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夜襲董卓

  第303章 夜襲董卓

  中平元年(184年),六月,北中郎將盧植被朝廷罷免後,漢靈帝改拜董卓為東中郎將,接管冀州戰區事務。

  董卓放棄圍攻張角據守的廣宗縣,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張寶據守的下曲陽縣,圍攻一月余不克。

  至於董卓為什麼放棄圍攻張角據守的廣宗縣,因為他得知當時張角已經死了,張角一死,那黃巾軍的二號頭目張角的二弟,地公將軍張寶自然成為了最重要的目標。

  當然,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目的。

  「寧兒,果然如你所料想,董卓放棄我們廣宗,反而去圍困實力強勁的二哥,我有些想不通,常理來講,我們反而更弱,他為什麼反其道而行之?」

  這是張梁疑惑的地方。

  張寧微微一笑,「三叔覺得盧植怎麼樣?」

  「能力很強,是難得的名將。」

  「他當初若是不顧一切,我們廣宗保得住嗎?」

  值得一提的是,盧植圍攻了廣宗三個月,從三月到六月,可一直打不下來,真的全是因為黃巾軍拼命抵抗?

  「這……」

  「三叔你們看問題,太過表面,盧植有意拖延,同樣,董卓也是。」

  張梁驚呆了,「這怎麼會?難得他們不怕朝廷怪罪?盧植都被抓了。」

  「確實,他被抓了,但不會死,用不了一年估計就官復原職。」

  張寧,或者說破舒雨竹可是看過《資治通鑑》和《三國志》的,她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自然記得。

  在原來的歷史上,這年八月,由左中郎將皇甫嵩統率的另一支政府軍已平定兗州東郡黃巾軍,朝廷則改派皇甫嵩前往冀州平定黃巾軍。

  皇甫嵩不負眾望,最終凱旋而歸。

  皇甫嵩返回雒陽後,上書給靈帝,將平定冀州黃巾軍的功勞推給盧植,於是盧植官復原職,仍任尚書。

  雖然路植確實被宦官構陷,但他三月沒有攻破廣宗也是事實,未嘗沒有他主動拖延的目的。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張梁想不通,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呀。

  「因為他們代表士族,而士族的死對頭是宦官勢力。

  在我們黃巾起義之前,已經有兩次黨錮之禍,士族集團被宦官和外戚聯手打壓,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所以士族想要反擊,就得積蓄自己的軍事力量,我們的黃巾起義便是他們的機會,朝廷沒有能力解決我們,皇帝只能下放軍權,允許地方招募鄉勇。

  這一下,所以士族便有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力量,軍權,而且是陽光之下的軍權。

  他們可以用朝廷鎮壓叛亂的資源養部隊,所以黃巾最好別滅得太快,讓他們有能力發展。

  盧植也是士族,所以他拖延不進。盧植被宦官下了大牢,董卓接替盧植,也是一樣的。」

  她這麼一說,張梁眼前一亮,豁然開朗,他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這些。

  「那董卓怎麼成了士族?」

  盧植他了解,出身范陽盧氏,這可是大家族,世居涿縣(今河北涿州),因涿縣屬范陽郡(漢代時為涿郡)管轄,士族稱郡望,故得名「范陽盧氏」。

  涿縣原為燕國之涿邑,在春秋戰國時代便是「富冠海內」的天下名都之一,這裡一馬平川,良田沃野,是有名的膏腴之地,荊軻刺秦王時獻的燕國「督亢」地圖就位於這一帶。

  范陽盧氏在這裡世代耕讀,子子孫孫繁衍生息,成為舉世聞名的望族,所以盧植是地地道道的士族,還是領袖級別的人物。

  可董卓是甘肅岷縣人,其家族在當地算是豪強,都不算士族,更像是武夫,暴發戶。

  「董卓家族確實不是士族,他是西涼人,受到西涼大佬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奐賞識才一步步發家的。

  朝廷好不容易把涼州三明搞下去,怕涼州一步步做大,所以先後讓他出任并州雁門郡廣武令、益州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

  就是把他調離涼州,然後想辦法把他免職了。

  可後來,他攀上了司徒袁隗的大腿,被他征為掾吏,後出任并州刺史、河東郡太守。

  這一下,叔父懂了吧?」

  張梁秒懂,東漢末期沒有人可以忽視袁家,這個袁家就是袁紹的家族,四世三公可不是開玩笑的。

  三公,乃是古代古代地位最尊顯官員的一個統稱。

  當然,不同時期的「三公」官職是不同的。比如在周朝乃是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

  秦朝的三公是宰相、太尉和御史大夫,西漢前期差不多,漢武帝改變了一下,後期的三公是丞相、大司馬、御史大夫。

  而東漢,三公官職又發生了改變,分別是太尉、司徒和司空。

  當然,劉秀為了提高皇權,這三公已經不具備較大實權。

  可是,從名義上來講,三公依然是東漢政府最高級別官員,相當於宰相。

  其地位非常高,可以說是位極人臣,是所有非劉氏皇族士人所能得到的最高榮譽。

  因此,一個家族出的三公越多也就說明這個家族的底蘊越深厚,其名望也就越高。

  袁紹所在汝南袁氏,是東漢時期絕對的名門望族。

  袁紹的高祖袁安為漢章帝時期的著名人物,曾官至司空和司徒;而袁紹的曾祖父袁敞則在漢和帝時期擔任過司空;

  袁紹祖父袁湯,同樣氏累居高位,司空、司徒以及太尉他都當過。袁紹生父袁逢同樣也官至司空。袁紹的叔父袁隗,則官拜司徒……

  仿佛這三公就被他們袁家壟斷了一樣,劉家當皇帝,他們當三公。

  只要某人擔任三公,他的門生故吏就會傍在他身邊,形成巨大的勢力和網絡。

  比如東漢時期的外戚竇憲,他在朝內也就混了十多年時間而已,結果就是「掾屬三十人,皆故刺史二千石」。

  用腳指頭想想,四世三公,連續近百年都有人在朝內擔任人臣之極,這個家族關係網絡得有多大呢?

  東漢朝廷至少有一半是袁家的門生故吏,劉家第一,他們袁家便是第二了。

  「侄女,你這麼一說,叔父簡直是醍醐灌頂呀,那他們袁家想幹什麼?當皇帝嗎?」

  「自然是掌握更大的權力,未嘗沒有進一步的意思。」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倒向世家大族?」

  「他們是養寇自重,一旦我們稍微做大,他們就會毫不猶豫滅了我們,而且他們也拖延不了多久,皇帝和宦官會催促他們的,不行就換人,皇甫嵩可不是士族,是涼州的將門出身呢。」

  張寧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自然透徹,好些東西不能看表面。

  按照《三國志》的記載,冀州的黃巾主力一共有三波人去打過。

  第一波,是盧植,就是劉備的老師,結果是失敗了,被抓回來差點給砍了。

  第二波是董卓,放著弱的不打,去打強的,還拖拖拉拉的,也被抓回來差點給砍了。

  第三波是皇甫嵩,贏了,而且是比較輕鬆的贏。

  是西北的皇甫嵩特別猛,還是盧植和董卓特別菜雞,連黃巾農民都打不過?

  ……

  冀州鉅鹿郡下曲陽縣,(河北省石家莊市晉州市以西),為半山區縣,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地貌自西北向東南依次為低山、丘陵、平原,俗有「六山一水三分田」之說;

  位於華北平原西部,太行山東麓。

  「黃天之世?大哥夢中傳道?」

  張寶穿著鎧甲,拿著手中的信件,喃喃自語。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親兵吳正青走了進來。

  「將軍,董卓帶兵圍住了我們下曲陽,他駐軍城東,巨鹿太守郭典駐軍城西。」

  「什麼?」張寶臉色狂喜。

  「將軍,怎麼了?」

  「哈哈哈,黃天不曾拋棄我們,黃天之世必然來到!」

  「傳令,東城留下少量人防守,大軍主要留守西城。」

  「將軍,萬一董卓大軍來攻打,東城防不住的。」

  張寶肯定的說,「不,他不會這麼快攻打,就是攻打,也多半是做樣子。」

  「將軍,怎麼如此肯定?」

  「黃天神明告訴我的!」

  ……

  城西,

  「殺呀!」

  「啊!」

  「救命!」

  夜晚,戰場上一片黑暗,只有星光點綴著天空。

  慘烈的攻城戰開始了,劍刀相交之聲迴蕩在夜空中,士兵們的吶喊聲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敵我雙方在城牆上下展開激烈的拼殺,火把映照出戰場的慘烈景象。

  箭矢呼嘯而過,密集的弩箭如同黑雨般傾瀉而下,無情地洞穿了前進的大漢士兵的,剎那間,血肉飛濺,慘狀令人膽寒。

  攻城梯被放下,不斷有壯士奮力攀爬上城牆,但城牆上的黃巾軍頑強抵抗,不停有弓箭、滾石、木頭、還有金汁從城牆上面飛下來。

  儘管漢軍拼盡全力,但城牆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戰鬥在夜晚變得更加殘酷。城頭上燃起的火焰映照出滿是殺戮和血腥的場景。

  漢軍吃力地揮舞兵器,不停的衝鋒,卻時常被黃巾凌厲的反擊打得節節敗退。夜風中,鮮血的氣味和悲鳴的呼喊交織在一起,令人心生恐懼。

  儘管攻城的力量不斷地發起衝鋒,但他們無法突破城牆的堅固防線。

  「啪嗒!」

  「咚!」

  「啊!」

  不斷有漢軍的屍體從雲梯上墜落。

  「太守,黃巾人數太多了,根本沖不上去,他們守城器械充足,再打下去,只會擴大傷亡。」

  幾個校尉和司馬都勸說起來,他們手下都傷亡慘重呀。

  「罷了,撤軍,這西城的黃巾怎麼這麼多?伱們去東城看看。」

  結果,他派人到城東看了,這董卓根本沒有攻城。

  「豎子!」巨鹿太守郭典大罵起來,甚至親自找到董卓。

  「董將軍為何不攻城?」

  「舟車勞頓,士兵需要修養一番。」

  巨鹿太守郭典無奈的說道:「那你也應該佯攻呀,好配合我。」

  「你沒有派人通知我呀。」

  「我派了的親衛庾莆前來通知的,如今人還沒有回來呢,將軍是不是扣下他了?」

  「怎麼會,來人。」董卓一聲大叫,進來一個親兵。

  「屠三,郭太守說派了一個叫庾莆的人來我們軍營,不見了,你是否知道呀。」

  親兵屠三立刻跪地說道:「啊,將軍,他鬼鬼祟祟的,被當做黃巾奸細給殺了。」

  「什麼?你竟然如此大膽,來人,拖出去斬首。」

  「將軍,不怪我,饒命,實在是他鬼鬼祟祟的,我們以為是奸細呀。」

  「是呀。」周圍的幾個人也連忙跪下。

  「求將軍看在屠三一片忠心的份上,饒恕他呀。」

  看著周圍的人求情,董卓故作無奈的說,「那可是郭太守的親衛,看郭太守的意思。」

  看見這場景,巨鹿太守郭典只能無奈的甩一甩衣袖,氣憤的離開了。

  這麼多人求情,董卓面帶殺氣,他能幹掉人家親兵嗎?而且董卓的權利比他大,他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呀。

  沒有多久,廣宗的黃巾便在張梁的帶領下,悄悄來到了下曲陽附近。

  城內,張寶看著這兩萬黃巾,這都是是他盡心挑選的精銳了。

  「今夜,聽我號令,出城偷襲董卓,廣宗的援軍已經到了,他們會配合我們,一站成功,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黃巾精銳大吼起來。

  當晚,天很黑,一切都很安靜,城外的董卓有些心緒不寧,他從大帳中起來叫來親兵。

  「屠三!」

  「在!」

  「將李校尉,郭校尉,劉校尉叫過來。」

  「諾!」

  沒一會兒就有三個人走來了,這三人便是李傕、郭汜,還有牛輔,這三人都是董卓手下的心腹,如今當校尉,牛輔還是他女婿。

  「將軍找我們何事?」

  「今晚總感覺心緒不寧,你們加強防備以防敵軍來偷襲。」

  牛輔大笑,「岳丈,這不可能吧,無論如今城內的黃巾人心惶惶,我們不去打他們,就求之不得了,怎麼還敢出來打我們?」

  「軍中稱職務!」

  牛輔連忙說道:「是,將軍,這些黃巾反賊都是放下鋤頭的賤民,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將軍,給我5000兵馬,保證10日之內攻下此城。」

  「不能太快,而且城內的黃巾不一定就弱,小心陰溝裡翻船。」

  牛輔不理解,「為什麼?將軍前些日子說勞頓要休養,如今休養的差不多了,還不攻城?兄弟們都還等著立功受賞呢。」

  一旁的李傕猜到什麼,問起來,「將軍,可是袁司徒的意思?」

  董卓看了他一眼,冷著臉點頭。

  牛輔無奈道:「將軍如今是中郎將,主管冀州防務,憑什麼還要看他袁家的臉色?」

  「你不懂,四世三公可是說笑的,他能讓我當上中南將,也能讓我馬上當不上,在他們眼中,我們也許就是他們的狗,可我們未嘗不能做虎?」

  牛輔拍拍馬屁,「那是,將軍將來何止要做虎,那是要做龍的。」

  董卓呵斥起來,「不可胡說。」

  他裝作一臉生氣的樣子,「龍可是真龍天子,是我們能做的嗎?小心禍從口出。」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很是火熱。

  「是是!」

  「總之,你們加強防備,我總是心緒不寧。」

  「好。」而他話沒說完多久。

  「殺啊!」

  「沖啊!」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火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亮眼,2萬精銳黃巾軍從城中殺了出來,直奔董卓的大營,當然有留守的,但都是些戰鬥力不強的,也是為了防備城西的郭太守。

  「將軍,不好了,黃巾反賊夜晚襲營了。」親衛屠三連忙說著。

  董卓大怒,這是把我當軟柿子了?

  「好大的膽子,這些黃巾賊寇,爺爺不去找他們,他們反而來了,來人,備馬禦敵,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一場夜晚當中的大戰即將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