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積蓄力量

  第237章 積蓄力量

  昆陽之戰後,王莽新朝幾乎沒有一戰之力了,劉玄那是帶人一路砍瓜切菜,然後大肆分封功臣。

  當然,他分封功臣很巧妙,有意識無意識的開始調離劉秀手下的人,更是把劉秀的姐夫鄧晨派為了常山太守,催促他儘快上任。

  鄧晨無奈只能去上任,和劉秀道別喝酒,四目相對,一切都在不言中。

  「秀恭喜姐夫成為常山太守,這幾日便要動身了吧?」劉秀跪坐著,神情悲不喜,但心底的哀傷已經快掩飾不住了,只有在姐夫面前,他才能微微流露出那麼一絲絲哀傷。

  鄧晨無奈嘆了口氣說道,「不止是我,連伯升的舊部和你之前的下轄,任光,傅俊都已經遠調,還有鄧奉。」

  鄧晨還想說什麼,劉秀看了他一眼,又斜著看了一眼四周,大聲說道:「陛下英明。」

  鄧晨也有意無意的斜看向四周,說話更加小心翼翼。

  「陛下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一切都是為了漢軍,為了復興漢室大業,大家前途遠大,各有各的使命,也一定會創出一番功業來。走了也好,姐夫不必介懷。」

  鄧晨聽完,心疼他,連忙倒了一杯酒,然後站起來走到劉秀的面前說:「來,姐夫敬你一杯。」

  劉秀連忙端起酒來,兩人走的越來越近,直到靠近得觸手可及,然後喝了酒。這時候鄧晨才悄悄咪咪的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話說:「姐夫知道朱鮪找不到殺你的理由,伯升的部下和伱的下屬,還有南陽郡當時起事的豪傑子弟已散盡。

  你自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可能會有危險,要是撐不住了,就想辦法過來找姐夫,姐夫拼了這條老命也保住你。」

  短短几句話,劉秀眼眶通紅,忍著不掉淚,緩緩點頭,千言萬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鄧晨嘆氣一口,「好了,姐夫也要走了,你千萬照顧好自己。」

  「姐夫放心,秀不會忘記大哥的深仇,不辜負姐夫和二姐的期望。」

  鄧晨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離開了。

  即使劉秀娶妻陰麗華,裝作貪念錢財,愛慕美色,安於享樂的樣子。

  朱鮪等人還是不放心,他特地找了李軼和張卬前來試探他,說是找他喝酒,其實就是試探他有沒有二心,一旦他有不對,立刻想辦法斬殺。

  宴席之間,他幾人都沒吃多少,只有劉秀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的很愜意,很舒服呀。

  「聽說你大哥劉縯出殯,你都沒有去呀?」張卬陰陽怪氣的說了起來。

  劉秀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寬宏大量,讓我叔叔送兄長屍首回鄉,我已經是感激不盡,那敢去惹這樣的非議呀!」

  李軼似笑非笑的說道,「文書兄擔心的是啊,聽說現在劉家人對你多有不滿啊,說你貪生怕死,賣兄求榮,貪圖富貴,愛慕美色,哈哈哈。」他說著還大笑起來。

  一旁的張卬趁機繼續拱火,「劉縯那些部下對文叔你也是頗有微詞,聽說他們想要殺了你,哼,一群愚蠢之輩。」

  不得不說,這些人陰陽怪氣起來確實很厲害,但劉秀不為所動,不緊不慢地說:「他們呢,那只是一時糊塗,有一天他們會明白。」

  說完,鎮定如初,依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般明事理,那陛下也就無需多慮,先且不說你,你兄長也如果像你這樣對陛下忠心耿耿,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聽著李軼這麼說著,劉秀端著酒杯,手微微有些發抖,但他極力控制住了,沒有讓人看出來。

  張卬繼續補刀,「伯升兄一世英名,死的時候卻成了叛徒。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呢?你說是不是啊?」

  「他從來都是鞠躬自傲,不把陛下放在眼裡,死了也是活該,咎由自取啊,文叔你說是不是啊?」

  劉秀有點忍不住,「啪」的一聲把酒杯放了下來,周圍的人一喜,以為劉秀要失態,他們好抓住把柄,結果劉秀只是說,「這酒不錯,可以呀,可以,他劉縯雖然是我兄長,可我們倆自幼意見相左。

  他結交廣泛,愛出風頭,我就喜歡跟耕作,一輩子種田,他竟然笑我,說我胸無大志。

  是,跟他的大志氣比起來,我寧可做一輩子的布衣,了此一生,我們劉家啊,二哥二姐都死在小長安了,劉家現如今就剩我一個人,所以娶個老婆,好好的傳宗接代,為劉家繼承香火,這才不辜負劉家烈祖烈宗的期望啊,你們說是不是?」

  這個時候朱鮪站起來打圓場,「好啦好啦,這次我設宴是為了款待破虜大將軍的,你們兩個少說幾句。」

  好傢夥,他明明想殺劉秀,這個時候卻扮起好人來了,其他幾人笑了起來,「嘿嘿,我們也只是跟劉將軍閒談而已,劉將軍不要見怪啊。」

  一旁的李軼不陰不陽的說著,「文叔胸心胸寬廣,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啊,我也敬你一杯。」

  劉秀連忙站起來,端著酒杯說,「都是陛下的臣子,為陛下盡忠,玩笑而已,我怎麼會介意,來,乾杯乾杯……」

  大家如同好友,只是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他們知道

  ……

  這一夜,劉秀喝醉了,但是沒有完全失態,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家。

  」將軍,將軍!」家裡的丫鬟和下人連忙來扶他,其中有一個人特別明顯,長得高大帥氣,那便是前來投靠他的馮異。

  當初,馮異外出巡視屬縣,被劉秀軍抓獲。當時,馮異的堂兄和幾個同鄉,都在劉秀軍中,他們共同保薦馮異,劉秀求賢若渴,自然見了他。

  馮異見劉秀不是平凡之輩,又仰慕他在昆明大戰中的名聲,表示願意歸順,並說:「老母現在城中,如能放我回去,我願將所監五城奉獻於您。」

  眾人多不同意,認為放他走了,必不再回。劉秀見馮異不像奸詐之人,便答應了他。馮異回到父城,勸說苗萌一同投順劉秀,並說劉秀仁厚,必能成就大事,苗萌很信任馮異,就同意了。

  結果,馮異還沒來得及獻城,恰逢劉縯被殺,劉秀獨自去宛城謝罪,馮異只好繼續守父城。

  後來,劉玄派人來招降,但馮異願意歸順劉秀,卻不願意投靠劉玄。劉玄派兵來打,馮異據城堅守,劉玄軍隊圍攻十餘次,始終沒有打下來。

  不久,劉玄又派劉秀去洛陽打前站,為後面遷居洛陽做準備。

  劉秀路過父城,馮異立刻大開城門,迎接劉秀,並宰牛置酒款待。馮異表示願意跟隨劉秀,劉秀大喜,任命馮異為主簿,相當於後世的秘書長。此後,馮異跟隨劉秀左右,成了劉秀的心腹。

  明明知道劉秀此時失勢,甚至時刻面臨危險的時候,他任然毫不猶豫的投靠劉秀,當真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在一個人跌落谷底的時候,還有其他人願意不離不棄的跟著你,那才是你最值得信賴的人和寶貴的財富。

  現在馮異還在劉秀家裡面當管家,兩人也住在一起,而且馮異又推薦許多同鄉,如銚期、叔壽、段建、左隆等。這些人被任命為掾史,隨從劉秀到達洛陽。

  看見劉秀喝醉了,馮異不停的拍著劉秀的後背,扶著他,但劉秀跌跌撞撞的,始終沒有站起來,「要不我去叫夫人過來,只是她今日回娘家了。」

  一個丫鬟有些擔憂的說了起來,恰好這幾天陰麗華回家小住兩天。

  劉秀大概還還是清醒的,連忙說:「明日再說,別勞煩麗華了。」

  馮異沒有說什麼,背著他走近了屋子裡。

  第二日,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劉秀的臉上,他頭疼的捂著腦袋,慢慢站起身來。

  剛剛站起來,又做下去,然後便看見馮異端著醒酒湯進來,「將軍你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劉秀疑惑的問起來。

  「你喝醉了,這是醒酒湯,將軍你把它喝了吧。」

  「我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說什麼出格的話吧?」劉秀接過醒酒湯,微微皺眉,他有點帶試探的意思。

  「沒有。」

  聽見這樣,劉秀裝作鬆一口氣,「那就好,多謝公孫,公孫兄你來做主簿的並非庖廚,這種事情怎敢勞煩你親自動手呢?」

  馮毅不緊不慢的說,「庖廚的手藝粗糙,不合我的胃口,已經被我請出府去。」

  劉秀愣住了,聰明如同他,立刻知道了是馮異怕那個庖廚是朱鮪他們的人,對他下毒暗殺。

  馮毅接著說道:「府上的僕人太多了,我感覺也不太好,有點浪費,我只留下一些忠心耿耿的、精明能幹的老僕人。

  對於那些新來的、偷懶的、油嘴滑舌、愛搬弄是非,都被我請出府去。

  還有,我跟他們說,將軍喜靜,未經允許,不得擅自入內院,所以你大可安心。」

  劉秀他一下子抬起頭來看著馮毅,他知道馮毅這麼做的打算就是清除他府中的眼線,保護他的安全,還有儘量少透露他的風聲。

  此時的他心中有暖流流過,他柔聲說道:「公孫兄你用心良苦,劉秀感激不盡。」

  「至少你在內院可以安枕無憂,再也不用刻意掩飾什麼。」

  劉秀這一下也不裝了,直接站起來拱手對著馮異一拜了一下,神情嚴肅的說道:「世人皆罵劉秀是無恥之徒,唯有公孫兄你對我不離不棄,此番情誼,劉秀感激不盡。」

  馮異連忙去扶起他說:「文叔,相信你的不止我一個人,就算你掩飾得再好,也難免會漏出破綻,所以你需要的不僅僅是韜光養晦。

  我建議你找個時間跳出去,去其他地方發展,不要被動的待在劉玄和朱鮪的身邊,不然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動手,如同籠中之兔,也無法發展自己的勢力……」

  「好。」劉秀緊緊握著他的手,一切在不言中。

  ……

  而另一邊,劉玄的宮殿內,下江平林的綠林好漢已經吵作了一團,兩方對罵著。

  「憑什麼你們去打洛陽?要不是咱們王常將軍守住昆陽,劉秀哪裡能打敗王邑和王尋?如今新莽精銳都被滅,你們帶著30萬大軍去打兩京,這還不是手到擒來?這種好事卻把我們下江的兄弟都落下,不公道。」

  說話的是水衡大將軍成丹,這傢伙可以說是下江兵的創始人之一了。

  一旁的張昂大罵起來,「定國上公王匡本來就是諸位將領之首,他帶隊去打仗有何不妥?而且宛城總要人守,你們守怎麼了?」

  成丹不慣著他,大罵起來,「宛城,宛城固若金湯守啥?我看你們就是誰功勞大了,就看誰不順眼,以前是劉縯,現在是咱們了。」

  好傢夥,他說話都口無遮攔的,坐在上面的劉玄臉色都變了,但是他現在威望不大,壓不住這些綠林好漢。

  這些都是莽漢啊,只有部分聽他的,雖然表面上尊重他,但背地裡有多少是真心的就不知道了,而且下江兵本來就和新市、平林不是那麼對付,新市、平林的王匡和王鳳可是肝膽相照的,認識也比較久,是好兄弟。

  而且,當初諸將商議擁立劉姓宗室為主,下江的人大多希望同意擁立劉縯,而朱鮪、張卬等人不同意,他們人多,無奈只能聽從他們的了。

  一旁的朱鮪看劉玄臉色不對,連忙大罵起來,「住口,休得胡言。」

  成丹那可是起義的頭頭,天不怕地不怕的,也大罵起來,「我說的都是實話,總之老子不留在這兒,誰愛留誰他媽留在這兒,老子不干。」

  「成丹,你這個莽夫,懂不懂什麼叫做以大局為重?」

  「我不懂,我只知道當兵就要打仗,不能當縮頭烏龜,躲在這裡圖安逸。」

  他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看著張卬,這一下,張卬不幹了,指著他,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他媽罵誰是縮頭烏龜?」

  成丹一點都不虛他,直接說出來,「躲在昆陽那會兒,是你個小子不想打仗,還想投降的,可不就是龜孫子?」

  這一下,張卬臉都白了,這簡直是揭他的短呀,朱鮪看情況不對,又制止他們,「好了,陛下面前一個個口出污言穢語,成何體統?都給我住口。」

  成丹繼續懟,「這事本來就不公平,啥好事都讓你們給輪上了,憑什麼?」

  「憑我們比你官大,比你人多,不服氣啊?」

  「走呀,出去練一練。」

  「鏘!」

  兩邊的人之間抽出刀劍了,一副要火拼的樣子。

  在一旁的王常見不對,拉住了他們,「別說了。」然後向著劉玄拜了一下,帶著成丹告退了。

  這一下,劉玄的臉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回到宮殿就大罵起來,「混蛋、混蛋,都是一群莽夫、廢物、混蛋,這幫目無君主的莽夫各自為政,還把朕放在眼裡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