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人總要成長
公元前104年，因長期拓邊用兵，內部防守空虛，為加強京師長安的防護，漢武帝創置八校尉，中壘校尉、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胡騎校尉、射聲校尉、虎賁校尉。
八校尉秩均二千石，下有丞、司馬，每校有兵士七百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同時，漢武帝命公孫卿、壺遂、司馬遷等編定《太初曆》，用夏正，採用二十四節氣，改元為太初，故而這一年又叫太初元年。
漢武帝因柏梁台被焚毀，就在長安城西上林苑中營造建章宮，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司馬遷準備撰寫《史記》。
還是這一年夏天，因為漢武帝劉徹向西域小國大宛索要汗血寶馬，被大宛王拒絕，武帝震怒之下，發檄文下詔討伐大宛。
統率軍隊的是李廣利，他要走當年衛青的道路，外戚，然後用軍功來掌控軍隊，因為這一次行動最重要的目標是要到大宛國貳師城去搶奪汗血寶馬，所以漢武帝給李廣利一個非常特殊的封號，叫做「貳師將軍」。
當然，其實劉瀚心裡很清楚，漢武帝是想扶持另一個衛青上來，如果說劉瀚是當年的霍去病，那漢武帝就想讓李廣利成為下一個衛青，他不能讓某人一家獨大。
「殺雞焉用牛刀？這次攻大宛，朕讓李廣利去，相信他能給朕帶來好消息。」
未央宮內，漢武帝特意召見了劉瀚。
「陛下英明。」
「你呀，不會心裡也罵朕窮兵黷武吧？」
「不敢！」
「意思是想過？」
好傢夥，這讓劉瀚怎麼回答？不得不說，隨著年紀的增長，漢武帝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我大漢誠心誠意，以黃金做的馬匹，不遠萬里到大大宛，他大宛不給我們馬就算了，還截殺漢使，簡直是對大漢國威的挑釁，當滅國。」
這是劉瀚的回答是支持，絕對支持。
「要是太子像你這樣就好了，前幾日還上書要朕與民休息，勸朕不可為了一己之私，妄動刀戈，可他哪裡知道，大漢的威武是打出來了，一個小心的大宛就敢挑釁我大漢，就這麼忍讓了，以後派往西域的使者，誰會尊重？」
漢武帝說到這裡，越發的生氣了，「朕罵了他還不夠，昨天繼續上書，就他賢明，朝野稱讚，獨朕是昏君暴君？他一人是忠臣、良臣、賢臣?」
「他哪裡知道，朕出征大宛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嗎？那天馬日行千里，是上好的馬種，若是我們大漢騎兵人人都騎著天馬，那匈奴必然會被我們徹底滅絕的，朕的一片苦心，在他眼中竟然成了一己私慾，他眼中只有天下百姓，怕是已經沒有朕這個父皇了……」
漢武帝說著，更像是發牢騷，但他也有擔憂，太子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了，他扶持李廣利，其實就是在間接的扶持自己和李夫人的兒子劉髆。
「這些苦心，你懂嗎？」
「臣懂，這些臣會給太子說的。」
「嗯。」
「還是伱懂朕的心，朕是想留著你，等再次出征匈奴，把他們徹底滅絕。」
雖然漢武帝讓劉瀚做了太子太傅，可他也在無形中拉攏劉瀚，他的影響力在朝中是不可忽視的，大半將領，有軍功的侯爺都跟過劉瀚。
別看劉瀚年紀不大，才30多歲，但霍去病打過的仗，他一個沒有落下，都是二把手，抱大腿，霍去病沒有打的，他也打了，這資歷，要是在多打些仗，再有些軍功，漢武帝可能要動刀了。
……
「八校尉，防誰？太子，還是我？」
回到府中的劉瀚喃喃自語，他想過伸手，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漢武帝的繡衣使者不是吃醋的，在八校尉中伸手，簡直就是找死，司馬懿雖然很卑鄙，但他夠狠，能活，夠隱忍，才成功。
劉瀚恰好有的是時間，「再等等，巫蠱之禍，只有十幾年的了，不著急。」
沒有過幾天，太子劉據又來了。
「太傅，父皇竟然要大肆修建宮殿，要在長安城西上林苑中營造建章宮。」
漢長安皇宮主要是未央宮和長樂宮，未央宮稱為西宮，是皇帝居住的宮殿，未央者，永遠也；長樂宮稱為東宮，為太后居住之地，太后死了，太子居住在此。
本來打仗，太子劉據就不支持了，現在還要修建宮殿，這不是勞民傷財嗎？
「父皇說要修建的不能比未央宮小，還要在裡面修建前殿、神明台、雙鳳闕、太液池這些，特別是神明台，父皇打算修建至少50餘丈高，好乞求神明降臨，這是多大的工程呀？」
「你已經勸過他了？」
「嗯嗯！」
「沒有效果吧？」
太子劉據的情緒異常低落，「據兒想不明白，秦始皇求長生，勞民傷財，活生生的例子，難道父皇就不知道？再說了，這麼多年來，就沒有聽說過誰長生的？都說黃帝白日飛升，可誰真的見過？父皇就不明白，求仙求仙，幾十年了，一個仙都沒有見到……」
他發了一通牢騷，眼眶通紅，顯然被劉徹罵了，也只有在劉瀚這裡，他會這麼說，他已經習慣把劉瀚當做一個避風港了，像是他舅舅衛青一樣。
這些年，他和漢武帝的感情越來越淡薄了，其實小時候，孩子和父母感情可能更好一些，他也更黏著父母，等孩子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對父母的愛好像無形中開始減弱了。
看著努力侯，卻又無可奈何的劉據，劉瀚就像是看著後世那些拼命勸說父母不要買保健品的孩子。
「人生好多時候就是妥協！」
劉瀚嘆氣一口，「據兒，很多事情，我們無能為力，你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成為下一代的皇帝，做一個好皇帝。」
「太傅可是指五弟？」太子劉據其實很聰明，他立刻想到了劉髆，漢武帝的第五子，如今的昌邑王。
「父皇雖然不喜歡據兒了，但應該不會吧……」
「世事難料，你早做打算吧，秦始皇當年還喜歡扶蘇，結果，沒有人說過你像他嗎？一樣好學，一樣仁愛……」
「可父皇不是秦始皇。」
「他有些地方也像，一樣痴迷長生，不是嗎？」
太子劉據有些震動，他努力的搖頭，連忙說著，「父皇不會的，而且朝中沒有李斯，趙高這樣的奸佞。」
他既是說給劉瀚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我只是讓你早做打算，凡事防範於未然嘛。」
劉據有些悵然若失的從蘭陵侯府離開了，他似乎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殿下，怎麼今晚一直皺著眉頭？」
說話的是劉據的妻子史良娣，她的身姿窈窕玲瓏，宛如曲線舞動的美人，獨具一份端莊和艷麗。纖腰柔軟纖細，宛若柔媚的柳枝，手臂修長玉立，皮膚白嫩如雪，觸摸之時仿佛觸碰美玉。
這位太子妃，不僅擁有動人的容顏，更有高尚的品德與才華。她溫文爾雅，善解人意，有著深厚的教養和優雅的舉止。
她原籍魯國，出身魯國史氏，母親叫做貞君，哥哥叫史恭。齊魯之地，禮義之鄉，多出大儒。史氏除史良娣嫁給太子劉據，還有一女嫁與魯安王劉光為魯王后。
後來史恭的兒子又與劉氏聯姻，娶了成王（濟北王劉胡）的孫女為妻，由此可見魯國史氏之名望。
她還不是太子妃，劉據無太子妃，本來太子應該有妃，有良娣，還有孺子，妻妾好幾個等級，他應該先娶妃子的，但漢武帝說太子妃以後是一國之母，不能輕易取捨，要多加考慮，所以劉據到目前還沒有太子妃，對於這個衛子夫心裡多少有些埋怨。
而且兩人頗有些自由戀愛的感覺，劉據因為喜歡就娶了，沒有過多利益摻雜，畢竟在西漢，再厲害的世家也比不過皇族，特別是漢武帝時期的皇族，他一句話，就能讓世家大族滅亡，武帝的武字是打出來的，也是鮮血鑄就的。
「平日你從蘭陵侯府回來，總是要開心一些，今晚怎麼這樣，是太傅說了什麼？責怪殿下了？」
「進兒睡下了？」
他口中的進兒是他的長子劉進，今年快7歲了，已經能跑能跳了，要知道劉據自己才24歲呀。
「睡下了，你要看看他？」
「不看了，不看了，孤若在，你們就在。」劉據說著抱住了史良娣，他似乎長大了些，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了。
也許感受到什麼，史良娣抱得更用力，在劉據耳邊柔聲開口，「妾身永遠跟隨殿下，上窮碧落下黃泉，不離不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