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靜安公主的外宅,趙啟明騎著金牙,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淮南王有謀反之心是他所不知道的,劉陵翁主的接近別有用心也讓他始料未及。不過無論是淮南王的陰謀算計,還是劉陵利用美色的引誘,都不是最重要的。既然他已經知道淮南王父女的危險,避免和他們產生關係才是當務之急。
牽扯到謀反這類事情,無論是誰都難得善終。
趙啟明不想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也不想讓東鄉侯府置於危險的境地。
想到這裡,他已經有了決定。
到了侯府之後,他讓人把錢管家找來,然後說:「以後那位翁主在來東鄉侯府,無論當時我在做什麼,您都要告訴他我不方便見客,哪怕當時我就在您面前,您也要說那位翁主認錯了人。」
聽到這話,錢管家有些難辦:「既然小侯爺就在面前,翁主又怎會認錯?」
「這是比喻。」
「小侯爺的意思是,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讓那位翁主走進侯府?」
「沒錯。」
「老臣明白了。」
「好。」
正說話間,秦文也被叫來了。趙啟明直接朝他說:「你也按照這個規矩辦,以後不管是在任何場合,那位翁主的侍女去請我,你都要說我去上廁所了,哪怕是在長安城逛街的時候迎面撞見,那位翁主主動跟我打招呼,你要要堅決的說他認錯人了。」
聽到這話,秦文不解:「既然都打招呼了,翁主怎麼會認錯?」
「這是個比喻。」趙啟明解釋說:「不管是任何場合,只要你發現了那位翁主,就要立即告訴我,並且掩護我離開,如果那位翁主來找我,你要想辦法替我婉拒。」
秦文忍不住猜疑:「那位翁主是債主?」
「什麼?」
「小侯爺欠那位翁主錢了?」
「我腰纏萬貫怎麼可能欠錢?」趙啟明大怒:「別胡說八道,執行就是了。」
秦文立即抱拳:「絕不讓那位翁主近小侯爺的身。」
「這還差不多。」
話音剛落,門房老大爺也被叫來了。
作為侯府的看門老狗,門房老大爺的勢力劃分是侯府的大門口。只要讓他在自己的崗位上,哪怕是達官顯貴來了,他也敢跟人家查身份證。而侯府的客廳是他從來沒有涉足的地方。老人家進來的時候明顯有些怕生,再也沒有了當初胖揍阿克哈的囂張氣焰。
「金叔還記得《侯府安全手冊》吧?」
聽到趙啟明的話,門房大爺再也沒有了不安,恢復平時守大門的囂張氣焰,直起腰板答道說:「小侯爺說過,面對危險人物來侯府拜訪的情況,要按照《侯府安全手冊》的條款進行相應處置。」
「那您聽著。」趙啟明眯著眼睛:「灌英來了怎麼辦?」
「灌公子生性狡猾,來侯府的時候多是以敲詐勒索為主。」金叔立即答道:「按照《侯府安全手冊》的標準,灌公子屬於危險人物,適用於黃色預警,需要盤問清楚,是不是有正事,才允許放行。」
「沒錯。」趙啟明繼續眯著眼睛:「那靜安公主要是來了呢?」
「靜安公主美麗大方,是侯府最尊貴的客人,按照《侯府安全手冊》,不需要進行任何的預警。」金叔說到這裡,想了想,然後再次挺直腰杆:「但是當靜安公主來訪時,無論小侯爺正在做什麼,都要按照標準答案告訴靜安公主,就說小侯爺正在書房裡奮筆疾書,進行著藝術的創作。」
「很好。」趙啟明滿意的點頭:「那如果是潁川侯來了呢?」
「紅色預警,提醒小侯爺逃走!」
「不錯。」趙啟明稱讚道:「金叔果然是盡忠職守,很讓我放心。」
「還是小侯爺教導的好。」
「不過您聽著。」趙啟明眯起眼睛,站了起來:「從今天起,我要您注意,侯府有了最大的威脅,這個威脅是高於紅色預警的,是《侯府安全手冊》中最高級別的威脅。」
聽到這話,金叔大驚失色:「高於紅色預警,難道是核能預警?」
「是的。」
「這個危險分子是誰?」
趙啟明眯起眼睛:「您還記得那位跟我去東鄉亭參觀的翁主吧?」
「記得,那位翁主皮膚很白。」
「沒問您人家的膚色。」趙啟明說:「那是核能預警,侯府安全手冊中最高級別的威脅,要是這位翁主來到侯府,您要想盡辦法攔住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行?」
聽到這話,金叔立即挺起胸膛:「想要進侯府,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那倒不用。」趙啟明關心的說:「您身體不好,抱住她的大腿就行了。」
「抱大腿?」
「總之就是不能讓她進來就對了。」
「是!」
「這是最高級別的威脅,您可要記住了。」
金叔表情凝重的下去了。有這樣的看門老狗,趙啟明很放心。他覺得有金叔在,比秦叔寶和尉遲恭這兩位門神都管用。畢竟只要金叔不肯放行,然後往地上一躺,為了避免被碰瓷,就算是劉陵翁主身邊的那些中南海保鏢,都要趕緊撒腿就跑。
真是讓人放心啊。
趙啟明輕鬆不少。
這時,很快胡先生也走了進來。
趙啟明收拾表情,剛準備吩咐,忽然覺得不對:「我好像沒叫您過來吧?」
「啊?」
「防備翁主的事情,好像跟您也沒關係。」趙啟明若有所思:「您經常在外面走,遇到翁主的可能性很低,不過翁主應該認識您,要是打劫上遇到了似乎也應該小心些。」
胡先生不解,也不明白趙啟明在說什麼,所以行禮道:「在下有事找小侯爺。」
「啥事?」
「造紙作坊的事。」
趙啟明恍然大悟,然後道:「那您坐下來說吧。」
「是。」錢管家坐了下來,然後道:「西鄉亭的造紙作坊已經完成,已經可以開始投產,另外由內史府出面修建的道路,也早已經竣工,這就解決了運輸問題。」
「這麼快?」趙啟明想了想:「也就是說,現在可以開工了?」
「的確。」
「好消息。」趙啟明點頭:「打算何時開始?」
胡先生說:「在下正要請示小侯爺。」
「那當然是越快越好。」趙啟明想了想:「畢竟紙張的市場很大,消費量也很驚人,我們為了蓋作坊花了那麼多的錢,是時候開始往回賺錢了。」
「既然如此,那就後天吧。」
「可以。」
「不過小侯爺最好也能到場。」
「我也要去?」
「御史大夫和大農令都派人來過,說造紙作坊開工的時候要告之他們。」胡先生說:「想來御史大人和大農令等作坊開工的時候,肯定是要到場的。」
趙啟明想了想,然後點頭。
當初在東鄉亭試著造紙時,韓安國和桑弘羊就親自去過。作為文官,這兩位朝廷大員都很關心紙張的生產。既然都已經打過招呼了,的確應該告之,並且那兩位大人來了,自己也應該去接待。
「可以,到時候我親自過去。」
「是。」胡先生說:「另外,內史府也要派人來。」
「內史府也湊熱鬧?」
「西鄉亭那條路是內史府修的。」
「說的也是。」趙啟明點頭:「那這麼說,少府也肯定有人到場吧?」
「是。」
趙啟明點頭。內史府修了路所以要到場宣揚自己的仁政,那麼作為造紙作坊名義上的東家少府,也就理所當然的應該出面。不過靜安公主為人低調,是肯定不會出現的,想來應該是其他的少府官員到場。
「知道了,那些官員我負責接待,您安排去吧。」
「是。」
胡先生下去了。
趙啟明想著造紙作坊的事,忽然意識到危險的氣息。
既然有那麼多的人到場,劉陵翁主那個蛇蠍婦人,不會也想湊這個熱鬧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趙啟明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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