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趙佗說的一樣,這件事情還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而且,恐怕這事成之後為了安撫那些人的情緒,自己最輕也是一個丟官去職……
身敗名裂就在眼前,這讓梅長林直接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大王需要多少糧食、財帛!」
片刻之後,梅長林咬了咬牙說道。
「糧食至少要七十萬石,錢財反而沒那麼多要求!」
這大殿之中也只有他們兩人,趙陀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嚴謹。
趙佗的心裡也明白,現在這個時候必須得給他交個實底,要不然的話梅長林恐怕不會輕易坐上這個位置的。
「臣家中還有一位老母,若是臣死在任上的話……」
「以後他就是朕的母親!」
梅長林的話還沒說完,趙陀直接開口說道。
「多謝大王,臣明日一早走馬上任,還請大王給臣撥付三千甲士隨行在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梅長林直接站起身來,朝著趙佗躬身行禮。
「這個要求當然沒有問題,這是本王的令牌,你可以隨時憑藉令牌調動五千以下的夜騎精銳!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趙陀伸手從自己的衣袖裡摸出了一塊令牌,然後親手交到了梅長林的手中,溫言問道。
「臣再無所求了!」
「你的兩個兒女,從今以後就是本王的兒女,一個月後,本王會下旨,收你的女兒為義女!」
趙佗的心裡也很明白,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梅長林能不能活下來真的很成問題。
他這可是在虎口奪食!
現在這個情勢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來,糧食要比銅錢值錢太多了。當初那些高價把糧食收走的人,現在又怎麼可能會平白把糧食吐出來呢?
想要湊齊這七十萬石糧食,恐怕整個南越境內要殺個人頭滾滾了。
不過亡國之危在前,一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多謝大王!」
梅長林說完之後,朝著趙陀拱了拱手,然後彎腰退出了大殿。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趙佗的眼神有些複雜。
新任的廷尉大人走馬上任,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開始查帳。
番禺城附近的幾個官倉,全部都在查帳範圍之內,一夜之間,整個番禺城裡人人自危。
敢把官倉里的糧食拿出來私賣,這背後自然是有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在平常的時候,這些人依靠著呂成棟倒是也還能夠勉強遮掩,但是現在呂成棟都已經被外放了,這靠山一下子沒了。
被這些蛀蟲們挖了無數年的大坑,一下子顯現了出來。
「小小的一個令官,身家居然超過了十萬貫,方大人你還真是斂財有術啊!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的這些錢財全都是大街上撿來的吧?」
廷尉府的大堂之上,梅長林冷笑著看著跪在地上的方文石。
「大、大、大人……」
此刻的方文石,渾身上下抖得如同是在篩糠一般,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從額頭上滑落,整個人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怎麼?都到了這裡還不肯招,難不成你是非要不見棺材不落淚嗎?還是說你是想嘗試一下這廷尉府大牢里的七十二般刑罰!」
梅長林重重的一拍桌子上的驚堂木,方文石差點沒昏死過去。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個跑腿的!我就是個跑腿的!」
看著那些,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袍之中的夜騎精銳,方文石哪裡還敢繼續狡辯。
這些人從來都是只屬於南越王,既然他們出現在這裡,那就是說梅長林的一切都已經經過了南越王的默許。
「很好,我來問你,你是如何從官場之中倒賣糧食,所得的錢財又是如何分配的?賣的那些糧食又倒賣給了何人?把這些問題給我一個個說清楚了,本官實話告訴你好了,若是你能交代清楚的話,我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的話你就等著凌遲處死吧!」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聽完梅長林的話之後,方文石整個人都已經嚇傻了,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著響頭。
而站在一旁觀審的那些人,很多人都開始面如土色。
所有人都以為這傢伙還能夠支撐一陣,可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不爭氣,人家只不過是嚇唬幾句,他居然就這麼招了。
「大人!大王有令,請大人即刻入宮!」
眼看著這小子就要招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匹快馬飛奔而來。
「現在?」
梅長林皺了皺眉,然後問道。
「是!」
那人再次點了點頭。
「你在前面帶路!」
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是梅長林心裡明白,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的話,趙佗不可能會這麼著急召他入宮。
等到梅長林再次進入王宮的時候,整個王宮內外侍衛已經多了一大半。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王宮裡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
梅長林小聲的問道。
「漢軍開始南下了,大王剛剛召見了幾位將軍,還請大人在這裡稍等片刻!」
「漢軍開始南下了?」
即便是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真正親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梅長林還是感覺心頭一震。
兩國之間終於還是開戰了,梅長林的心裡也一下子明白了,看來趙陀是要催促他儘快行事了。
他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一些頭緒,但是,如果光是查這些的話,恐怕他挖出來的也不過就是大貓小貓兩三隻而已。
如何儘快的填補這個虧空,梅長林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人,大王請你進去!」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個小太監悄悄的來到梅長林的身邊。
「查帳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現在追回了多少糧食?」
坐在王座上的趙陀,憂心忡忡地看著梅長林。
「回大王,現在才剛剛有點頭緒,想要追回糧食的話,恐怕至少需要十天……」
「你應該也聽到了,漢軍已經開始南下了,十天之後,本王要見到十萬石糧食!」
沉吟了片刻之後,趙陀直截了當的說道。
「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