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做了個夢。
在他的夢裡,同樣是盛夏時節,荷花開放的場景。他獨自泛舟前行,在荷花深處,和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相遇。
這少女體態婀娜,穿著粉色的紗裙,同樣泛舟而行。猛烈的太陽讓少女的臉頰發紅,少女光著的腳上也充滿水漬。但更讓趙啟明怦然心動的,是那位少女踮起腳來,臉上帶著笑意,在荷花深處向他揮手。
他也朝少女揮手,然後穿過大片的荷花,逐漸朝著那位少女靠近。
少女放下手來,站在荷花深處的船頭,安靜的在等待著他。
可是當他快要過來的時候,少女卻轉過身,留下窈窕的背影,走進了船艙中。
他唯恐錯過了少女的邀請,更加反賣力的划槳。
等到終於很近了,他便迫不及待的跳上船,卻意外的看到了少女寬衣的畫面。
這少女站在船艙之中,儘管是背對著他的,但明顯已經感覺到他的靠近。此時少女身上粉紅色羅衫已經開始往下退去,露出白皙的脖頸,出現在趙啟明的眼前。
他從來沒有過如此的艷遇,便心動的走上前。
那少女的羅衫已經逐漸褪下,露出了背部。船艙的頂棚有些漏風,陽光從縫隙中落在少女的北上,讓少女的整個背部隱約在發光,皮膚也變得更加白裡透紅。
這實在是很誘人的畫面。
趙啟明繼續往前走去,來到了船艙之中。
那少女已經嬌羞的轉過身來,從頭到腳再也沒有任何的衣物,趙啟明能看到他的腳趾和柔美的肩膀,但是其他的重要位置,卻被少女手捧的蓮花遮擋。
少女的容貌也變得清晰起來。趙啟明驚訝的發現,少女臉上的嬌羞消失不見了。站在他面前沒有穿衣服的好女,居然是用手指挽起鬢角的長髮,笑容溫柔的四姑娘。
這讓趙啟明始料未及,忍不住踉蹌後退,緊接著跌倒在船上。
與此同時,四姑娘消失不見,周圍的場景也變得模糊不清。
趙啟明被四姑娘給嚇醒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西鄉亭的河灘,才讓他意識到剛才是做夢。可還沒等他回味剛才的美夢,旁邊傳來了逐漸清晰的談話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轉過頭頭,首先看到了秦文,緊接著看到了西鄉亭老流氓。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
可是再看之後,坐在秦文旁邊的仍然還是西鄉亭老流氓。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晚風吹來很是涼爽,馬老坐在樹下的石頭上,手裡還杵著拐杖,正和秦文閒聊著。就好像西鄉亭村外的磨盤上,那些在晚飯之後出來納涼的老人。
只是看到這老頭,趙啟明再想起剛才做的夢,感到很是羞愧。
他沒想到自己是如此的變態。
居然坐在老流氓身邊不遠的地方,夢到了老流氓的女兒。
並且這還是四姑娘手捧蓮花,沒穿衣服的春夢。
這太變態了。
「小侯爺醒了。」西鄉亭老流氓看到了趙啟明睜著眼睛,撐著拐杖想要起身。
趙啟明本來無法接受老人的行禮,更何況他剛才還在夢裡看到了人家女兒的身子。強烈的羞愧讓他搶在老流氓的前面站了起來,然後攙扶著老流氓重新坐下:「馬老不用多禮,這裡沒有外人。」
馬老順從的重新坐下,然後充滿感慨的說:「想當年老侯爺在的時候,我跟著老侯爺走遍了整個西鄉亭,那時身子骨還好使,可現在連起身行禮都力不從心,看樣子是真的老了。」
西鄉亭老流氓的確老了。但就是因為對方已經老了,趙啟明才更加覺得,自己在夢裡對人家女兒欲行不軌,就像是村裡的惡霸,欺負人家孤女寡爹,簡直就是禽獸行徑。
「馬老還能從村子裡走到河堤上散步,說明身子骨還算硬朗,起碼比起這個年紀的其他老人,那可是可好多了。」秦文安慰的說道。
這讓趙啟明意識到,馬老可能是飯後散步走到了這裡,意外的遇到了他和秦文。只是看到他已經睡著了,就沒有打擾,倒是和秦文聊了起來,直到他結束美夢。
想到這裡,趙啟明重新坐了下來,看了眼河灘上才發現,那個經常跟著馬老的書童其實也在,只是此刻正在荷花深處抓泥鰍玩,所以他才沒有發現。
意識到這祖孫倆再次出現,他想起了之前在東鄉侯府,這對黃金搭檔對他的敲詐和勒索,這讓他有些懷疑,今天在這河灘上的談話,可能不會只是巧合的偶遇。
「不服老不行。」老流氓看著西鄉亭的河灘,和遠處隱約可見的村子,表情給人以飽經滄桑之感:「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到了這個年紀早就已經想開了,只是這西鄉亭的風景,恐怕到死的那天也還是看不夠。」
馬老這次沒表演病入膏肓,也沒有厚著臉皮的敲詐勒索,只是看著西鄉亭的河山,臉上充滿了留念的神情。這反倒趙啟明對自己的猜測產生的懷疑。
難道這老頭真的只是和他意外相遇?
之所以有這番感慨,也只是看著西鄉亭的山水,有感而發罷了?
趙啟明有些狐疑,但還是安慰的說道:「馬老身體康健,是西鄉亭之福,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山河風景還能繼續看。」
馬老知道趙啟明在說客氣話,也沒當真,只是眯著眼睛點頭,然後仿佛想到了傷心事,接著嘆息道:「當了這麼多年的里正,沒能讓西鄉亭過上富足的日子,實在愧對鄉親父老。」
聽到這話,趙啟明覺得馬老說的不對。
首先西鄉亭的雖然還是不能跟東鄉亭比,但村民起碼能吃上肉了,日子過得其實很不錯。並且西鄉亭能有今天的光景,都是因為馬老豁出老臉,去東鄉侯府敲詐勒索,強行爭取來的。從這點來說,馬老是真的為村民辦了好事,自然能算是盡職盡責。
「現在想起當年,年輕時只顧讀書求學,不曾照顧好家中妻小,以致膝下無子,家中獨女也未曾出閣。」馬老就好像明天就要死了,居然開始回憶此生,然後感慨的說道:「這恐怕也要成為遺憾了。」
聽到這裡,趙啟明再次想起了剛才的春夢,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馬老仿佛發現了他的異樣,眯著眼睛轉過頭來,看著趙啟明。
這讓趙啟明有種調戲人家女兒被當場抓住的窘迫敢。
他開始出汗,目光也變得躲閃,甚至不敢直視馬老的眼睛。但馬老仍然看著他,然後有些渴求的說道:「小侯爺能否答應,在我臨死之前,替我完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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