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漢的魂

  第169章 大漢的魂

  豈不聞光陰如駿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時光輾轉,已經來到了公元前100年,離巫蠱之禍不足十年了,這一年改元天漢,又稱為天漢元年,應劭曰:「時頻年苦旱,故改元為天漢,以祈甘雨」。

  漢代因災改元次數很多,這已經是漢武帝的第八次改元了,可以說與當時社會流行的災異天譴思想密不可分。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天人感應,君臣父子,這一套都弄了30多年了,能不成為主流嗎?

  上至皇帝,下至普通百姓,無不是這一思想的忠實信任者。

  災害發生後,漢武帝承受巨大壓力,渴望以簡潔有效方式迅速化解災害帶來的負面影響。

  他最初創建年號,本為紀年方便,開始為每六年一改元,所以,改元最初目的不過是為紀年。

  但至公元前100,因前幾年多旱,甚至有民暍死,才太初五年,就改元「天漢」。

  「天漢」,即銀河、雲漢,亦稱天河,古人認為天河水下降為甘雨,它寄託了武帝消減旱災的美好願望,漢武帝為此不惜打破改元的時間規律。

  同時,這一年發生了另一個大事情,漢武帝把一個叫蘇武的人派去出使匈奴了。

  蘇武在匈奴,十年持漢節。

  白雁上林飛,空傳一書札。

  牧羊邊地苦,落日歸心絕。

  渴飲月窟冰,飢餐天上雪。

  東還沙塞遠,北愴河梁別。

  泣把李陵衣,相看淚成血。

  這一年,蘇武三十歲,他本是代郡太守蘇建之子,在漢武帝時憑藉父蔭擔任郎官。

  逐漸升遷為栘中廄監,天漢元年(前100年),奉命以中郎將持節出使匈奴。

  還有一個人,叫常惠,他應朝廷招募,受命假吏,隨同中郎將蘇武出使匈奴。

  常惠是西漢太原人,年少時家境貧困,飽經苦難。然而他胸懷大志,自強不息。

  沒有他,蘇武后面不可能活著回到大漢。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對蘇武而言,是難復還。

  這一日,草長鶯飛,陽光明媚,

  「陪我去見個人吧。」劉瀚看向舒雨竹。

  「蘇武?」

  「你是懂我的。」

  於是,劉瀚和舒雨竹帶著熊二去長安城外等候蘇武了。

  「侯爺為何要在這裡等他?應當他來見侯爺,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中郎將。」

  長安城外的長亭外,劉瀚已經提前三個時辰在這裡等著了,熊二都些煩躁了。

  劉瀚是誰?大漢戰神,漢武帝的侄子,大漢大司馬,征戰二十多年,無一敗績的存在,連他去見漢武帝都沒有怎麼等過,今天卻在這裡等了一個叫蘇武的人三個時辰,熊二想不通。

  「我等的不是人。」

  劉瀚他等的是一個民族的魂,等的是一個人面對逆境時的不屈不撓的精神。

  「不是人?」熊二聽不懂,因為他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不然他會流淚。

  蘇武的故事劉瀚從小就背過,可如今要親眼見證了,它不單單是一個歷史的傳說,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

  他的經歷和精神,充分體現了一個人堅守信仰、心繫家國的情懷和精神追求。

  無論陷入多麼大的困境,他蘇武從未放棄,無論是誰來勸降,無論怎麼威逼利誘,他始終保持著自己的信念和堅定的精神,努力學習匈奴的文化和語言,融入這個嚴峻的環境中。

  他不屈不撓且勇敢的過日子,經常受到貴人的賞識和禮遇。儘管遭遇了種種挫折和困苦,蘇武並沒有放棄,最終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自由人,他的精神便是大漢民族的魂,照耀千古。

  「叮叮噹噹!」

  伴隨著風鈴的聲音,蘇武的馬車來,前面是十幾人,後面是上百人的護送衛隊。

  「去讓他來見我吧,恭敬一些。」劉瀚目光平靜,內心卻是不平靜。

  「諾!」

  熊二行禮,打馬走向蘇武的馬車。

  亭子內,舒雨竹看向他,

  「不想改變他的命運?也許你和武帝是一聲,他就換個人去了。」

  「換個人去,要麼死,要麼投降,那太難了,大漢只有一個蘇武,其他人撐不下去的,這便是大漢的精神,千百年後,乃至萬年以後,他蘇武依舊會活著,活在世人的心裡,活在中華民族的血液中,靈魂里。」

  「來者何人?」

  常惠看到熊二過來了,輕聲問了起來。

  「大司馬親衛隊長,大漢長風校尉熊二。」

  常惠很吃驚,大漢沒有人不知道劉瀚的,這是一個活著的傳奇,從無敗績,封狼居胥,飲馬瀚海,是活著的定海神針,匈奴許多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發抖。

  「不知熊校尉有什麼事情?」蘇武連忙從馬車上下來,越過常惠行禮,熊二也回禮。

  「大司馬在前面的涼亭,請蘇大人一見。」

  得知劉瀚要見自己,蘇武有些吃驚,連忙整理衣服,客氣的說著,「請校尉帶路。」

  常惠和蘇武來見劉瀚了。

  「拜見大司馬。」

  劉瀚打量著他們,蘇武30歲上下,留著鬍子,一點也不顯老,他的身材高大,可一舉一動很是儒雅,有一種特別的反差,一旁的常惠27歲上下,國字臉,倒是有些像是武夫。

  劉瀚基本沒有見過他們,因為一個字,宅。

  「不要拘謹,坐吧。」

  幾人在提前準備好墊子上跪坐下來,劉瀚在他們面前擺上了酒。

  「此去匈奴,可能凶多吉少。」

  「嘩啦啦!」劉瀚說著,一邊說一邊給他們倒酒,常惠顯得很惶恐,劉瀚對他來說是天大的人物了,活著的傳奇,蘇武則鎮定得多了。

  「大司馬的意思是匈奴可能變卦,他不是把咱們的漢使都放回來了嗎,還派使者說願意交好?」

  「世間的事情,轉瞬即變,匈奴人多變,不可信,你們多留心,這是我的匈奴血,為伱們壯行。」

  「大司馬當真是奇人,水車,馬鐵蹄,馬鐙,曲轅犁,匈奴血,都是好東西,打仗更是千古不出的名將,以前就去冠軍酒樓喝過一次,回味無窮,今日有幸再喝一次,拜謝大司馬。」

  蘇武說完,一飲而盡,一旁的常惠異常激動,端著酒一飲而盡,「咳咳!」

  常惠明顯是第一次喝這酒,差點吐出來,臉色漲紅。

  「哈哈,第一次喝?」

  劉瀚笑了,常惠有些局促不安,連忙道歉。

  「沒事,第一次都這樣,我記得我第一次上戰場,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剛剛殺了一個人,噗嗤一聲,那鮮血直接噴涌而出,有幾米高,弄得我滿臉都是,人都差點嚇傻了,一動不動……」

  蘇武自嘲的笑了笑,「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時候大司馬才16歲吧?大司馬16歲就上陣殺敵,立大功,我們30來歲,還一事無成,簡直羞愧。」

  「這一次就是你們的機會,人活著,關鍵是一種不服輸,鍥而不捨的精神,我這些天常常看五羖大夫的故事,心中敬佩萬分。

  想他前半生顛沛流離,70歲還是一事無成,無奈做奴隸,只值五張羊皮,可一朝入大秦,得秦穆公賞識,如同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他謀無不當,舉必有功,三置晉國之君、救荊州之禍、發教封內,而巴人致貢;施德諸侯,而八戎來服,內修國政,外圖霸業,開地千里,稱霸西戎,統一西北地區,促進了秦國的崛起,堪稱一代名相,所以有志不再年高,無志空長百歲。」

  「好一個有志不再年高,無志空長百歲,大司馬當真奇人,為蘇武之知己,蘇武這次厚臉高攀。」

  蘇武恭敬的一拜,端著碗又喝了幾口酒,臉色微微紅潤。

  幾人又聊了一些,到達午後的時候,劉瀚才送走他們。

  「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你們兩人珍重!」

  蘇武和常惠回頭看向劉瀚,兩人再次跪拜行禮,「有此言,此生足以,此番回來,願為大司馬門下親衛,為大司馬戰場牽馬!」

  蘇武眼中似乎濕潤了,然後轉身離開了,他不知道,這一去便是十九年風霜。

  十九年可以讓一個中年男人變成花甲老人,可以讓一根節杖變成一根禿棍,甚至可以讓君主更替。

  但十九年卻沒讓蘇武放棄自己心中的希望和自己的使命,然而就是這樣一次看似十分安全的出使,卻讓蘇武被困匈奴整整19年之久,也讓大漢翻天覆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