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又成了佞臣

  第254章 我又成了佞臣

  打匈奴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議,但是朝著東海之濱出發的進程是沒辦法耽擱下來的。

  霍嬗不是要去抓大鯨魚、看海豚,也沒想著抓些鮑魚、大蝦開開胃,這一次主要還是要陪著皇帝去尋求那虛無縹緲的仙緣。

  駕駛著馬車豬突猛進,劉徹也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嬗兒,朕的馭車如何?」

  表情嚴肅的霍嬗控制著最靠邊的一匹馬,「陛下,再跑快一點!」

  皇帝本來就是喜歡刺激、再加上一個膽大包天的霍嬗,他們這一對組合就是在嚇唬人了,讓旁邊的侍衛們心驚膽戰的。

  等到劉徹駕車跑了一段、玩的盡興了,才意猶未盡,「嬗兒,朕倒是有些詫異了。出來這麼久,底下的這些人怎麼沒有報祥瑞?」

  這對於劉徹來說是一個值得納悶的事情,這和以往的一些情況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如果是以前只要出巡,各地郡縣的一些官員或者鄉老,時常會報上來一些祥瑞或者神跡,這也都是讓皇帝感覺到比較歡喜的,會讓他心潮澎湃。

  霍嬗就說道,「有人報啊,就是有些我都看不下去,那都是一眼假了。陛下,有人造了個大腳印,我讓人去看了。」

  劉徹冷哼一聲,問道,「你讓人去看了?這就能看明白?」

  不怪劉徹這麼不高興,主要是涉及到仙緣,那麼他就容易犯糊塗,也特別容易執著。

  霍嬗也不害怕,「陛下,可不要小看我。要我說那些方士根本就沒有新花樣,還都是一些以前的說法。稍微查一下,也就知道是假的了。」

  聽到霍嬗這麼說,劉徹一時間也都是無言以對,他上當的次數可謂是非常多,幾乎是每次都是要上當,每次上的當也不一樣。

  劉徹略帶嘲諷的說道,「怎麼?現在你就這麼有把握了?」

  霍嬗一點都不謙虛的說道,「嗯,我主要也就是聰明,再者就是旁觀者清。有些人想要去騙陛下,就得先騙過我才行!我拿不準的,再去請教陛下。」

  劉徹對此也就是不好說什麼了,對於一些事情他還是非常相信霍嬗的,也根本不會去懷疑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的立場。

  說到底就是劉徹被騙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不只是他有了經驗和心得,他身邊的一些人也都是有著足夠的心得。

  旁邊的曹宗也抓住機會說道,「陛下,前些天有人在山裡找到了碑文。臣奉冠軍侯之命差人去查,找到了刻文的工匠。說是前朝的人刻的,想要誆騙陛下。」

  劉徹對此略帶好奇,「怎麼?拿著前朝的碑文來哄騙朕?」

  曹宗解釋著說道,「就是如此,那碑文也讓博士去解讀了,說是金文。」

  劉徹瞬間更加感興趣,「那就取來讓朕看看,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書同文、車同軌,這也是秦始皇的功績之一。在此之前,春秋戰國時期諸侯割據,各國的文字出現了簡繁不一、一字多形的情況。

  現在的標準自然是小篆,但是此前還有大篆。但是在這個大篆當中,也包含著金文,以及籀文。

  甚至不少人覺得在秦朝的時候還有甲骨文,而刻在石頭上的籀文、金文,也就是廣義上的大篆,這也就是最早的刻石質問。

  毛公盤、石鼓文等,這就是大篆的傑出代表了。

  霍嬗就對劉徹說道,「陛下,看那些有什麼意思?我們去打獵吧?」

  劉徹嫌棄的看向霍嬗,隨即對曹宗說道,「和這毫無文采的武人來往,你也累吧?」

  曹宗就連忙說道,「回陛下,臣不敢。」

  「不敢?」劉徹哈哈大笑,打趣說道,「看來你也是嫌這人毫無富貴之氣了,跟在朕身邊二十年,怎麼就沒教出來半點文采!」

  曹宗看了一眼躺在蓆子上、翹著二郎腿的霍嬗,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對於所謂的石刻文,劉徹來了好奇心,那也只是因為他現在有著不俗的文采,所以自然也就是要好好的去看一看了。

  這就不是在為了尋求仙緣了,這是在欣賞古蹟了,這些東西對於劉徹來說也是吸引力十足。

  實際上只要不涉及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劉徹就是一個雄才大略、文化修養很高的皇帝。

  雖然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是劉徹小時候就表現的非常聰明。過目不忘是稍微誇張了一點,但是他的記憶力確實非常出色,從小也接受最好的教育。

  劉徹就看向曹宗,認真問道,「嬗兒,我知道你自火藥之事就對方士不太信任,只是你也不好做的太過,可明白這些?」

  霍嬗立刻點頭說道,「陛下,臣心裡有分寸。我也說了,沒把握、真有神跡,肯定不敢隱瞞的。」

  火藥,這不只是霍嬗的心結,這也是劉徹的心結,這就是他被方士欺騙的又一個案例。所謂的仙丹,被霍嬗拿去炸別人的城池了。

  這些事情不只是給劉徹嚇了一大跳,很多的權貴也都嚇了一大跳,不少的方士也因此失去了進一步招搖撞騙的機會了。

  聽到霍嬗這麼說,劉徹這才放心。他自然信任霍嬗,可是也怕霍嬗『矯枉過正』,因此失去了一些仙緣,畢竟現在的霍嬗看似對方士半點都沒有信任。

  但是劉徹不一樣啊,哪怕被騙多了有了經驗,一些老套的騙局肯定是沒辦法騙他了,但是新型的騙局依然會上當。

  忽然劉徹也意識到了不對,「嬗兒,朕本未覺得不妥。現在那些招搖撞騙的術士無法見到朕,謊報祥瑞的官員也無法見到朕,是這個道理對吧?」

  「陛下,我又不是趙高、李斯!」霍嬗感覺到自己受了污衊,立刻跳腳,「陛下召見大臣,臣什麼時候攔著了?」

  看著霍嬗這一蹦三尺高的樣子,劉徹一時間都有些恍惚了,甚至有了那麼一些負罪感,就好像是他真的冤枉了好孩子,讓霍嬗受委屈了。

  但是旁邊的曹宗、霍光等人除了羨慕就是心驚膽戰了,實在是這位冠軍侯有些時候拿出來的對比案例,很難讓人不多想。

  劉徹隨即也打趣說道,「這麼說來你和那指鹿為馬的人還是有些差別,朕要見大臣,倒是能見得到。」

  霍嬗連連點頭,「陛下,臣一向都有分寸、也聰明著呢。我是攔著不少人不讓他們見陛下,只是那些人做的事情也實在拙劣,只會擾人清靜。」

  這麼做也沒什麼問題,想要見皇帝的地方官、鄉老等等實在是太多了,要是每個都見,皇帝也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也根本忙不過來。

  所以這件事情就算是霍嬗不出手,其他的一些大臣也會出手,誰能見到皇帝,這裡頭還是非常有講究的,真不是想見就見。

  「那進獻的美人呢?」劉徹就忽然問道,「你不想成家倒也罷了,進獻的美人到現在也有沒個消息。嬗兒,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這一下霍嬗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了,因為這件事情對於皇帝來說,還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事。

  貪圖享樂,這也一直都是劉徹身上的標籤,喜新厭舊對於他來說更是如同喝水一般正常。所以現在邢夫人這些人,也差不多該失寵了。

  這都已經寵信了三四年了,在劉徹的情感上來說,也到了開始轉移戀情的時候了,他現在需要給他帶來新鮮感的美人了。

  深情、專一,這是劉徹的特點,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短時間內。過了這個時間點,劉徹的深情和專一就要轉移到其他的美人身上了。

  沒有大明河畔,但是皇帝出巡的時候,也確實會有著一些人進獻美女,包括刻意去造勢等等。所謂的很多美女,也都是包裝出來的。

  李夫人就是典型,一首《佳人曲》吊足了皇帝的好奇心,所以她得以入宮,李氏一族也因此顯貴。

  霍嬗就說道,「陛下,確實有人進獻美女,我自然也不好多去看、多去說。只是我思來想去,一些鄉野女子也不值得陛下去見。」劉徹就不高興了,「你整天不想成親,只想打仗,你知道何為美人?朕聽聞你在西域打仗的時候,尚且還需要各小國進獻美女陪寢,是不是?」

  霍嬗一瞬間有那麼點心虛了,這樣的事情他確實做過,出去打仗一年半載的,他總不能只是靠左右手吧。

  至於軍中確實存在一些士兵用其他方式解決,但是霍嬗就算是見到了再柔美的男人,也不會好奇,只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有些權貴玩的花,獵奇心比較重,但是不代表霍嬗也是如此啊,他還是喜歡女人,更準確的來說是漂亮的女人。

  不一定就非得是大漢的女子,有著異域風情的漂亮女子,他其實也是比較喜歡的。

  霍嬗吸取了教訓,立刻對劉徹說道,「陛下,我知道了。下回再有人進獻美女,我就留意一下。春陀不在了,要不然這些事情哪輪得到我去操心。」

  劉徹也跟著嘆了口氣,說道,「那個老東西要是在,朕倒是能舒心不少。他要是在,也輪不到你在這替朕做主!」

  「陛下,這話傳出去,我就又成了佞臣。」霍嬗就不高興的說道,「陛下,現在好多人都說我是佞臣,是靠著皇后、靠著我阿翁才得到陛下信重。」

  劉徹就看著霍嬗,反問起來了,「那你自己說說,你到底是因此受到重視?說你是近臣,難道還冤枉你了?」

  這肯定是沒辦法反駁,霍嬗就是裙帶關係的典型,要是沒有一個好出身,他肯定不會有現在的地位等等。

  霍嬗就強調說道,「陛下,我本來就是近臣、孤臣,這個事情誰不知道?但是說我是佞臣,我就不高興了,我這麼有本事,怎麼就佞臣了?」

  劉徹也忍俊不禁,說道,「堵不住天下人的嘴,你就踏踏實實的辦事。等你打滅了匈奴,就別在長安縱馬了,到時候風評興許能好點。」

  霍嬗立刻癱倒在地,說道,「那有些難了,不讓我吃喝玩樂,那還不如讓我去死。除了打仗,我也就那麼點愛好,總不能處處收斂、謹小慎微,我又不是大將軍!」

  霍光急的乾瞪眼,可是也不好說什麼,他肯定不敢這麼做,但是偏偏皇帝就喜歡霍嬗這個樣子。

  「陛下,真要是有美女,我先去讓人看看。」霍嬗就嚴肅說道,「真要是送到陛下跟前,怎麼也得教教規矩。」

  劉徹笑著點頭,「大司馬驃騎將軍做這些事情,你這不是佞臣,那誰是佞臣?」

  被打趣的霍嬗不高興了,立刻爬了起來,「大司馬驃騎將軍去巡視兵馬、查看諸營安營防備的事情了。」

  看到霍嬗跳上馬背催馬就走,劉徹笑著看向曹宗,「別跟他學,學也學不來。近些年好些人都覺得朕寵信冠軍侯,是喜歡他的性子,都在處處學他。」

  不要說曹宗了,就算是霍光、金日磾等人也都是低著頭不敢說話,因為這類情況確實存在,有一些人也在研究著如何討皇帝喜歡。

  冠軍侯就是最好的例子,兩代冠軍侯都是這麼張揚自信,在皇帝面前也沒規矩,以至於一些人覺得皇帝就是喜歡沒大沒小的人。

  「也不看看嬗兒能做些什麼!」劉徹嚴肅起來,說道,「先不說他軍功無數,就是朕的心思,你們能猜的到?」

  看到其他人不敢說話,劉徹看向霍光,「你是他叔父,一向也謹慎。那你說說,嬗兒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霍光想也不想的回答說道,「回陛下,冠軍侯說的是巡視諸營。臣想著巡視之後,該安排起駕了。」

  「對也不對。」劉徹自信的說道,「他是去巡視諸營,安排起駕之事,他就是再和朕鬥氣,也不會誤了正事。你信不信,等他回來,身邊帶著女子?」

  其他人更是不敢回答,而劉徹得意說道,「帶來的是略有姿色的女子,談不上絕美。得是各地郡縣進獻的,他要在朕跟前說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霍光等人都驚了,皇帝的心思就是霍嬗和死去的春陀猜的最准。而霍嬗的屁股一抬,皇帝就知道要拉什麼屎。

  這兩人,誰也瞞不住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