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女政治家

  第114章 女政治家

  霍嬗心裡是有些不舒服,哪怕理智上告訴他用聯姻的方式拉攏烏孫是正確的一步棋,可是個人的情感上會覺得不太喜歡。

  但是沒法子,軍須靡是烏孫的法定繼承人,哪怕位置不穩,但是這就夠了。

  現在大漢朝堂上下不少人盼著劉解憂以後為軍須靡生下個兒子,到時候就可以去爭烏孫王了。這一步要是成了,就算劉解憂的兒子不一定完全偏向大漢。

  但是相比起親匈奴,起碼多了一些血緣上的關係。大漢以後真的要是對烏孫做些什麼,那就有了很多的理由。

  回到冠軍侯府的霍嬗逗了逗陳宛,「快點,叫人!」

  陳宛膽子大,衝著霍嬗就在笑。這孩子現在能到處爬了,偶爾也可以簡單的咿咿呀呀。

  陳居就樂呵呵的說道,「君侯,宛兒膽子倒是大。」

  「比他阿翁強。」霍嬗就笑著打趣說道,「我現在是看三郎越看越不順眼了,我軍侯人家出來的,怎麼就有他那樣的遊俠?」

  說陳三郎完全是遊俠就有點對不起,有些少年意氣是真的,但是也不至於四處惹是生非。說他弓馬嫻熟那就是太過誇獎,陳三郎武藝稀疏平常。

  「是有些不爭氣,以前給慣壞了。」陳居就說道,「我現在想著就是教好宛兒。」

  霍嬗倒不在意,「三郎那樣的在府里當個管事也行,性子八面玲瓏的,就是做事毛躁了點。我這個冠軍侯府都是些武人,有些時候是不太好。」

  陳居沒覺得,劉漠等人也不覺得,他們早習慣了冠軍侯府的風格了。

  霍嬗覺得冠軍侯府的整體風格和氣質沒必要變,不過也確實需要多幾個合格的管事乃至管家了。

  陳居這幾個人就算了,都是炮仗脾氣,稍微有點火氣一蹦三尺高的。當個部曲是綽綽有餘了,可是管事的時候就有點強人所難。

  以前就這麼對付著用也好,反正霍嬗年紀小、不管事,也需要有幾個部曲強橫一點。可是現在他都是大司馬驃騎將軍了,就不能一直如此。

  陳居關心問道,「君侯,現在長安城都在傳陛下準備巡遊,也都說是軍侯負責防衛。」

  「知道你的意思,這次帶上莊裡的兒郎們。」霍嬗就笑著開口,「上回隨我出征的幾個就算了,讓他們休養。歲數合適、又沒打過仗的,這次隨行。」

  陳居等人自然喜笑顏開,也不怪馮胥此前看不上一個校尉。那確實是高級軍官了,畢竟大漢的將軍很少,常職的都是校尉。

  校尉品秩從二千石、比二千石到六百石不一,馮旦只是入期門軍,自然不可能比兩千石,只有一千石。

  別人看來就是年少有為了,成為八校尉乃至有機會成為戰時列將之一,這都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陳居、馮胥等人看來,跟著君侯就行,少不了一些立功的機會。

  這一次君侯準備在隨侍陛下巡遊的時候帶上莊裡的一些兒郎,這不就是給機會麼。一旦有所表現,馬上就能有機會得到陛下的賞識。

  所以也別怪一些人絞盡腦汁的想要投靠大人物,沒有出身和賞識,就算是再有才華都有可能被埋沒。

  霍嬗看著劉漠,好奇問道,「劉叔,要說那些讀書人知道想要投在我門下很難,怎麼武人也不來?」

  這一下輪到劉漠尷尬了,趕緊解釋,「君侯,想要投效的人不少,都是有些身份。君侯不喜遊俠,尋常人也不敢來投。」

  霍嬗這個冠軍侯不喜歡養門客的時候很多人都心裡清楚,他不喜歡遊俠的名聲也傳播出去了。所以想要投身冠軍侯府,那就得有清白的身份。

  遊俠來了,多半不是被趕出去就是被打走。

  「不來投就不來投,等到募兵的時候我去看看。」霍嬗就開口說道,「留意一下時間,長安開始募兵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漢承秦制是實行徵兵制,但是正常徵發不能適應戍邊需要,所以在漢文帝時邊郡常駐之民與常駐之兵合而為一,這也就是『全民皆兵』了。

  到了劉徹時期,土地兼併日趨嚴重,大批小農破產流亡,豪宮之家多有免除兵役的特權,又戰事頻繁,兵員需要量大,過去行之有效的徵兵制度不能正常進行,也無法滿足戰爭的需要,於是兼行募兵制。

  再加上還有謫兵、奴兵、屬國兵,大漢的兵馬才算是足夠使用。

  提到選人、打仗,陳居就來勁,「君侯是不是也該開府了?」

  霍嬗就笑著說道,「戰時開府,現在就沒必要。」

  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大司馬大將軍、大司馬驃騎將軍,本質上是負責全國軍事行政的官吏太尉。只不過按照現在的一些規矩,將軍出征時常置幕府,作為參謀機構。

  在長安城的時候還是低調點,這時候就別想著要耀武揚威、強調自己的地位和官職了。

  陳居等人頗為遺憾,君侯還是比不上當年的將軍。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君侯現在才二十,就已經是大司馬了。

  在霍嬗和陳居等人還在閒聊的時候,陳三郎匆匆而來,「君侯,有一個侍女自稱解憂翁主侍女,在府外求見。」

  霍嬗想也沒想的說道,「讓她過來吧。」

  侍女入府後,規矩行禮,「奴婢拜見大司馬驃騎將軍。」

  霍嬗露出笑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馮嫽。」馮嫽就開口回答,「為翁主侍女,隨翁主入烏孫。」

  霍嬗沉默下來,倒不是知道這個馮嫽就是歷史上第一位女外交家、被西域諸國人民尊稱的『馮夫人』。而是覺得劉解憂和這個馮嫽即將入烏孫,未來的生活不會容易。

  霍嬗看向韓芸娘,說道,「奉茶。」

  馮嫽趕緊說道,「君侯,翁主即將入烏孫,只是對烏孫之狀況毫不了解,還望君侯賜教。」

  到底是劉解憂的侍女,雖然此前只是打過一點交道,但是霍嬗能夠感覺到劉解憂是非常有志氣、非常堅強的女性。

  也可以是劉解憂骨子裡可能有些不安分,雖然是女子之身,不過還是想著要建功立業、想著有所作為。

  這可能是老劉家骨子裡的一些權力欲望,也可能是因為劉解憂知道她家祖上犯的事,想要做些事情能夠為朝廷立功,能夠為自家贖罪。

  畢竟楚國名義上還沒有被廢,可是楚王一脈的都非常謹慎。

  霍嬗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馮嫽立刻說道,「先前聽到君侯所言,烏孫國主太子已死,其孫被立為儲君。只是其國內有不滿,那些人是烏孫國主其他子嗣嗎?」

  大祿等人,確實就是獵驕靡的兒子,是軍須靡的叔父。

  「對,烏孫實際已經分裂。」霍嬗就說道,「我先前所邀兵馬,也是獵驕靡的。朝廷現在在西域駐兵主要是屯田,還難打大祿。」

  馮嫽似乎有些不太理解,「烏孫國主年老無力,才以至於控制不住?」

  霍嬗就笑著問道,「伱可曾看過史書?」

  馮嫽微微點頭,「奴婢淺讀一些,不太熟知。」

  「那肯定比我強。」霍嬗就笑著說道,「史書上也沒少出現父子相疑、手足相殘之事,說到底還是為了權勢。」

  馮嫽就未必是這麼認為了,如果這些事情是發生在中原,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如果發生在西域等國,那就可以用蠻夷不通教化來解釋,是蠻夷不知人倫綱常,所以才會出現這類局面。

  馮嫽繼續關心問道,「君侯此前所言烏孫儲君率兵一萬另立他處,難道是烏孫國主有意易儲?」

  「這倒難說,就我看來還沒有易儲的意思。」霍嬗謹慎的說道,「只是烏孫和我大漢不同,他們逐草而居,我先前也只見過一個小城。」

  馮嫽自然也心裡清楚,烏孫很有可能就是和匈奴差不多,都是四處遊牧,而不是像大漢這樣築城集居。

  馮嫽小心問道,「若是烏孫局勢不穩,朝廷可以出兵嗎?」

  霍嬗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難說,我想著你們先去了烏孫,一定要自保。軍須靡有左夫人為匈奴人,慢慢立足、取得聲望才好。」

  隨即霍嬗說道,「我到時候留下一封信給你,我在烏孫周邊留下一部屯田,校尉是我手下部舊,這人靠的住。若是有事,去找他自保即可。」

  馮嫽立刻開心起來,實際上她和解憂公主都知道,她們去了烏孫實際上是很難打開局面的。

  說是背靠大漢,只是大漢到底能夠給多少支持,這件事情誰也不敢保證。而現在這位冠軍侯願意提供一些幫助,這自然非常好了。

  哪怕只是一個可能關鍵時刻靠不住的駐兵,不會真的去打仗等等。但是這也是一張底牌,可以有機會自保,這就算是非常好了。

  霍嬗想了想,說道,「你們現在居於何處?」

  馮嫽立刻回答,「我等現在住在驛館。」

  「我明天過去吧,有些事情也不好和你說。」霍嬗就說道,「還是和翁主說清楚些,你覺得如何?」

  馮嫽大喜過望,「奴婢叩謝君侯大恩。」

  劉解憂遠嫁烏孫,滿朝文武大多數人都不在意這些事情。願意提供幫助的,更是幾乎沒有。

  也就是這位冠軍侯表現的非常親厚,願意提供很多的幫助。

  畢竟這位冠軍侯對烏孫非常了解,而且還能在皇帝面前說上話。冠軍侯願意幫忙,比起什么九卿等等有分量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