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巨額債務
「去把算盤拿進來！」
樂超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然後命人把早就準備好的算盤拿進來，放在那些書吏的面前。
說到底他們還是扛不住這龐大的計算壓力，沒有算盤根本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反正現在劉濞都已經走了，這些書吏們也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拿到算盤之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明顯輕鬆了很多。
劉濞空曠的書房裡，噼里啪啦的算盤聲響徹了一整天。
等到子夜時分的時候，一個龐大的數字終於出現在了劉濞的面前。
「你說什麼？六千五百萬貫？」
劉濞的眼珠子都要瞪大了，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是他富甲天下，想要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銅錢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現在這個吳國小錢都已經跌破天際的時候了。
六千五百萬貫是什麼概念？整個大漢朝一年的歲入，也不過才三千萬貫而已。
現在這個時候，讓他一個人拿出大漢朝兩年的歲入，這怎麼可能呢？
真要是把這筆錢拿出來的話，恐怕劉濞別說是造反了，就算是維持現在的奢靡生活都有些困難了。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錢需要清算？你們到底是怎麼算的？」
暴怒的劉濞就像是一頭髮瘋的雄獅，惡狠狠的盯著羊勝，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瘋狂的殺意。
「大王，這些錢只是帳目上需要清算而已，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借出去的錢，一年之後將會陸續回本……」
儘管楊羊勝現在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不過他還是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這錢莊只是讓你開了幾個月的時間而已，直到現在為止，這賺回來的錢，本王是一文錢也沒見著，現在你居然讓本王一下子拿出六千五百萬貫？」
劉濞現在真的是殺了他的心都有了，這金山銀山也是一文一文地攢下來的呀，就算是他的錢大部分來自於製鹽和煉銅。
可是，他每年也有無數的關節需要打通，也有無數的達官貴人需要收買。
表面上看起來一本萬利的生意，真正操作起來的時候，花銷可一點兒都不小啊！
「大王，只要咱們能夠撐過今年這段最艱難的日子，這錢莊總是會賺錢的，現在攤子都已經鋪的這麼大了，只要咱們能夠咬牙堅持住……」
羊勝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想死心，畢竟錢莊這門生意確實是門好生意，以錢生錢，比做天下的任何買賣都要賺錢。
「你給我住口！」
羊勝的話，劉濞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聽了，六千五百萬貫！
這個龐大的數字，已經徹底把他給砸暈了。
他們為了大量吸收存款，然後放貸，開出來的利率之低，簡直匪夷所思。
簡單的算一筆帳，若是有人從廣陵錢莊借款黃金一萬兩，然後再把這一萬兩黃金存入廣陵錢莊，存款的利息和貸款的利息相抵，最後只需要付出每年半成，也就是五百兩黃金的利息，就可以自由支配自己帳戶內的一萬兩黃金了。
在如今這個九出十三歸，都算是普世利息的年代，這麼低的利息簡直和白送都沒什麼區別。
所以，這個利息一出的時候，整個廣陵城裡的那些大商家們全都瘋了一樣的湧進錢莊，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存進錢莊裡，然後開始向錢莊借錢花。
他們借出來的錢再次存進錢莊，然後又被錢莊借給別的商人。
如此循環往復之下，這才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就形成了這麼龐大的債務。
如果錢莊繼續開下去的話，這筆債務就只存在紙面上。
但是現在，廣陵錢莊直接被趙文谷給吊起來打，打的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以至於就連劉濞這個大老闆，都已經看不到任何信心了。
他現在只想迅速地割肉離場，然後將自己的損失降低到最低，但是現在這時候，萬均戰車已經開始了下坡路，想要停下來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這麼龐大的一筆債務，他要是敢賴掉的話，這個吳國領地恐怕徹底要炸窩了。
雖然說商人地位低微，但是他們卻掌握著大量的社會財富，而且這其中還有很多的大戶人家，儘管他們的子弟或許沒有再做官，可是吳楚之地，近年來讀書種子越來越多。
再加上其他諸侯國領地內的錢莊分號，真要是讓天下讀書人鬧起來的話，恐怕劉濞最後就算是能賴到這筆帳，他的名聲也徹底臭大街了，再想要進一步的話，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總掌柜，前街那邊現在都已經鬧起來了，人們都開始瘋狂的擠兌，看樣子他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還是要小心一些，傳令下去讓下面的夥計們加強巡邏，萬萬要小心那些擠兌的人群被人挑唆，最後再波及到咱們！」
趙文谷可沒有他們那麼樂觀，雖然直到現在為止，他們準備的錢財還是十分的充足，但是卻也不得不小心吳王劉濞跟他們玩陰的。
「那總掌柜，已經不斷的有人來問，想要把錢財存到咱們這裡，您看咱們是接還是不接？」
「來存的一律接下，要嚴格按照大王當初制定的規矩來執行，咱們的金庫裡面存放的銅錢不得超過三百萬貫！千萬不要怕麻煩，不夠的咱們就到順豐行去借貸，有剩餘的咱們就直接還回去！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句話，日均三百萬貫，這個底線一定要給我守住了！」
原本趙文谷對於劉登定下的這個規矩也有些不太理解，畢竟都在一個廣陵城裡，萬一要是錦繡錢莊這邊遭到什麼不測的話，恐怕就是順風行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現在，她逐漸的明白了。
順豐行這三個字，現在在整個大漢朝來說已經是一塊金字招牌了，劉濞或許有勇氣敢對錦繡錢莊弄點什麼歪門邪道的小手段，但是如果換成順豐行的話，恐怕就算是再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畢竟順豐行的背後，站著的可是長安城裡的諸多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