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做到底

  第186章 做到底

  這一夜,太子劉據在殺了江充之後,馬不停蹄的帶人進了未央宮,見了皇后衛子夫。

  「據兒,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的?」

  衛子夫其實已經猜到什麼了,什麼大風大浪她沒有見過?

  劉據急忙說道:「那江充一伙人,自己帶著木偶埋在我宮裡,又挖了出來,要栽贓陷害我。

  現在江充一行人已經被我斬殺了,我本應該立刻去甘泉宮向父皇稟報的,可是那個蘇文他已經逃走了。

  他必然會向父皇惡人先告狀的,我看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準備以監國太子的身份,詔令群臣子百官,將所有奸黨全部逮捕,弄清楚陰謀的始末,然後再向父皇交代。」

  衛子夫聽完,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母后,您笑什麼呀?」

  看著哈哈大笑的衛子夫,太子劉據很是懵逼,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何發笑?

  這大概是衛子夫最近最開心的一天了,沒有什麼痛苦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殺掉,卻無能為力。

  甚至她感覺若是再不反擊,自己的兒子弄不好也會被殺掉,被廢的太子自古是少有好下場的。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才有幾分像是劉徹的兒子。」

  衛子夫一邊說著,一邊大笑拍著劉據的胸膛,她是吃過苦的,也見過人情冷暖的,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后,也不是吃素。

  「我笑你枉擔了幾十年懦弱的虛名,可骨子裡還是有你劉家人的血性。」

  衛子夫大笑不止,但劉據倒是一臉的嚴肅,額頭都在冒著冷汗,急忙跪下,雙手抱著衛子夫的大腿,「阿母呀,現在你要全力支持我,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唯有一拼才能自保呀。」

  他已經不叫母后了,叫阿母更親切一些。

  衛子夫略微沉吟,臉色一冷,「縱然死,咱們也要死得清清白白,劉據,要做就要做到底,把該殺的都殺掉。」

  「請母親下令,讓長樂宮所有衛士歸兒臣指揮,打開武庫,分發武器,御馬苑所有馬匹一律調出,供騎射武士使用。」

  「你要先通知百官,你父皇病重為奸人所蒙蔽,奉詔討賊,迅速控制全城,你要告訴老百姓,今後對外停止用兵,釋放那些為躲避徭役,而無辜被關押的犯人,爭取民心。」

  衛子夫說完,眼眶中有淚水,這意味著她已經徹底和漢武帝決裂了。

  「兒臣遵命!」

  「在此之前,你最好要爭取一個人,有了他你就如虎添翼,事半功倍,這次就能大大的成功了。」

  「母親是說太傅?」

  「對,他是大司馬,常年作戰,在軍中威信無比強大,他若能徹底倒在你這邊,你未嘗不能更進一步,劉據,這條路,要麼是死,要麼是生,沒有別的結局。」

  「母后,兒臣從未想過取代父皇的位置。」

  「愚蠢,你走出這一步就無法回頭了,要麼就走到底,畏畏縮縮,停止不前,猶豫不決,只會使你喪命,知道嗎?」

  衛子夫彎著腰,輕輕摸著劉據的臉,「兒呀,你的姐姐和妹妹已經死了,阿母就只有你了,在這世間上,心要夠狠,做事要果斷,不然要吃大虧的,你父皇就是這樣的人。」

  她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我都聽您的,可太傅那裡……」

  他剛剛想說什麼,就有宮人急匆匆來稟報,「皇后,太子,大司馬求見。」

  簡直就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可惜不是後世,他們不知道曹操是誰。

  「他一個人嗎?」

  「後面跟著幾百士兵,都是身穿甲冑的。」

  「啊?」劉據大驚失色,「母后,現在怎麼辦?太傅莫不是來抓兒臣的?」

  「鎮定,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做什麼也無濟於事,讓你宮中的人都準備好,大不了就是一拼罷了,況且也不一定,他畢竟是你太傅。」

  「母后呀,太傅最是得父皇信任了,而兒臣宮中的好些侍衛曾經都當過他手下,這要是對戰,他們好多心中怕是無比懼怕,而且太傅的人居然都穿著甲冑,這……」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宮人進門了,連忙說:「大司馬說,他想一個人進來和你們談一談。」

  「讓他進來吧。」

  衛子夫瞬間鬆了一個氣,給了一個眼神,幾個親信瞬間懂,在親信的吩咐,有許多士兵拿著刀劍埋伏在屏風之後。

  劉瀚穿著鎧甲拿著劍,不緊不慢的進來,在門口被一個侍衛拿下了,「請大司馬解劍。」

  「怎麼?我見陛下的時候都不用解開劍,你確定?」

  他只是一個眼神,那侍衛就不敢說話了,他慢慢的走了進來,很是端正的向著衛子夫和劉據行禮,他們也回禮。

  「太傅所來何事?」劉據有些擔憂的問了起來。

  「怎麼,據兒想殺了你太傅?」劉瀚似笑非笑的看了屏風一眼,眼神平靜。

  劉據忽然跪下來,「據兒不敢,此番是江充蒙蔽父皇,無中生有,栽贓陷害,據兒也是迫不得已,自保啊!太傅莫非也要據兒死?」

  「你做的好,還不夠,蘇文跑了,但沒關係,我替你殺了,頭顱就在門外,你自己可以找人驗。」

  劉瀚就要話是投誠,看似簡單卻隱含巨大的信息量,他殺了蘇文,意味著徹底倒在了太子這邊。

  衛子夫大喜,劉據一時間愣住了。

  「我早知道可能會有今天的結果,勸過你,你總有自己堅持,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曾後悔?」

  劉瀚說著,輕輕把劉據扶起來。

  劉據眼神有些糾結,閃過一絲絲複雜,隨即化為堅定:「太傅支持據兒,不就說明據兒做的是對的?」

  對於這個問題,劉瀚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很多時候,對錯不是那麼簡單的。

  有時候人是雙標的,比如老鼠偷了人類的大米,人們說它狡猾;人類偷了蜜蜂的蜂蜜,卻說它很勤奮。

  蛇不知道自己有毒,就像是人不知道自己有錯。對我們有利的,那都叫好,對我們無利的都稱為壞。

  就像是你走路時討厭車,你開車時討厭行人;你打工時覺得老闆太強勢、太摳門,你當老闆後,又覺得員工太沒責任心、沒有執行力;

  你是顧客,認為商家太暴利,你是商人,又覺得顧客太挑剔。

  其實可能我們都沒有錯,錯就錯在我們站的位置不同。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就會不同,就會有不同的結論。

  世間萬物,很少有絕對。

  「做了,後悔也沒有用,現在的問題是抓住丞相劉屈氂,還有李廣利,他們是昌邑王的人,這一次背後未必沒有他們推波助瀾。

  然後迅速調兵,圍困甘泉宮,不能讓陛下把任何消息傳出去,然後我幫你掌控軍隊,特別是北軍,你直接登基。」

  「什麼?」

  劉據大驚失色,他的想法可不是當皇帝呀,可能想過,但也沒有想對漢武帝動手呀。

  「怎可如此,那不是謀逆嗎?」

  「你現在就不是謀逆了?既然做了,就徹底一些,陛下這些年倒行逆施、迷信神仙之術、擅殺大臣,年年征戰,百姓苦不堪言,再如此下去,弄不好亡國。

  我忠心的是大漢,不是某個人,你也別擔心我有啥野心,你也知道我無子,如今都快50了,而且年年征戰,身體不好,怕是過不了幾年就病死了。

  我只想讓大漢更好,你當上皇帝後,要休養生息,十年之內不可大興土木,五年之內不可對外征伐,輕徭薄賦,與民休息……」

  劉瀚這話,有真有假,不過他說得很赤誠,別說劉據了,衛子夫都信了。

  她感慨起來,「陛下說你是劉家的麒麟兒,看來果然呀,心繫百姓,大漢有你,是大漢之幸。」

  一時間,劉據淚流滿面,「據兒必然不負太傅的期待,只求太傅千萬不要傷害父皇呀。」

  在原來的時空中,有幾個人很重要,蘇文、丞相劉屈氂、北軍使者護軍任安,還有一個漢武帝的使者,名字未知。

  當時,劉據派人通知皇后衛子夫,在皇后衛子夫的支持下,緊急調用京城的部隊,分發武器,下令全城戒嚴,搜捕江充黨羽,準備抓捕丞相劉屈氂,這傢伙逃跑得快,只是丟失左丞相官印。

  蘇文也跑得快,逃出長安,來到甘泉宮,向漢武帝報告了這件事情。

  漢武帝自31年前就開始培養自己的接班人,在劉據身上花費了大量心血,他並不相信蘇文的一面之詞,認為太子只是害怕,再加上痛恨江充,還有江充逼迫太厲害,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想過去削弱太子,但是沒想過把他逼死,或者廢太子之位。

  為核實事實,他派人去召劉據前來甘泉宮,讓他當面澄清。

  使者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他壓根就是江充和李廣利的人,反正他到長安城外轉了一圈,連城也沒有進,就返回去向漢武帝報告:「陛下,太子反已成,欲斬臣,臣逃歸」。

  丞相劉屈氂見此情形,也派兵前來阻攔劉據。

  漢武帝大怒之下,下令圍攻長安,要求「捕斬反者,自有賞罰」,並自己親自前去督戰。

  劉據此時已毫無退路,只能一戰到底了,他也向百官發出了太子令:「帝在甘泉病困,疑有變,奸臣欲作亂」。

  父子大戰一觸即發,雙方開始調兵遣將,漢武帝要求京城附近各縣的軍隊和中下級官員,全部由丞相劉屈氂調動。

  劉據釋放了長安城裡的所有囚犯作為守城部隊,同時徵召城內百姓協助守城。

  劉據平時待人親善,對百姓非常寬厚,再加上劉據以皇帝名義下令,長安城中百姓紛紛響應,很快組織起了四五萬人的隊伍。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太子劉據又幹了一件事情,劉據來到北軍軍營南門之外,站在車上,將護北軍使者任安召出,頒與符節,命令任安發兵,但任安拜受符節後,卻返回營中,閉門不出。

  這傢伙,既不幫漢武帝,也不幫劉據。

  當時,若是他徹底倒向劉據,那事情可能就是另一個樣子了,北軍可是精銳呀。

  雙方展開大戰,百姓都幫劉據,雖然沒有經過多少訓練,但意識強烈,戰鬥一連打了幾天,雙方將士死亡達數萬人之多,長安城內血流成河,劉據兵力損失慘重。

  其實這個時候,劉據也還沒有完全敗,可惜,漢武帝露面了,他一露面,幾十年帝王的威望,使得太子造反的謠言在長安城裡傳播開來,導致劉據隊伍軍心不穩,他的失敗已成定局。

  所以,劉瀚要做的是幹掉蘇文,還有劉屈氂,封鎖消息,儘快圍住甘泉宮,不能讓漢武帝在長安露面,還有,北軍要掌控在自己手中,如此一來,他必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