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2章 百姓的怒火
雖然兩人只是剛剛接觸了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
但是，梅長林居然和這人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我見先生談吐不俗，不知道先生為何要委身於商行之中做個帳房呢？」
推開柴門之後，只看到三間茅草屋，小院之中養了幾隻大鵝，後院兒還能看到一片菜地的一角，院子正中擺著一方巨石，兩個石墩。
梅長林倒是也沒客氣，率先坐在了一塊石墩上，然後笑著對黑衣人說道。
「人生俗世之間，要吃五穀雜糧，上有父母，下有幼子，中間還有妻兒，無奈之下只能做些違心的事情了，說來說去不還是為了幾串銅錢嗎？」
黑衣人自嘲地笑了笑。
「倒是我這個書生淺薄了，不知道先生說的那些證據何在？」
梅長林一愣，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帳房先生給教訓了。
這眼看著天色慢慢的快要暗下來了，他乾脆直接轉移了話題。
「那些東西，就在大人的腳下！挖地三尺，即可見到！」
黑衣人笑了笑，然後說道。
「就在此處？」
梅鶴林一愣。
「沒錯，就在此處！妻兒老小都已被我轉移到了他處，這後面的房子裡，有足夠大人使用半月的糧食，在下就不多留了，大人不必遠送，若大人看完這裡面的東西之後反悔的話，也還請大人將它們重新埋於此處，就當這是一場夢吧！」
黑衣人說完之後，居然直接轉身離開了。
這下子梅長林有點傻眼了，他的當官當了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這黑衣人剛才說的話，他多多少少倒是也能理解了。
人家說的似乎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這種事情可是要掉腦袋的。
他要是把那些東西直接交給自己的話，很難想像自己會不會對他下手。
等到黑衣人走了之後，梅長林直接拿了一隻鋤頭，然後從腳底下的石墩處開始往下挖。
果然挖地三尺之後，鋤頭好像一下子碰到了什麼東西，梅長林趕忙跳下坑去，伸手開始往下挖。
挖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之後，終於挖出了幾隻碩大的罈子。
打開罈子的蓋子之後，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近百冊小冊子！
「總掌柜的，您說他會把這件事情抖出來嗎？」
一身黑衣的秦先生，風塵僕僕的來到了山巔，從這裡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小院裡的一切。
白衣飄飄的趙文谷，坐在山巔的巨石上，手裡拿著一枝在山風中不斷搖曳的野花。
「像他這樣的人，這輩子都在等待著這麼一個機會，我想在這樣的機會面前，哪怕明知道是死，他也還是會跳下去的！」
趙文谷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傻瓜？」
趙文谷身後的一個隨從嘀嘀咕咕的說道。
「若是你下次再這麼說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你！」
趙文谷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道。
「屬下該死！」
那隨從趕忙跪在了地上。
「或許在你看來，這樣的人的確很傻，可這世間要是連這樣的人都沒有了，那這世界還有什麼意義？一眼望不到頭的黑夜裡，總是需要有那麼一兩束光，來照亮所有人的……」
趙文谷說話的聲音很小，似乎是在自顧自的呢喃著，一陣山風吹來，她的話音也就隨風飄散了……
「總掌柜的，那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秦先生小心的問道。
「我們先去幫他一把好了，等著這位梅大人化作一道利劍，劃破長空，斬殺奸佞，化作這南越最後一道光，然後徹底地掀翻整個南越……」
趙文谷說話之間似乎有些傷感，南下嶺南以來做了太多違心的事情。
就是她明知道這些事情是對的，可是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還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是種折磨著她。
光是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時間，這番禺城外的大河裡，都已經多了幾十具屍體。
再加上那些在家中自縊身亡的，服了毒酒的，一夜之間，自殺身亡的人何止上千……
儘管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已經把這個門檻設得很高了，但是依舊有不少人不自量力。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趙文谷主動拉進來的，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總是讓她有些揮之不去……
「諾！」
秦先生面色一肅，然後趕忙朝著趙文谷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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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走了，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番禺城。
然而，琉璃的秘密終究還是沒有捂住，也不知道是誰把配方泄露了出去。
僅僅過了一晚上的時間，琉璃的配方幾乎已經人盡皆知了。
人們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具體應該如何做，但是卻全都知道了，這玩意兒是沙子燒制而成，而且每件琉璃器的成本居然不到五文錢……
琉璃的價格一下子跌到了極限，原本炙手可熱的琉璃佩，現在看起來則是那麼的可笑……
很多人一想到自己花了一輩子的積蓄，就買了這麼一個這破玩意兒，就忍不住一陣熱血上涌。
「把天河號的騙子找出來！找出來！」
「對，沒錯，讓他們把我們的錢吐出來！」
整個番禺城的人都開始激動了起來，這就像是一個火藥庫。
「別傻了，你們真以為，這錢都被他們給帶走了？你們以為，那些高級會員賺的是什麼？」
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忽然冒出了一嗓子。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沒錯，讓他們把錢吐出來！」
「讓他們把錢吐出來！」
「讓他們把錢吐出來！」
整個番禺城徹底瘋狂了，上萬名瘋狂的百姓湧上街頭，瘋狂的開始衝擊城中富戶的府邸。
縱然他們家中都有些護院之類的人手，可是在上萬名瘋狂的百姓面前，那些人甚至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撒丫子就跑了。
這下子可把城中的權貴們全都嚇的半死，等到南越王趙佗收到消息的時候，這城中的富戶們已經死傷了數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