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大人說笑了,既然您都開口了,那我自然應該跟您走這一趟!不過可否容我過去交代幾句?畢竟,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是有點小忙,各地都在等著這批貨呢!」
李少君不動聲色地說道。
「交代幾句當然可以,只不過李大人可千萬不要耍什麼花樣,你要明白,國相大人現在可還等著呢!」
看著吳國詳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李少君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朝著他拱了拱手,然後扭頭朝著軍陣之中的夏七而去。
「夏校尉,你可記清楚我跟你交代的話!」
李少君壓低了聲音對夏七說道。
「大人放心,這件事情我絕對給您辦的妥妥噹噹!」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了!」
李少君說完之後,再也不再留戀,直接調轉馬頭,來到了吳國詳的面前。
眼看著李少君都已經到手了,吳國詳的心裡也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今天這件事情總算是有驚無險。
不過他也明白,死了三十多個士兵,等到劉登回來之後,這件事情恐怕又要鬧得很大了。
現在這時候,他只能寄望於陶青這個傢伙不會忘記他當初的許諾,好在他手裡還有一份太子的手書……
而就在此刻,晉陽東市的一座商鋪的後院裡。
少了一隻胳膊的葉一劍,正一臉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大人,朱六他們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悄悄的走了進來,低聲的說道。
「人可抓住了?」
葉一劍有些緊張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死了六個,剩下的人全部都帶回來了!」
中年男人的聲音裡帶著幾許悲傷,葉一劍咬了咬牙,他心裡明白這肯定是一場惡戰。
對手死傷了六人,剩下的人全部被俘,自己這一方付出的代價肯定也不小。
「我們的人……」
葉一劍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有些不忍繼續說下去了。
「咱們的人死了三十多個,還有十三個重傷……」
最近這段時間,向外擴張的實在是太快了,劉登前前後後先後往晉陽和不其城抽掉了大量的人手。
再加上馬上就要鋪開的驛站,葉一劍手頭的那些好手,實在是捉襟見肘。
再加上這一次的對手,也全部都是軍中的老兵,所以此戰的損失之慘重,實在是讓葉一劍都有些痛徹心扉。
「好好安置那些受傷的兄弟們,大王不會虧待他們的,現在帶我去看看那幫雜碎!」
晉陽城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葉一劍實在是難辭其咎,不過,他心裡也明白,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責任。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需要保留確切的證據,然後,將他能查到的所有真相全都呈現給劉登。
「諾!」
中年人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推起輪椅。
然後帶著葉一劍,穿過狹長的走廊,一路來到了後院的假山里。
隨手撥弄了幾下之後,一個狹長陰暗的通道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通道的盡頭,隱隱的能夠聽到無數男人的咒罵聲。
葉一劍目無表情,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們這幫王八蛋,趕緊給爺爺解開!有本事跟爺爺單挑啊!」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被五花大綁著丟在角落裡。
因為他不斷的掙扎,以至於捆著他的麻繩,都已經劃破了他手腕上的皮膚。
鮮血正在一滴滴的,順著麻繩往地上滴落。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的嘴裡還是兀自叫罵不休。
黑暗之中,在他身邊影影綽綽的還躺了十幾個人。
但是,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就沒有這麼好的精神了,大部分人都在垂頭喪氣,面對著未知的恐懼,此刻的他們一個個只有沉默。
「喊什麼喊?再他娘的廢話,老子現在就煽了你!」
葉一劍身後的那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咬著牙咒罵道。
「孫子,你們趁著爺爺們喝醉了,把我們綁到這裡來,你們想做什麼?你們他娘的給我看清楚了,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漢軍都尉!」
「沒錯,正兒八經的漢軍都尉,帶著自己的手下火燒常平倉的漢軍都尉,果然是英雄了得!」
葉一劍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就讓整個地牢中的所有人全都心神一震。
「你、你到底是誰?」
那漢子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這件事情他們做得極為隱秘,而且,事後也有一位大人物出手替他們遮掩了一切痕跡。
可是眼前這個人,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點燈!」
葉一劍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平靜。
「諾!」
那矮矮胖胖的中年人頓時從自己的衣袖裡摸出一個火摺子,吹了一下之後,這才走到一旁,點燃了幾根牛油巨燭。
「你、你……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橘黃色的火光終於照亮了整個空間,原本昏暗的地牢里,總算是有了這麼一絲光亮。
可是很多時候,看得太清楚反而會加深人的恐懼。
即便是這些人都是戰場上廝殺慣了的殺胚,現在這時候,也感覺情況不對了。
整個幽深的山洞裡,除了他們呆著的這一片空間,就在他們的不遠處,整整齊齊的堆放著兩座巨大的京觀!
兩座人頭壘就的京觀!
絕大多數的人頭,全都因為時間過於久遠而導致上面的皮肉,緊緊的貼在骷髏上。
甚至還有幾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老鼠啃噬,而導致骷髏上還帶著毛髮的頭皮都不見了大半。
這慘烈的景象,頓時就讓剛才還在叫囂不已的壯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覺得這個地方你應該聽說過吧?什麼人抓的你,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葉一劍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笑容之中,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羞澀。
「你、你、你……」
「咕——咚——」
壯漢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額頭上不斷的有冷汗冒出,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干。
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原本是想說幾句狠話,可是這話到了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