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和靜安公主吃過了晚飯才離開,回家時已經快要天黑了。
錢管家剛好從前院經過,看到趙啟明回來了,便老遠就叫住了他。趙啟明原以為錢管家是要教訓他,成家之後不該太晚回家,便主動朝錢管家道:「長公主回來了,我剛過去商議南洋海運,回來的晚了點。」
錢管家走過來朝趙啟明行禮,然後道:「南洋海運是侯府的生意,更事關國策,小侯爺與長公主為此事籌謀辛苦了。可惜老臣為照料家事,無法為小侯爺分憂,實在慚愧。」
「哪裡的話。」趙啟明發現錢管家沒有責怪他,便問:「錢管家何事找我?」
「也不是什麼大事。」錢管家捋著鬍鬚說:「就是漢軍正班師回朝,很快就要到達長安,軍中有侯府的長輩,也有小侯爺的朋友。前些日子小侯爺成親,這些軍中的關係都送來了禮金,等都回了長安,小侯爺應該去表示答謝。」
「應該的。」趙啟明點頭,想了想說:「禮到人不到,那是情況特殊,既然人都快回來了,我們不能沒有表現。我自己的朋友就算了,總是要相聚的,至於軍中的長輩,到時我親自登門致謝。」
「最好帶上侯夫人。」錢管家補充道:「雖說絳侯和潁川侯都是看著侯夫人長大的,但作為長輩也願意看到小侯爺和侯夫人夫妻和睦,若是夫妻能同去,長輩看了也能覺得欣慰。」
「這是自然。」趙啟明說:「等大軍班師回朝,到了長安我就去。」
錢管家點頭。
說完這些事,趙啟明便朝內院走去。
走進內院的時候,他正想著去拜訪灌夫和周建德時,應該該帶上些什麼禮品才能表現出誠意。忽然看到細柳從房間裡探出身體,他正想招呼的時候,結果細柳卻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裝神弄鬼的。」趙啟明走進了房間裡,看見細柳已經跪坐在解憂的身後,看那坐姿端正的樣子,好像剛才探頭探腦的人不是她。趙啟明覺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沒太當回事,便伸手解開大氅。
要換了平時,細柳都要迎上來幫趙啟明更衣,但這次細柳跪坐著沒動,倒是解憂站起身來,有點害羞的說:「還是讓妾身來幫夫君更衣吧。」
「你幫我更衣?」趙啟明奇怪的看著解憂。
解憂沒說話,還是害羞的樣子,接過了他身上的大氅,交給了細柳,然後由細柳把大氅掛上衣架。所以說到底提供服務的還是細柳,為何解憂要多此一舉的結果大氅?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趙啟明看了看細柳,又看了看解憂,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有種正在正走入埋伏的感覺。果不其然,細柳把他的大氅掛在了衣架上就告退了,解憂站在趙啟明的身邊,扭捏的說:「時候不早了,夫君還請就寢。」
情況果然不對。
趙啟明已經猜到了解憂的打算,但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跪坐下來說:「侯府難得安靜下來,今夜我將秉燭夜讀,你還是先休息吧。」
解憂有點著急,想來平時也是胡作非為慣了,竟然直接抱著趙啟明的手臂把他往炕上拉:「學海無涯,不在乎今夜的苦讀,夫君今晚先休息,明天再用功吧。」
果然是經常爬樹打鳥的,這力氣還真挺大,以趙啟明的身份也沒人敢這樣直接跟他動手,以至於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解憂給拽的腳步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這成何體統。」趙啟明站定之後甩開了解憂的手,義正言辭的說:「既知學海無涯,就應該知道為夫求學不易,怎能半途而廢,為夫當頭懸樑錐刺股,學有所成方能報效國家。」
解憂本來就害羞,有點不敢見人,乾脆轉過身去說:「所謂修身齊家治國方能平定天下,夫君要是為讀書而廢寢忘食,即便學有所成,又如何能報效國家?」
聽到這話,趙啟明有些驚奇:「你還知道修身齊家的道理,這都誰告訴你的?」
「妾身看過聖人經典,也算是讀書人。」解憂有點得意忘形,轉過身來嬉笑著朝趙啟明說,不過很快她就害羞起來,便不再理會趙啟明,徑直跑向了火炕,並且再次過程直接摔飛了鞋子,然後跪坐在火炕上,整理好被褥,緊接著就再次把自己捲成了大青蟲。
不過這次大青蟲沒有把頭露出來。
趙啟明知道,解憂這是在引誘他犯罪,並且細柳還很可能是同謀。且不論他會不會成為犯罪嫌疑人。光說解憂這引誘別人犯罪的方法就不對,沒有沐浴更衣洗香香也就算了,居然還鑽進被褥里裹成了大青蟲。趙啟明半世英明,又怎麼會對大青蟲產生邪念?
他打定主意要保證自己的清白之身,所以重新跪坐在案幾前,裝腔作勢的拿出書來看著。不過在此同時,他也暗中觀察著解憂的動靜,希望這個不學好的未成年少女能早點睡著,他也能就寢了。
可誰知沒過多久,解憂就突然從被褥里鑽了出來,臉色通紅的同時,還不停的喘著氣著說:「熱死我了,細柳把火燒的太旺。」
趙啟明趕緊收回自己的視線,繼續裝腔作勢的看書,然後字正腔圓的說:「既然覺得熱,那就別包那麼嚴實。」
解憂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兒,臉朝上的不停呼吸,還伸出手來給自己的臉扇風。但很快她就知道現在不是貪涼的時候,所以他看了眼趙啟明,然後重新把頭藏進被褥里,用趙啟明可以聽到的聲音,不服氣的說:「今天去省親,很多女眷都笑話妾身。」
「為何笑話你?」
「夫君知道的。」解憂在被褥里亂動,再次化身為蠕動的大青蟲。
趙啟明的確是知道,肯定是那群女眷打聽他和解憂洞房之夜的細節,得知他沒有動解憂,所以就跟解憂出謀劃策,這才有了今天晚上解憂和細柳的陰謀。
趙啟明想不通,本分老實的細柳怎麼能這麼快就背叛他,成為解憂的幫凶。他更無法理解,那麼老娘們怎麼能辣手摧花,把花季少女引入歧途。
在他看來,解憂今晚的所作所為,肯定也是有這些女眷出謀劃策,這也就能解釋解憂從魏其候府出來的時候,為何臉色通紅,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想來離開魏其候府前,這些女眷都用他們的經驗指點了未經人事的解憂。
為了保護國家的花朵,趙啟明不能讓那些女眷得逞,所以他裝作不知情,裝腔作勢的看書,同時朝解憂說:「已經很晚了,早點睡吧,有事等明天再說,為夫要為國效力,今晚還要秉燭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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