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趙啟明看著戰船模型,表情已經是痛不欲生。
這是少府老工匠的手藝。自從確定了戰船的設計之後,靜安公主就讓少府給他製作了更好的模型,他也始終把這心愛之物放在書房裡,平時沒事的時候就過去賞玩,將其視若珍寶。
可現在這船模已經不成樣子。也不知道這戰船經過了怎樣的摧殘,本應該牢固的桅杆已經這斷了,桅杆上的船帆無力的垂著,連接著船帆的絲線也凌亂不堪的纏繞著。
趙啟明心疼的不行,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剛做好飯菜,被不懷好意的惡人全部打翻在地,這簡直就是慘案現場。看著心愛之物成了如此慘狀,他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便轉過身來用發抖的手指著細柳問:「這是誰幹的?」
「是奴婢打掃時走神了。」細柳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看趙啟明:「奴婢自知闖禍,這就去祠堂跪著,還請小侯爺不要氣壞了身體。」
說完這話,細柳就要起身去祠堂。
「跟誰學的跪祠堂,」趙啟明把細柳給扯了過來:「把話說清楚再走。」
細柳被扯了起來,可憐的看著地面說:「的確是奴婢失手打翻的。」
「不准跟我說謊。」趙啟明儘量心平氣和,對細柳說:「你做事認真,也知道書房中的這些擺件,我最喜歡的就是這艘船模,平時打掃的時候都不敢碰,別說是失手打翻了。何況這桅杆都能斷了,線也亂成這樣,怎麼可能是失手打翻所致?」
聽到這話,細柳看了眼地上的戰船,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失手打翻所致,所以表情變得猶豫。看樣子是在考慮,要堅持現在的說法比較保險,還是重新找個其他的解釋更為妥當。
看到細柳這副樣子,趙啟明就更加確慘案的製造者另有其人。再想起那天晚上細柳和解憂的狼狽為奸,他的心中心中便有了答案,所以立刻朝朝解憂問:「夫人今天沒出去吧,她現在何處?」
「不是侯夫人。」細柳慌了,使勁的擺手說:「是奴婢的錯。」
「我沒說是夫人吧?」趙啟明眯著眼睛:「你給我老實說,夫人現在何處。」
細柳意識到失言,不說話了。
「你再不說,我連夫人也罰。」
「不要。」細柳唯恐趙啟明要責罰解憂,所以趕緊解釋道:「夫人剛來侯府,不知道這書房裡的規矩,也不知道哪些東西是不能動了,還請小侯爺不要責罰夫人。」
「我沒說要責罰夫人,只要你告訴我夫人在哪。」
細柳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老實交代說:「夫人在花園裡。」
「跟我走。」
「小侯爺不要責罰夫人。」
趙啟明沒說話,拿起戰船的殘肢,抓著細柳往花園去了。可是到花園的時候他沒看到解憂,只有金牙和旺財在曬太陽,所以他放開了細柳,然後說:「夫人在哪,馬上給我找出來。」
細柳縮著脖子,可憐的看著趙啟明,然後伸出手朝天上指了指。
「夫人會飛?」趙啟明莫名其妙。
結果抬頭看去,發現旁邊的柳樹上有人,仔細看居然是解憂。
作為罪魁禍首的解憂正站在樹上,偷看著趙啟明,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她趕緊把頭藏在了樹幹後面,不敢看趙啟明,但還算厚道的朝趙啟明說:「夫君不要責罰細柳,跟她沒關係,妾身進書房的時候細柳不知道。」
看來解憂還不知道細柳幫她頂罪。如此說來,細柳應該也不是受了解憂強迫。
這讓趙啟明表情緩和了些,朝著樹上問:「那我這戰船,的確是你毀壞?」
「是妾身。」細柳抱著樹幹,露出頭來,看上去有點委屈,但此刻她居高臨下,趙啟明需要仰視,這委屈的效果也就差了些:「可妾身也不知道那是夫君心愛之物,以為只是書房裡的擺件,覺得有趣就拿來玩,沒想到就壞了。」
「承認是你就好。」趙啟明指著解憂說:「你下來,看今天我怎麼收拾你。」
「我不。」解憂使勁抱著樹幹,可憐的說:「夫君就饒過妾身吧,妾身以後絕對不玩夫君的戰船,書房裡的那些擺件妾身也絕對不碰,以後再也不去書房都是可以的。」
「你先下來,我仰著頭跟你說話,脖子酸。」趙啟明意識到解憂在樹上有些危險,所以表情緩和下來說:「既然是無心之過,我也不會為難你,只要你下來就行。」
「可夫君說了要收拾妾身。」解憂道:「妾身覺得還是樹上比較安全。」
「你這是跟誰學的,犯了錯往樹上跑?」趙啟明氣壞了:「趕緊給我下來。」
「妾身想等夫君消氣再下去。」
趙啟明臉都綠了。
可他剛想說狠話,廚房來人剛好過來,輕視午飯時要吃的羊肉該用哪種做法。
吃飯是正事。趙啟明指了指解憂,讓她等著,然後想了想朝解憂說:「既然大家都吃慣了羊肉鍋和羊肉泡饃,這次就做烤肉吧,你讓廚房把孜然拿出來用。」
「孜然?」解憂忘了自己的水深火熱,好奇的打聽:「夫君,孜然是何物呀?」
「跟你沒關係。」趙啟明看眼解憂,結果意外的想到了讓解憂從樹上下來的辦法,所以他馬上換了表情,不懷好意的朝細柳說到:「孜然就是春天種在太平寨的小茴香,前些日子已經曬乾入庫了,跟廚房說是西域的香料,他們就知道了,你這就去讓廚房把羊肉切好,再把孜然和我燒烤架拿來。」
「拿過來?」解憂有些不解:「拿到花園來?」
「還不快去。」
細柳擔心的看了眼解憂,又看了看樹下的趙啟明,直到他確定趙啟明沒有爬樹的技能,不可能爬到樹上去把解憂抓下來,所以解憂現在應該是安全。想到這裡,她這才離開書房,朝著廚房跑去。
趙啟明也不跟解憂說話了,就坐在亭子裡等。
最後解憂覺得有些無聊,朝趙啟明搭訕說:「天氣可真好呢,夫君說是吧?」
「別跟我廢話。」趙啟明氣定神閒的喝著茶,斜著眼睛看了眼樹上:「你最好快點給我下來,不然的話等會可別怪我,現在是對你最後的警告,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
聽到這話,細柳居然有點不服氣:「可夫君這麼說,妾身就更不能下去了。」
「那好。」趙啟明點頭,正好這個時候細柳拿著東西來花園了,他眯著眼睛朝樹上的解憂說:「我就看你能堅持多久,有本事你就站在樹上別下來。」
說完這話,他朝著細柳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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