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選擇 代價
霍嬗一溜煙的跑了,跑的那叫一個乾淨利落,一般人就算是想要將他追回來都難。
五十精銳騎兵都是頂盔摜甲,他們都不知道具體的任務,不過也不妨礙他們會堅決執行。
因為這些騎兵來自期門軍,只有六郡良家子有資格入選其中。更何況現在領軍的還是大司馬呢,這是尋常都難以得到的機會。
同樣頂盔摜甲的還有霍嬗,甚至連面具都給戴上了,這也讓跟著出來的騎兵們更加激動。
原因非常簡單,這位年輕的大司馬有一個習慣,平時不戴面具,只有遇到了戰事的時候才會戴上面具。
霍嬗直奔的就是陽陵,是漢景帝劉啟及其皇后王娡同塋異穴的合葬陵園。他的目標不言而喻,就是看看那個陽陵大俠朱安世到底有沒有冒出頭。
對於這個歷史上引發巫蠱之禍的導火索,霍嬗還是比較在意的。
他很難理解一個通緝犯,在獄中的上書居然能夠直達天聽,居然能知曉公主和誰私通,知曉甘泉馳道埋偶人詛咒皇帝這種應該是隱秘至極的事情!
真是匪夷所思,甚至直接導致丞相一家,兩位公主,一位萬戶侯的死亡。
江充、朱安世等人,這些人在霍嬗眼裡就屬於露頭就秒的,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
至於劉屈氂、商丘成這樣的人,反而不是霍嬗特別在意的,他們更多的是奉命行事,也沒辦法更多的怪罪到他們頭上。
霍嬗率領著五十騎來到了陽陵邑,陽陵尉等人匆匆趕來。過去這三四年比較安靜,但是記憶里還有這位冠軍侯縱馬在陵邑抓人的景象。
「報與我陵邑富戶、豪傑之名。」霍嬗直接開口,說道,「有任俠、欺壓良善之惡少年,一併報上來。」
陽陵丞謹慎的回答說道,「君侯,這些事情本不在君侯之權,我等實在難從命。」
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霍嬗雖然是大司馬驃騎將軍,但是他沒有緝捕盜賊等等職責。
霍嬗就不樂意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且問你,孝景皇帝陵寢之地,豈能容宵小猖獗?」
漢景帝是沒有廟號的,在西漢廟號是一個極其嚴肅、正式的,不是每個皇帝都有廟號。在歷史上的西漢十二位皇帝中,只有四名皇帝有廟號。
第一個自然是高祖劉邦,上一個有廟號的皇帝是太宗劉恆。下一個是世宗劉徹、再下一個就是中宗宣帝劉詢。
陽陵丞還是覺得為難,冠軍侯說的那些自然是有道理。可是歸根到底,沒有得到旨意等等,他沒辦法在這些事情上言聽計從。
霍嬗也不管那麼多,直接將暴勝之派來的下屬叫到跟前,「聽聞陽陵有逃犯,是哪家的?」
逃犯等等再正常不過了,有些人犯事後四處逃竄,想要將這些人緝捕歸案也非常難。有些是自己有本事,有些人則是背後有人相助。
繡衣使者就規規矩矩回答說道,「回大司馬,這人報仇殺人,上次聽聞是在陳家避難。」
霍嬗稍微有點奇怪,在西漢這樣的時代,報仇殺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有些時候,對於這類情況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既然犯事了,該抓還是要抓,尤其是有些人打著報仇的旗號胡作非為,那自然也就是不能客氣了。
霍嬗看向陽陵丞,質問道,「這麼說來,那個什麼陳家是包庇逃犯了?」
陽陵丞表情為難,霍嬗直接下令,「這人給我帶著,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陳家有何權勢,朝廷逃犯也敢包庇!」
這些事情說起來也是非常的複雜,在這個親親相隱的年代,有些時候包庇一些逃犯也時有發生。甚至在不少人眼裡,這麼做是義氣、豪傑的行為。
不需要考慮那人是犯了什麼事,既然在落難的時候來投,那就是信任,就應該全力以赴的去幫忙。不管是出錢,還是出力,都要做到這些。
霍嬗對此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有些人選擇了義氣等等,那是他們的選擇,他要做的就是將人抓捕,該罰的肯定還是要罰。
陽陵丞和陽陵尉叫苦不迭,這位冠軍侯太不按常規來做事了,現在不只是要打上門去抓人。甚至這是遷怒了,將他們這些朝廷命官也給控制住了。
這事情上哪說理去啊,甚至很有可能事後想要彈劾,都有可能落得適得其反的結果。
元寶在繼續狂奔,霍嬗率領著五十騎直奔那個陳家宅院。
府門沒關更好,霍嬗直接策馬衝進陳家宅院,看著驚慌、意外的陳家人大聲喊道,「都給我停下,敢四處亂走、逃跑者,殺!」
跟著衝進來的期門騎兵也都是紛紛拿出弩箭、舉起長槍,跟著冠軍侯辦事就應該果決一點,軍令是什麼就是什麼,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執行。
這些才是他們該做的事情,他們的身份就是期門軍,軍人有些時候不用想太多、不需要想太多。
看著一個戰戰兢兢上前的老頭,坐在馬背上的霍嬗直接問道,「那個什麼陳大俠現在所在何處?」
陳老頭謹慎、小心的說道,「將軍,我實在不知!先前官衙的人來問過,我等不知!」
「不知?」霍嬗冷笑著說道,「那也好,我得讓你好好想想了。將人全給我綁了,府中男丁、女眷全數緝拿,讓長安城來人,這家人盡皆下獄!」
陳老頭急了,大聲質問,「將軍,你意欲何為?緝拿我滿府,將軍有何依據?」
霍嬗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你怕是還不知道我是誰!該包庇逃犯,現在還敢叫冤?既然你敢無視朝廷律法,就該想到你府中上下因此受牽連!」
期門軍的人可不會客氣,只需要霍嬗的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開始去抓人。不管是奴僕還是家主等等,全都給抓起來、綁好。
若是有敢反抗的,自然少不了狠狠的一頓收拾。這也使得陳家一片雞飛狗跳,少不了的就是哭喊求饒。
看著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氣憤而在發抖的陳老頭,霍嬗說道,「記好了,抓你的是大司馬驃騎將軍霍嬗,你盡可去伸冤、去尋你關係搭救。我倒是要看看你身後之人敢不敢來要人!」
陳老頭更加害怕了,陽陵邑也算是天子腳下了,一些事情自然也知道。這位大司馬,就算是丞相都要禮讓三分,九卿在他面前都不夠瞧。
就算當初在老家時的郡守等等,真要是見了這位冠軍侯,那也都要伏低做小。更何況這位冠軍侯還是軍侯,傳聞性情暴躁、不拘禮法。
霍嬗看向府門外膽大瞧熱鬧的,說道,「瞧好了,私藏朝廷罪囚,就是這般下場!那什麼大俠、豪傑的,看到庇護你之人落難,藏頭縮尾的不敢出來,算什麼真豪傑?」
這就是霍嬗的態度,免得一些人不需要在乎朝廷的法紀。
陳家這樣的可以選擇義氣、名聲,但是需要付出可能會被全家被緝捕下獄的下場,這是他們的選擇。
霍嬗選擇了強硬的手段,他也可能會成為別人眼裡的酷吏,名聲更加的狼藉。
這都沒什麼關係,哪能是所有的好處都給占了呢,沒有那麼好的事情。做出了選擇,就要接受可能付出一些代價的心理準備。
歷史上的朱安世,包括郭解這些人,他們遲遲不能被抓捕歸案,還不就是因為有著各種各樣的人願意幫他們逃避追捕麼。
而那些人為的,大多數也就是一個名聲,根本不在意這些逃犯身上背著多少人命,或者是這些人到底犯了什麼事!
霍嬗不說是在陽陵邑鬧的雞飛狗跳,但是他強勢的在不斷緝拿一些罪犯,或者是嚴厲的在處罰一些包庇逃犯的人,這一切也都是讓不少人感覺到心驚肉跳了。
除了陽陵邑的不少人現在感覺到害怕了,其他幾座陵邑的人也有些害怕了。
至於在長安城裡,也有不少人收到了消息,覺得這位冠軍侯實在太過分了。
明明是軍侯,現在偏偏不去管軍事,跑去抓賊緝盜,這已經是超越了他的職責範圍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也是需要彈劾才行,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彈劾歸彈劾,皇帝會不會處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陽陵邑距離長安很近,皇帝沒有召回霍嬗的意思不說,甚至沒有讓人去叫停、阻止。
皇帝沒有任何的表態,實際上也就是一種態度的表現了,一些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這個朱安世,還真的是能藏啊!」霍嬗忍不住吐槽起來了,「按說他應該是劣跡斑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冒頭呢?」
抓匪盜確實抓了幾個,也查處了一些包庇逃犯的人,但是主要目標朱安世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這個所謂的『陽陵大俠』,還是悄無聲息的。
這就讓霍嬗忍不住發笑了,這傢伙說不定是要給他一個驚喜,還在等著厚積薄發呢,難道是想要搞出一個大動靜?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霍嬗也不用將朱安世太放在心上。
他和衛青只要有一人在,就不會有人輕易的敢去構陷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