於有這樣的體會了，更像是屠龍者慢慢向著惡龍進化。
「慢著！」
終於，在舒雨竹就要被拖著離開自己視線的時候，劉瀚喊了出來。
原本已經絕望的舒雨竹，忽然眼神中充滿了光，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滑落，划過嘴角，有的流入嘴中，有些苦澀，她咽下去了，似乎又沒有那麼苦了。
「侯爺？」幾個侍衛疑惑，但還是放開舒雨竹。
「侯爺，我也是穿……」
她剛想說什麼，就被劉瀚打斷了，對於她的無知和笨，劉瀚也是佩服的。
「閉嘴，你什麼都不是，我讓伱說話了嗎？我讓你說，你才能說。」
對於劉瀚的呵斥，舒雨竹很委屈，她以為見到老鄉就能榮華富貴，什麼都解決了，可現實好像不是。
因為她已經經歷過宮中的痛苦和打磨，所以儘管很委屈，還是忍著淚水不再言語。
「她是什麼人？」劉瀚轉頭看向幾個侍衛。
「侯爺，他是浣衣局的一個宮女，衝撞了您，我們正準備責罰她，都是我們的錯，請侯爺責罰！」
幾個侍衛說著跪了下來，嚴格來說這是他們守備不當。
幸虧今天也只是一個宮女忽然闖出來，差點衝撞了劉瀚，若是一個宮女行刺漢武帝，那可不得了，他們得殺頭。
「侯爺，這個宮女前幾個月落水了，現在有些瘋瘋癲癲，估計還沒有好，所以……」其中一個侍衛連忙解釋。
他們是萬萬不想擔責任的，這個事情要是捅到漢武帝那裡，雖然罪不至死，但一頓責罰是少不了的。
「落水？真是個俗套的穿越。」劉瀚心中暗自嘀咕，表情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行吧，我知道了，這個人我帶走了。」
「啊？」這幾個侍衛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理論宮中的人只有內侍和後宮的那些美人，皇后才有權利處置。
這劉瀚一句話就要一個宮女，確實有些不妥。
可劉瀚是誰啊？目前漢武帝最寵幸的人之一，他要一個最普通的宮女，誰能不給？難道還鬧到漢武帝那兒去？
「這樣吧，你們跟郭中常侍說，不會我要個人還要跟陛下報告吧？這個宮女，我只是看著她有點眼熟，像我已故的親人，想帶在身邊。」
「是，侯爺您儘管帶走，我們隨後會和郭大人侍報告的。」
他們說的郭大人就是郭舍人，漢武帝的內侍，目前擔任中常侍，俸祿千石，是地位最高的宦官了。
「求侯爺救救我姐姐！」
看著劉瀚要帶自己走，舒雨竹連忙跪了下來。
作為一個穿越者，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苦難，她終究知道了，這就是一個沒有人權的社會，除非地位高，否則從來沒有自由，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
「你姐姐？」
「是的，御膳房的劉德寶看上了我姐姐，說要做對食，我姐姐自然是不答應，然後他就使了些手段，污衊我偷東西，我姐姐承擔下來了，現在被他們抓住了，說要被關，還要被打……」
舒雨竹極其快速的把事情說了一下。
「行，那你們把她姐姐還有那個什麼劉寶德啥的，都一起給我帶出去吧，還有沒有？」
「還有一個王奉儀，是浣衣局的一個小管事。」
「她也是你親戚？」劉瀚有些無語，你皇宮裡親戚還真多。
「仇人！」
「你還挺記仇呀！」
「我是有仇必報，有恩必然還的，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侯爺您的大恩大德。」
「行吧，那把她說的人都帶出來吧。」
「這……」
這一下，幾個侍衛都不敢開口了，就帶一個人還好，一下子帶4個人，是不是有些誇張？
皇宮又不是你開的，他們心裡縱然是誹謗，但也不敢說什麼。
劉瀚臉色一冷，「難道要我親自去跟郭中常侍說，或者陛下說？」
「不敢！」幾個侍衛連忙搖頭。
「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們，就在這裡等著，你們給郭中常侍說一聲，我也不白帶，去我府中拿些錢，到時候讓郭中常侍再從宮外招些手腳伶俐的乾淨的人，或者從我府上挑幾個也可以。」
「不敢，不敢，小的馬上通知郭大人，給侯爺辦。」
於是，幾個侍衛連忙派人去通知郭舍人。
郭舍人聽說以後，微微一愣，然後點頭，「都按照水車侯說的辦吧，對了，錢不用給，怎麼能要錢呢？」
「諾！」
於是，沒有多久，舒雨竹就被劉瀚帶出了宮，跟在他們後面的還有三個人。
她的姐姐董翠雲，還有滿臉慘白，像是死了爹的劉公公，以及那個浣衣局的宮女王奉儀。
「怎麼可能，莫非這小妮子真的認識水車侯，和她是同鄉，我怎麼不知道？」
此時的王奉儀感覺自己的心裡在發抖，她的大腿已經在發顫了，她能預見自己的命運會很悲慘，可是她別無選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侯府的。
一進侯府大門，劉公公就當眾跪了下來，口中叫嚷著，「求侯爺饒命，求侯爺饒命。」
劉瀚只是一動不動，一旁的董翠雲倒是看的有些麻了，她很是吃驚。
這一路上她都是大腦空白的，她想不通自己的妹妹怎麼會認識水車侯這樣的大人物？
她被關了，差點被打了，她還以為自己會很悽慘，結果劉公公還沒有動手，她就被人帶出宮了。
「翠雲啊，翠花啊，我錯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真的是有眼不識珠，我真不知道你們跟侯爺有關係啊，早知道，給我一百個膽子，我就不敢有這樣的念想。」
「啪啪！」劉公公說著一邊說，一邊狂扇自己的臉，真是痛哭流涕，回首過去，痛心疾首，自覺罪孽深重，大有一副痛改前非，悔過自新的感覺。
「侯爺饒命。」
在一旁被嚇著的王奉儀也連忙跪了下來，學著劉富貴的樣子求饒。
「我也真的不知道啊，我錯了，求侯爺饒命。」
她了扇自己幾個巴掌，隨即不停的磕頭，說著還拉起了董翠雲的腳上的褲腿，而董翠雲此時整個人都是愣住的，她回過神來，也跪了下來。
她一邊跪還一邊拉著舒雨竹也跪了下來，舒雨竹極不情願的跪了下來。
這個時候，劉瀚慢慢上前，蹲了下來，然後用手捏著舒雨竹的下巴，輕輕抬起，仔細端詳她的臉龐。
「長得還可以，起來吧，這兩個人你要怎麼辦？都殺了？」
「啊？」
舒雨竹有些愣住了，她雖然厭惡劉公公和這個王奉儀，但也不至於殺了，這是兩條人命，不是兩條狗。
「侯爺饒命！」劉公公不停的磕頭。
「砰砰砰！」
一時間，頭都磕破了，而一旁的王奉儀已經癱軟在地，下半身都濕了。
「啪啪！」
舒雨竹突然上前打了王奉儀幾個耳光，「這一下，我們兩個算是清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姐姐做丫鬟，好好照顧她，否則我就要了你的命。」
「咚咚！」
隨即，上前對著劉公公狠狠的踢了幾腳，
「哎喲，哎喲，美人饒命，美人饒命。」
劉公公只敢哀嚎，不敢還手。
「就這樣的吧？可以嗎？」
打累了，舒雨竹喘著氣，臉上有汗水，在府中燭光的照耀下似乎晶瑩剔透，閃爍著光輝。
「可以，你開心就好。」
劉瀚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