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區別待遇
霍嬗見到了趙破奴,這位浞野侯此刻正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
見到了霍嬗,趙破奴又是驚喜又是意外,「嬗兒,為何是你?」
霍嬗摘下面具,「趙叔,剛剛為何不率部衝出去?」
「人困馬乏,我不敢拿兒郎們生死去賭。」趙破奴也是非常懊惱,他錯過了突圍的最好機會了,「我等被追殺了五百餘里,再無餘力了。」
看看這簡易大營,甚至都算不上大營。
騎兵們已經基本都下馬了,除了最外圍一圈的騎兵還在警戒,其餘人都是隨意的坐在草地上。一臉疲憊,嘴唇發乾起裂,一個個都精疲力盡了。
匈奴人沒有來攻,或許只是覺得現在只需要困死這群人就行。只要在外圍包圍住就好,可以兵不血刃的將這群漢騎消滅掉。
趙破奴繼續說道,「左大都尉事泄被殺,單于令左賢王率八萬人追殺我等!」
霍嬗連忙問道,「八萬人?」
「君侯莫要覺得我在誇口。」趙破奴解釋說道,「這些人猶如狼群一般,每次都是萬騎衝殺。一部之後再換一部,他們倒是能換著歇歇,我部就不敢停歇。」
聽著趙破奴的解釋,霍嬗也能理解趙破奴如今的慘狀了。
這些匈奴人猶如附骨之疽,一路上不斷的襲擾。在趙破奴所部精疲力盡的時候,匈奴人忽然八萬人合圍,一舉將趙破奴所部包圍住。
將水袋遞給趙破奴,霍嬗擔心說道,「箭矢還夠嗎?」
趙破奴貪婪的喝了幾口水,才搖頭說道,「箭矢也所剩無幾了,也就是仗著馬具、箭矢,我等才能逃到這裡。匈奴人不敢攻的太急,也是如此原因。」
陳居忽然說道,「老趙,你這浞野侯怕是也當到頭了。兩次封爵,怕是也要兩次除爵!」
趙破奴懊惱不已的說道,「這一路我也殺了不少匈奴人,只是難拿戰果彰功。」
按照大漢的軍制,如果損失大於戰果,那就是有過無功了。趙破奴這一路逃出來,損失的騎兵估計達到五千了。
霍嬗仔細想了想,說道,「我帶足了箭矢,分給將士們大約還能擋一擋。」
趙破奴擔憂說道,「君侯才不到七百人,能有多少箭矢?」
衝破外層、裡層兩到包圍圈,經歷兩次正面的衝鋒,哪怕有重騎兵開道,霍嬗也損失了超過一百人。
「一兩萬箭矢還是拿的出來。」霍嬗就稍微樂觀點,「省著點用,能在突圍的時候給那些匈奴人來個狠的。」
趙破奴指著前方,「匈奴人動起來了,怕是要截斷退路,防止我們的援兵。」
遠處的煙塵、以及一些相對較近的匈奴騎兵的移動,無比是在說明匈奴人在調整戰術。
霍嬗本來想要說側面突圍,可是看看趙破奴所部的樣子。就算是從側面突圍,怕是也不現實。
「沒水了。」趙破奴窘迫的說道,「馬力也不夠。」
霍嬗想了想,說道,「大將軍最少也需三天才能趕到,浮沮將軍一天後能到。只是有五千騎兵,怕是難以破陣。」
聽到霍嬗的話,趙破奴更為擔心。他擔心手下將士撐不住三天,也擔心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匈奴人會發起總攻。
漢軍會讓游騎哨探前出,匈奴人自然也會這些。公孫賀所率的五千騎兵,真的很難殺穿匈奴人的陣型。
按照現在匈奴的兵力,最少還有七萬多人!而且比起人困馬乏的漢軍,匈奴人就算得上是以逸待勞了,體力也更足。
逃有些難,趙破奴的部隊實在是再難有戰鬥的力氣了。
困守,想要再多堅守幾天也非常難。
霍嬗看向趙破奴問道,「匈奴左賢王在何處?」
趙破奴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君侯,左賢王的營帳怕是離這幾十里。你看這些匈奴人,就是要困死我。伱衝殺一路才衝進來,他那七萬人怕是全都散在四周了。」
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這樣,從最外層的包圍圈衝到趙破奴這裡,半徑最少二十里。
霍嬗等人一旦動起來,匈奴人必然會立刻動起來,他們就可以迅速集結攻擊這支疲憊之師。
甚至如果不是匈奴人在最後關頭主動退讓,霍嬗等數百人想要殺到趙破奴這裡,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安國,先把箭矢分發給還有餘力的人。」霍嬗想了想,說道,「令宰殺動不了的馬,我部的水也拿出來,潤潤嗓子。」
杯水車薪,霍嬗這七百多人的食物、飲用水,在一萬餘人的軍隊當中根本不夠。也就是霍嬗的兵裝備精良,多出來的箭矢還可以分發一下。
「司馬,你去幫安國。」趙破奴也對身邊的副將說道,「選善騎射者。」
霍嬗壓低聲音,小聲問道,「趙叔,你軍中有多少人夜裡看不清路?」
夜盲症,俗稱雀蒙眼,也就是缺少維生素A。
趙破奴明白了霍嬗的意思,說道,「我部是有些夜裡看不清的,倒也不算多。」
霍嬗就放心了,古人也不全都是夜盲症,歷史上也沒少出現一些夜戰。
「困守在這裡肯定不行,我們朝著左側沖。」霍嬗就開口說道,「那邊是山腳,說不定能找到水。」
趙破奴立刻搖頭拒絕,「不行,去了那邊匈奴人必然放火燒山!」
「只是山腳下。」霍嬗就說道,「我倒是想要南撤,只是這樣一來怕是要把匈奴人引到浮沮將軍那裡。真要是如此,我們怕是難以穩住陣腳了。」
趙破奴明白霍嬗的意思,無非就是公孫賀的人馬太少,以及衛青的大軍拖後太多。
最主要的還是趙破奴這近一萬人,實在是精疲力盡沒有戰鬥力了。
擔心匈奴人的總攻,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斃。
尤其是目前看起來,匈奴人肯定是以為漢軍的援軍來了,在抽調一些兵力在退路攔截設防。南下突圍的難度無疑是最大的,但是轉移一個地方還是有可能。
趙破奴有些窘迫、內疚,「都是我無能,讓君侯陷入險境。」
「趙叔,不要說這些。」霍嬗就笑著說道,「若是我有難,趙叔肯定來救。若是我阿翁在,也不會看著趙叔陷入險境。」
趙破奴也不再多想,說道,「那夜裡我來率軍,君侯隨我沖就是。」
「我那重騎無人可擋。」霍嬗自信說道,「趙叔還是指揮本部兵馬,我難指揮如此多的人馬,將校也不熟。」
霍嬗和趙破奴還在商議的時候,忽然有哨騎來報。
「冠軍侯、將軍,匈奴派使來了。」
霍嬗立刻來了興趣,「怎麼,勸降的?」
趙破奴更為尷尬,說道,「多半是了,其實已經有些人降了。」
這一點霍嬗不覺得奇怪,投降匈奴人的事例在漢朝也不少。
比如說趙信,本是匈奴人戰敗降漢,但是在二十年前戰敗再次降匈奴。還有中行說這個宦官,因不滿作為漢匈和親的隨員,轉而投靠匈奴,後成為兩代單于的重要謀臣。
霍嬗直接說道,「見一見還是斬了?」
趙破奴笑著說道,「先見一見,看看能不能蒙蔽匈奴人。」
緩兵之計,也可以考慮一下。
匈奴使臣入營,沒有因為圍困大漢軍隊就趾高氣昂,「單于愛才,若是將軍歸降,必然封王!將軍本是匈奴人,何不歸順單于?」
趙破奴年少時確實是在匈奴遊蕩,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是匈奴人,他是漢人。
看到趙破奴不說話,匈奴使者看向霍嬗,「敢問可是漢人冠軍侯?」
霍嬗笑著說道,「正是,怎麼來勸我降匈奴?」
使臣立刻回答說道,「冠軍侯若是願降,定然封王!」
霍嬗笑了笑,調侃說道,「左賢王我都嫌小了,要不我當單于,你覺得單于願不願退位讓賢?」
趙破奴忍不住看了一眼霍嬗,這冠軍侯果然是口無遮攔。
使臣也不生氣,只是說道,「左賢王聽聞冠軍侯出戰萬分欣喜,立誓斬殺冠軍侯、割下首級祭祀先祖以求安寧!」
霍嬗哈哈一笑,說道,「讓你那左賢王列陣,三天後一決勝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