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這不是長安
開封是一座古城了,五帝之一的顓頊早年因輔佐少昊有功,被封於高陽。然後在春秋時,鄭莊公在朱仙鎮附近築城囤糧,定名啟封。
然後不斷發展,魏國更是遷都而來,這也被稱為大梁。但是在戰國時期,秦將王賁堵截黃河大堤,引黃河水入鴻溝,淹沒大梁城。
開封這個沒名字是在漢景帝時期定下來的,避諱皇帝的姓名,開封這個名字就一直用下去了。
如今的開封只是河南郡比較大的縣之一,整個河南郡的府治都是在雒陽(洛陽)呢。
劉徹心情不錯,雖然開封不算是重鎮,可是好歹也有些基礎,現如今看著也不是多麼的凋敝,民生等看起來也算不錯。
在小酒肆里,霍嬗嫌棄的看著眼前的濁酒,「這酒看著就濁、難以下咽,我是沒胃口了,不打算喝。」
劉徹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隨即評價說道,「你啊,還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罷了,也懶得說你了,說了你也沒什麼用處。」
「又不只是我一人,其他人家也是如此。」霍嬗就顯得理直氣壯了,「好些權貴更為奢靡,為何偏偏要說我?就是因為我歲數小,看著好欺負?」
旁邊的曹宗低著頭在笑,覺得冠軍侯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胡攪蠻纏,十分擅長混淆一些概念。
霍嬗說的那些自然也沒什麼問題,有些權貴的生活方式確實更為奢靡。他只是表面上奢靡,有些權貴私下裡是奢靡的沒邊。
只是從霍嬗嘴裡說出來了,就好似是其他人都是在一致的排擠他、打壓他一般,這就顯得有那麼點令人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酒肆的老闆小心翼翼的過來了,「貴人,我這就是小酒肆,如今還沒有炒菜這稀罕玩意兒。」
劉徹對此也不算意外,「城裡有炒菜的嗎?」
老闆立刻回答說道,「倒是有一家酒肆,店主家有親戚是在長安服侍貴人。」
炒菜這玩意兒雖說被霍嬗搗鼓出來近十年了,可是還真的不算是普及了。就算是在長安,也不是家家戶戶都開始炒菜。
首先一口鐵鍋就對於不少人來說比較為難,大漢的冶煉比較發達,那是相對匈奴來說。鐵鍋的質地也非常有講究,不是那麼輕易能夠造出來的。
看著霍嬗和曹宗,店老闆羨慕的說道,「貴人,您這兩個孫子看著都是富貴之相,看著就是英武非凡。」
劉徹得意起來了,指了指霍嬗和曹宗,「這兩個都上過戰場,都打過匈奴人。跟著冠軍侯打過仗,可知道冠軍侯?」
這一下不只是店主好奇起來了,旁邊幾個酒客等等也來勁了,不斷的打量著霍嬗和曹宗。
店主激動不已,說道,「聽聞冠軍侯十七就上了戰場?抓了匈奴人的皇儲?」
「哪是皇儲!是匈奴的王爺!」
「說什麼左賢王,聽名字就知道是藩王了!」
「怪不得見著老丈就覺得不是一般人,能隨冠軍侯出征的,必然有軍功了!」
劉徹指了指霍嬗,說道,「這個還未成婚,家裡頭要是有合適的給說說親。」
「還未娶妻?」
「冠軍侯的部曲肯定是貴人看中了,尋常人家的丫頭豈能配得上!」
劉徹還是非常享受這樣和一群人閒聊的時光,至於霍嬗和曹宗是不是有些不適應,那他就管不著那些了。
霍嬗挪了挪,看著一個個打量著他的目光,就有些想要吐槽了。他覺得自己被帶出來,就是滿足一下皇帝的一些虛榮心罷了。
這不是明顯的麼,和一群不認識的人聊著天,就是為了讓這些人誇讚他的英武、誇讚他的一些功績。
這些在皇帝看來都是屬於他的,畢竟兩代冠軍侯都是他培養出來的,這就是他能力出眾的最好證明。
「我這孫兒自小弓馬嫻熟,力能扛鼎,是楚霸王那樣的人物。」劉徹非常自信,笑著說道,「他早些用鐵殳,尋常人哪能舞的動。」
一個壯年好奇問道,「貴人,聽聞冠軍侯手底下都是身披重甲的騎士,您這孫兒也是吧?」
「我這倆孫兒都是!」劉徹得意了,「全身甲冑加起來得五十斤,手裡兵刃、箭矢,匈奴人豈能抵擋?」
壯年雖然有些懷疑,不過也感慨說道,「怪不得匈奴人打不過咱們!有這樣的雄兵,匈奴人遲早敗亡。」
劉徹看了一眼這個壯年說道,「看你這歲數也是該服役的,先前在哪服役?」
壯年不敢怠慢,趕緊回答說道,「先前就是在郡縣這邊服役,也沒能有幸跟著出去打打匈奴人。聽聞現在朝廷在打西域,也不知道哪裡有何好打的!」
如果說打匈奴,大漢很多百姓都是無比支持的,因為那是生死仇敵,說是你死我活都不為過,更何況也是有著世代的仇怨。
但是對於西域這樣的地方,很多的百姓就覺得打了也沒什麼意思,下意識的都認為那裡是一些荒僻之地,打下來了實際上也根本就沒什麼作用。
哪怕張騫此前通西域,帶回來了不少東西,也算是來了一次地理大發現等等。
但是依然沒辦法改變很多人的認知,尤其是普通的百姓,他們哪裡有機會能夠知道更多的一些事情呢。
對於這些百姓的懷疑態度,劉徹實際上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大概率是因為覺得這些人就算是不理解,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這些普通百姓哪知道什麼天下大事,自然也不明白西域的一些重要性,這都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也有很多大臣不理解呢。
更何況劉徹這一輩子,很多的時候也都是處在被質疑的狀態,就如當年太皇太后喜歡黃老之學,質疑劉徹推崇的儒術,就如同當年大家都不敢打匈奴。
事實證明劉徹贏了,那些質疑他的人如果看到了他現在取得的那些功績,自然會閉口不言,會對他的那些力排眾議歌功頌德。
有些時候不怪劉徹這麼自信,連續不斷的證明自己的戰略是正確的,這時候就算是自負都可以理解。
心情很好的劉徹看著周圍的人,問道,「你們說說我這兩個孫兒,哪個看著更出息一些?」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說道,「邊上那個看著出息,一看就是軍伍之中出來了。又和冠軍侯打過仗,只怕是軍候了吧?」
校尉不敢想,那是高官。在長安的校尉大多數都是兩千石,邊塞的校尉也都算是位高權重。軍候就很不錯了,管著一曲五百人呢。
「我也覺得他像是軍伍出身,看著就銳氣足。」一個壯漢說道,「我看著不像軍候,說不準是個司馬、都尉,軍候沒他這麼有氣勢。」
曹宗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霍嬗,隨即覺得和霍嬗比實在是沒有什麼成就感,就看那人懶洋洋的斜靠著,哪像是軍伍之中的。
「我這孫兒出息!」劉徹更加開心了,說道,「這是我家大閨女的兒子,是我外孫。別看歲數不大、本事不小,他阿翁去的早,這孩子倒是沒荒廢。」
不少人看向曹宗的目光就是佩服的同時也帶著同情,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覺得這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典型。
店老闆有些好奇了,「貴人,我看您另一個孫兒不是軍伍之中的吧?看著白淨著,也不像是孔武有力,哪能有本事跟著冠軍侯?」
這就是以貌取人了,霍嬗不是五大三粗的身材,確實不符合一些人心目中精銳壯士的樣子。
劉徹哈哈一笑,得意的說道,「我這孫兒本事更大,冠軍侯最是喜歡他了。嬗兒,你去給鄉老們展示展示,門口那石磨你給舉起來。」
如今這個年代的娛樂比較少,有熱鬧可看的時候自然不少人自然也就湊過來看一看了,這可是新鮮事。
開封來了貴人,這也很容易判斷出來。從衣冠就可以看出啦,這隻怕是來了列侯了,而且帶著的扈從也都看著彪悍,一般人可不敢招惹。
人靠衣裳馬靠鞍,在如今這個年代判斷一個人的身份,最簡單直接的就是從衣冠來判斷,穿衣自由等等再這個年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這還算是比較寬鬆,嚴格一點的話,衣服布料的顏色等等都是有著嚴格的限制。
皇帝興致高,霍嬗自然也就不會去做一些掃興的事情,該出風頭、該捧哏的時候就不能掉鏈子,要不然皇帝丟臉、大家也都別想好過。
腳步輕快的走出酒肆,霍嬗看了看石磨,稍微有些嫌棄。不過也是二話不說的單手舉起來,這對於『天生神力』的他來也沒什麼難度。
「這孩子力氣大,就是看著瘦!」劉徹愈發得意了,說道,「看到沒,我孫兒一隻手就能給舉起來。」
這話說的讓圍觀的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主要就是舉起來這個石磨不算多麼難,單手就是有些上強度了,一般人還真的做不到。
霍嬗徑直從一名隨從手中取下韁繩,瀟灑的翻身上馬、隨即單手微微發力,駿馬立刻前腳蹬空,坐在馬背上的霍嬗身體後仰,雙腿輕踢馬腹。
曹宗忍不住要捂臉了,劉徹也是愣了一下,隨即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個嬗兒還是一如既往的張揚,有些習慣看起來也是真的想要改可能都是改不掉的。
圍觀的人也都傻眼了,那個少年郎力氣大、騎術精湛,這沒什麼問題,也讓人佩服。可是就這麼華麗麗的縱馬跑了起來,一會縣尉就要過來了。
霍嬗也反應過來了,只是這都已經跑出去上百米了,這才匆忙調轉馬頭,「曹宗,付錢準備走人!」
霍嬗一邊騎馬一邊喊,「快些,快些上馬啊!」
跳下馬背的霍嬗隨手掏出銅錢扔向店主,快步跑向劉徹,「換個地,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
劉徹算是被霍嬗攙扶著起來,不由自主的跟著快步走向酒肆之外,「平時胡鬧慣了,以為沒人能管著你了,現在知道怕了?」
「有什麼可怕的?」霍嬗扶著劉徹上馬,說道,「就是不想惹些麻煩,實在不行讓曹宗去頂罪,他跟著出來也就是這些事情。」
曹宗就哭笑不得了,但是仔細想想看自己的定位還真的是這樣。
一行二十餘人騎著馬一路小跑趕緊離開開封,再跑慢一點真的是要被縣尉給堵著了。到那時候,霍嬗說不定會有些小小的麻煩。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不亮明身份的前提下,既然現在是微服私訪,那就不要隨便表明身份,要不然就失去了一些意義。
看著身後的城牆,劉徹笑著說道,「朕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微服出巡之時蹋了青苗,被人追著打罵!那些隨從也是不懂事,哪能如此啊!」
霍嬗連連點頭,「還是我厲害,我本來還打算給鄉老們展示一下射術。剛跑幾步看著這裡不是長安,肯定要給人攔下來!」
不要說劉徹了,就算是跟著的這些侍衛們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冠軍侯還真是一言難盡。
在長安城裡騎馬實際上是更大的罪過,可是他說起來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在開封這樣的小縣城騎馬,只要不是縱馬、驚擾到百姓,一般情況下也沒人說什麼,不至於有太大的麻煩。
「朕都這個歲數了,本是想要看看民生,可是你這一鬧倒是好了!」劉徹就笑罵說道,「好好的找人說說話、問問事,全都給你攪和完了。」
要說尷尬也是有那麼一些小小的尷尬,要說不尷尬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尷尬的,無非就是一些小笑料而已,還不存在是真正的誤了事。
霍嬗臉皮稍微厚一點的話,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是過去了,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尤其是皇帝看起來心情不錯,這也就意味著雖然是一些小小的笑料和意外,但是也算是歪打正著吧,皇帝高興自然就是最重要的。
「陛下,縣城裡看著還不錯,百姓倒也不算困頓。」霍嬗張口就來,「酒肆那麼多人,春耕呢!」
劉徹白了霍嬗一眼,這些城裡人可不會下田去種地,不是所有人都要下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