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為國效力,不能過年又何足掛齒?」
聽著趙啟明的感慨,靜安公主不在意的說道。
此時,她正在東鄉侯府的書房裡,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圖紙。
根據記憶,趙啟明把手榴彈的結構圖畫了出來。李敢對此極為重視,大過年的也快馬加鞭的送到了關內侯的府上。相信此刻的衛青,應該正看著手榴彈的結構圖。
相比起來,火炮的結構就稍微複雜了些。
趙啟明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把圖紙完成。打算讓人交給灌夫的時候,靜安公主剛好過來,說起了火藥的事情,趙啟明便讓她先過目,同時也對江大人表示的同情。
可靜安公主居然毫不在意江大人的可憐,這讓趙啟明有些不滿。
「你這叫站著說話不腰疼。」此時的他正在盤坐在火盆邊上,翻動著還不夠旺盛的炭火:「換做你是江大人的話,誰要是讓你過不好年,你肯定背地裡要罵人。」
聽到這話,靜安公主抬起頭來,看了眼趙啟明,然後好笑的說:「有了此等國之重器,我漢軍勢必如虎添翼,江大人以後前程似錦,甚至封侯拜相,難道不值得?」
趙啟明想了想:「算是值得吧,不過你沒理解我的意思。」
「那夫君是何意呢?」
「我是說,武器這種事情要慢工出細活,既要設計完善還要進行反覆實驗保障安全性,這都是需要時間的。」趙啟明說:「反正現在沒有戰事,就讓武庫慢慢來吧。」
「既然需要時間,那就更應該早些開始。」靜安公主重新看著圖紙:「眼下雖然沒有大的戰時,但匈奴人對河套始終是賊心不死,恐怕北方很快就會有異動發生。」
「恩?」趙啟明轉過頭來:「匈奴人又開始作亂了?」
「擾亂軍心罷了。」靜安公主說:「趁著過年這段時間騷擾,就是做出點樣子,讓當地的守軍過不好年,可現在有李將軍坐鎮朔方,也不會讓那些匈奴人生亂。」
聽到這話,趙啟明才放心,然後轉過頭,繼續翻動著炭火:「雖說河套已經到手了,北方的形勢也發生了變化,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不能輕視匈奴人。」
「現在的主動權在漢軍手上。」靜安公主說:「已經有人提出明年繼續北征的計劃,絳侯是支持者,還聲稱熱氣球的陸空作戰已經成熟,到時候要去前線檢驗效果。」
「帶熱氣球去前線?」趙啟明有些意外:「這也太著急了吧?」
「夫君也這麼覺得?」
「熱氣球才剛弄出來不久。」趙啟明說:「不能這兒快就投入實戰。」
靜安公主無奈的說:「按絳侯的意思,戰場上能發揮多大的用處,就是最好的檢驗方法,雖說的確讓人有些不放心,但支持絳侯想法的武將,還真是不在少數。」
「還有這種事?」
「不然你以為潁川侯為何如此著急,讓武庫無論如何也要把火炮弄出來?」
趙啟明不解:「潁川侯是誰?」
「灌將軍!」靜安公主沒好氣的說:「都已經跟你說過好幾次了,老記不住。」
「這不是重點。」趙啟明感興趣的說:「按你的意思,灌將軍之所以立下軍令狀,要讓武庫無論如何也要把火炮弄出來,是因為絳侯打算把熱氣球投入戰場使用?」
「恩。」靜安公主笑著說:「兩位老將正在較勁呢。」
「可這是國家大事,也能讓他們胡來?」
「都是軍中出身,誰也不服誰。」靜安公主好笑的說:「這半輩子都在爭,以前爭的是軍功,後來開始爭爵位,等現在有了些新花樣,當然就更應該繼續爭下去。」
「我怎麼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挺支持他們?」
聽到這話,靜安公主放下了圖紙,起身走了過來,跪坐在趙啟明面前,邊倒茶邊說:「老將之間的爭鬥不影響大局,反而能激發士氣,對軍中來說其實也是好事。」
聽到這話,趙啟明無奈了。
要說灌夫和周建德之間的爭鬥,其實談不上派系之爭,只是兩個老頑固互相看不順眼的鬥氣。他們爭鬥不休,手底下的人也互相競爭,說起來的確不算是壞事。
但現在他們居然要比熱氣球和火炮,這就有點玩的太大了。
「火藥的配方已經交了吧?」靜安公主把茶遞給了趙啟明。
趙啟明接過茶水說:「當天就交了,這圖紙也馬上要讓人送過去。」
「交了就好。」靜安公主點頭:「這種東西拿在手裡不安全,灌將軍不來要,絳侯也吃到會聞風而動,與其到時候重蹈覆轍,夾在中間難受,不如儘早些交出來。」
「算是因禍得福吧」趙啟明說:「我當時沒想那麼多,稀里糊塗就給交了。」
「稀里糊塗?」
「韓世人鬧市行兇來著,把我也牽扯其中。」趙啟明現在說起來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冤:「當時那種情況,不想交也得交,灌將軍明擺著就是拿那件事借題發揮的。」
「鬧市行兇?」聽到這話,靜安公主仍然不解:「這是從何說起?「
「你不知道?」靜安公主的消息向來都很靈通,出了這樣的事情居然不知道,趙啟明有點意外:「就是韓世人玩炮仗,驚了灌將軍的馬的事情,你應該聽說過吧?」
「這件事我知道。」靜安公主點頭:「但要說鬧市行兇,就言過其實了吧?」
「罪名是是灌夫定的,雖說是有些誇張了,但畢竟傷了那麼多的行人,聽說還有人受了重傷,至今臥床不起。」趙啟明有些自責:「說起來我也的確是有些責任的。」
聽到這話,靜安公主看著趙啟明。
趙啟明將她不說話,有些莫名其妙:「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
靜安公主沒說話,只是同情的看了眼他,然後開始給自己倒茶。
「什麼意思?」趙啟明忽然臉色都變了:「難道這都是假的?」
靜安公主無奈:「夫君也不細想,要真是鬧事傷人,內史府和廷尉肯定會出面的,畢竟是天子腳下,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御史大夫和潁川侯也肯定壓不下去。」
趙啟明眨了眨眼。
「再者說了,既然傷得是長安城的百姓,御史大人為何將韓世人交給潁川侯,讓潁川侯發落?」靜安公主同情的看著趙啟明:「這麼說,夫君應該能夠明白了吧?「
「沒有行人受傷?」趙啟明驚呆了。
「有,但傷得是潁川侯的護衛。」靜安公主說:「,那馬受驚之後沒跑多遠,潁川侯的護衛就追了上去,受傷也是因為要控制那匹受驚的馬,無意間摔傷罷了。」
聽到這話,趙啟明張著嘴,終於拍案而起:「老匹夫,我被他給騙了。」
「夫君息怒。」靜安公主笑著說:「雖說是上了當,但這火藥的配方就算不交給潁川侯,也肯定會有絳侯來要,夫君自己也說了這是因禍得福,省去了許多麻煩。」
「但老匹夫騙我。「趙啟明怒從心起:「這性質太惡劣了。」
靜安公主好笑:「只是用了些手段,還說不上騙吧?」
「這就是騙。」趙啟明.心中無限悲涼:「我居然又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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