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魏其候府。
在趙啟明和靜安公主初次見面的練武場上,此時正舉行著橄欖球的比賽。
這是今年春季賽的首場對決,參與角逐的雙方分別是絳侯府的紅纓隊,還有公主府的紅甲隊。
眾所周知,紅甲隊已經連續三年奪冠,在所有球隊中實力最為強勁。相比起來,紅纓隊的表現明顯不敵。在過去三年的比賽當中,紅纓隊的排名基本都在前五名徘徊,在過去三年之中與紅甲隊的歷次交鋒,也從來都沒不曾有過勝績。
所以現場的觀眾普遍認為,這場比賽的結果毫無懸念,將是以紅甲隊大獲全勝而告終。
「放他娘的狗屁!」灌夫的觀戰台中,絳侯放下酒杯,指著灌夫破口大罵:「都還沒正式交手,就說我紅纓隊必敗無疑,如此妖言惑眾,你到底是何居心?」
聽到這話,灌夫也沒生氣,嘲諷著說道:「要是換了我的灌家軍,這比賽必定是龍爭虎鬥,充滿選亂。至於你這紅纓隊,連淮南王的球隊都打不過,何談與紅甲隊匹敵?」
紅纓隊在去年的比賽當中的確輸給了淮南王的球隊,對絳侯來說本是奇恥大辱,灌夫故意提起此事,等於揭開絳侯的傷疤,讓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紅纓隊馬失前蹄,倒也情有可原。畢竟絳侯不在長安,周福也去了南方,球隊無人訓練,這也是實情。」韓安國再次充當了和事老的角色,笑著打圓場:「今年北方無戰事,諸位將軍都賦閒在家,有精力去教導球隊,也可親臨現場指揮,這便能讓各自的球隊發揮出真實水平,比賽的角逐也將更加公平。」
「說得好。」周建德的心裡憋著火,當場朝灌夫叫陣:「紅纓隊有我親自指揮,實力將更勝於從前,等到與你的灌家軍遭遇,到時候咱們再一決雌雄!」
「明知不敵,還要以卵擊石,當真勇氣可嘉。」灌夫氣定神閒的喝著酒:「只怕紅纓隊輸得太慘,那你可就要晚節不保了。」
「老匹夫,你好狂妄!」
正當周建和和灌夫為了比賽爭吵不休時,站在外面的侍衛走了進來,說是冠軍侯在外求見。
「是霍去病?」周建德眯著眼睛,懷疑的說道:「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後生特意過來所為何事,難道是為了刺探軍情,打聽紅纓隊的戰術?」
「紅纓隊的戰術破綻百出,早已是一覽無遺,這還用得著刺探?」
灌夫再次挑釁,周建德暴跳如雷。
魏其候沒有理會周建德和灌夫,朝那侍衛點了點頭,霍去病很快就走了進來。
和參軍之前相比,如今的奴兒身材更為修長,儘管經過了戰場的洗禮,臉上的稚嫩已經消失,但他的身上卻沒有武將的那股子豪放,尤其是穿著常服的時候,更像是斯文有禮的讀書人。
走進觀戰台,霍去病對著諸位老將依次行禮,然後朝魏其候道:「晚輩聽聞丞相府收到快報,說家師已經卸任海事監主事之職,如今正在趕回長安的路上,敢問丞相是否知道此事?」
「確有此事。」魏其候對霍去病印象不錯,尤其是說到趙啟明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是溫和:「如果消息無誤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到函谷關了。」
聽到這話,霍去病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朝魏其候行禮道:「謝過丞相,晚輩告辭。」
說完這話,霍去病再次朝諸位老將行禮,然後退出了觀戰台。
「年少成名,性情能如此內斂,實在難得。」韓安國看著霍去病的遠去,感慨的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後生將來的成就,恐怕誰也無法預料。」
對待霍去病,在場的老將都有各自的看法,灌夫尤其如此。但他沒有說出來,倒是看了眼站在李廣身後的李敢:「你難道就打算在這站著?」
李敢意識到灌夫是在跟他說話,但他有些不解,沒明白灌夫這話是何意。
「去病是要去函谷關迎接你師兄。」已經解甲歸田的李廣氣色不錯,在灌夫和周建德爭吵時,只有他和魏其候置身事外,悠然自得的看著球場中,此時終於放下了手裡的茶,朝李敢提醒道:「你這個當師弟的也該同去。」
聽到這話,李敢才明白過來,先朝李廣點頭,然後朝灌夫行禮道:「多謝灌叔叔提醒。」
說完這話,他便匆忙離開了觀戰台。
「知道趙家小子要到長安了,這幫後生都坐不住。」韓安國笑著朝灌夫道,灌英應該是最早出發了吧?」
「戴罪之身,排場倒是不小。」周建德不滿道:「這趙家小子惹了麻煩,就該把他抓到長安,讓他將海軍的事情交代清楚。」
灌夫難得支持周建德意見,看了眼魏其候道:「海軍的事情,周福和啟明都有責任,為了避免軍中追究此事,的確應該先問清楚,海軍現在的情形到底如何。」
聽到這話,在場的老將都看向了魏其候。
「朝中對海軍頗有微詞,陛下也多次詢問此事,軍中也的確應該給個說法。」魏其候思索著了片刻,然後道:「等啟明到了長安,就招他過來,把海軍的情況先問清楚。」
「把事情問清楚就行,朝中真要問罪,也該是在座的諸位擔著,沒有讓後生站出來的說法。」李廣難得表態,朝魏其候勸道:「先不急著興師問罪,讓啟明先回侯府,休息幾日再說。」
周建德也朝魏其候道:「小夫妻新婚不久,啟明便去了江都,現在好不容易團聚了,丞相可不要急著打擾,不然可就要落下埋怨了。」
聽到這話,灌夫和李廣心領神會,朝魏其候打趣。
「那就等他休息幾天再說。」魏其候笑著道:「先看球賽吧。」
正說話間,隨著鑼聲的響起,比賽已經正式開始。
老將們很快被精彩的比賽所吸引,但周建德卻突然拍案而起,然後惱羞成怒道:「這霍家的後生跑去接他老師,竟然連球隊都不指揮了,如此藐視我紅纓隊,實在欺人太甚!」
話音剛落,灌夫便奚落道:「那還不是覺得你紅纓隊必敗無疑,換做是我我也懶得指揮,還不如躺在球場外睡大覺。」
聽到這話,在場的老將都笑了起來。
唯有魏其候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把身邊的管家招來,然後壓低聲音吩咐道:「去對面觀戰台,把啟明快到長安的事告訴小姐。」
聽到這話,那老管家心領神會,接著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觀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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