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充滿尿騷味的漢軍

  午後時分,大雨傾盆。

  曲江上遊船相繼靠岸,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漸消失。

  這突然到來的寒意讓長安城顯得冷清,但此刻的紈絝聚會卻是氣氛熱烈。

  秋風透過窗戶吹進屋裡,壓不住羊肉鍋翻騰的熱氣。紈絝們滿頭大汗的吃著涮羊肉,感嘆著這才是享受。兩相對比之下,又開始抱怨軍中生活的艱苦。

  「軍中可沒有涮羊肉可吃。」曹盛面對灌英的問題,搖頭道:「我們出征在外,最想念的就是涮羊肉,早知道是如此,離開長安的時候就應該多吃幾次。」

  「軍中雖然艱苦,但也不至於如此吧?」灌英笑著道:「別的就不說了,草原上遍地都是牛羊,你們的繳獲就有幾十萬,怎麼可能連羊肉都吃不上?」

  「有羊肉。」周福拍著大腿:「但火頭軍不給做。」

  「何止是不給做涮羊肉,他們就沒做過能吃的東西。」小六忍不住痛罵:「當初在北軍訓練的時候倒也過得去,出征之後做的東西不是鹹的發苦就是根本沒熟,豬都不吃的東西。」

  「有這種事?」灌英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可要是如此的話,你們也能自己動手,畢竟涮羊肉的方法簡單,只要切好羊肉和食材自己放進鍋里就好了。」

  「沒鍋。」

  「沒鍋?」

  「當初走的時候就應該把行軍鍋給帶上。」周福嘆息著看著面前的銅鍋:「這次算是吃了那些火頭軍的虧了,等下次出征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記得帶。」

  灌英心滿意足的笑了。作為損友,他對這些紈絝的遭遇感到欣慰,還幸災樂禍的朝趙啟明時說:「這行軍鍋空有行軍的名字,出征行軍前卻不採購,這可真是枉費了啟明兄的才能了。」

  「軍中紀律嚴明,要真帶了只怕會受罰。」曹盛這時放下筷子:「不過就算帶了行軍鍋,其實也沒有用武之地,畢竟行軍途中很多時候連生火都有嚴格的紀律。」

  「生火還有紀律?」竇文吃著涮羊肉問。

  曹盛解釋道:「大漠孤煙很詩意,但對行軍來說是危險,只要有炊煙升起,數十里外都能看見,匈奴人在草原上生活多年,能分得輕煙塵和炊煙的區別。」

  「有這事。」周福有些激動的說:「尤其是在突襲河套的時候。」

  「突襲河套怎麼了?」竇文馬上追問。

  「那是突襲,事先要做好保密措施,明火這種東西是要絕對禁止的。」周福接著說:「並且長途奔襲很注重行進的速度,所以就算能夠生火,也沒有時間。」

  「不能生火,那你們怎麼吃飯?」

  「在馬上吃。」周福說:「從上郡到白羊王部,需要在兩天內到達,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所以突襲河套之前就準備好了乾糧自己背著。」

  「總不能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吧?」

  「只有很少的時間休息。」周福嘆息:「長途奔襲很容易感到睏乏,到了休息的時間躺在地上就睡了,等到要出發的時候就要立即上馬,要是忘了出發之前去撒尿,到時候也只能在馬上解決了。」

  趙啟明嘴裡的酒差點噴了出去:「在馬上撒尿?」

  「恩。」

  「這是什麼絕技?」

  「其實不難。」周福擠眉弄眼:「把小將軍掏出來,朝邊上尿就是了,屁股下面的戰馬跑著,馬背上的人尿著,互不干涉。」

  趙啟明和灌英對望,深感震驚。

  然後灌英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真的好奇,很不道德的問:「這個事情恐怕要考慮尺寸吧,要是那玩意長度不夠,就算尿也尿不了多遠,難道就要尿道褲子上了?」

  「的確。」周福看向曹盛:「他就尿到褲子上了。」

  「你才尺寸不夠!」

  紈絝們鬨笑起來。

  「這是你們瞎說,還是確有其事?」趙啟明好笑的問。

  曹盛朝他解釋說:「當時是長途奔襲,吃飯和休息的時間都有限制,要是出發之前忘記了方便,不可能臨時讓隊伍停下來等著,但要是擅自離開隊伍,可能等方便完了之後,隊伍就早已經離開很遠,再也找不到了,所以那種情況也就只能出此下策。」

  趙啟明想了想,發現還真有點道理。

  「啟明兄應該是知道的吧?」曹盛忽然問。

  趙啟明不解:「我為何應該知道?」

  「這是《行軍總綱》里的內容。」曹盛說:「當時的校尉大人,也就是現在的關內侯,熟讀過啟明兄和果兒的《行軍總綱》,把突襲過程中的時間安排精確到了極限,不然也不會那麼成功的完成突襲。」

  趙啟明倒是聽說過衛青讀過《行軍總綱》這件事。不過他這個名字放在李敢前面的作者卻從來沒認真的看過,所以才不知道突襲行軍的事情。倒是聽曹盛這麼說了,他覺得有興趣去看看。

  「雖說的確是吃了些苦,尤其是騎在馬上撒尿這種事,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噁心。」周福忽然說:「但這都是值得的,當我們長途奔襲出現在河套的時候,白羊部的那些人看到我們差點被嚇死。」

  「因為你們身上的尿騷味?」灌英忽然接話。

  這讓屋子裡的人都愣了下,互相對望了之後,忽然間大笑起來。

  周福眼淚都快笑出來,還主動配合的說:「那些匈奴人估計怎麼也沒想到,我們這些漢人比他們還不衛生,幾千個滿身都是尿騷味的騎兵,當時就把他們給熏暈了。」

  聽到這話,竇家兄弟笑的捶胸頓足,周福他們這些當事人居然也笑的前仰後翻,甚至就連那些姑娘也在紈絝們的懷裡花枝招展,笑的是東倒西歪。

  突襲河套的新騎兵,成了充滿尿騷味的生化武器,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關中父老以後再也沒辦法傳頌新騎兵奪回河套的豐功偉績了吧?

  趙啟明其實覺得挺欣慰的。

  畢竟周福他們能這樣調侃自己,說明他們並沒有把軍中的艱苦當回事。甚至騎在馬上撒尿這種難以啟齒的過往,在他們看來也是值得自豪的。

  畢竟仔細想想,不管中途經過了怎樣的驚險,新騎兵畢竟是奪回河套的主力。能完成這樣的壯舉,這絕對可以在任何場合拿出來當做談資,也是值得驕傲的寶貴經歷。

  「其實最騎在馬上撒嬌還不是最難熬的。」笑完了之後,周福說:「畢竟突襲河套也就是那幾天時間,其他的作戰倒也沒有那麼艱苦。」

  「那最難熬的是什麼?」

  「沒女人。」周福說完,淫/笑著在身旁姑娘的懷裡抓了把。

  那姑娘正聽著戰鬥英雄的戰場故事,猝不及防被占了便宜,當時就紅了臉。

  「還是我們中原女人好。」周福豪邁的摟著那個姑娘,然後接著說:「你們可能不知道,那麼長的時間沒有姑娘睡還是不慘的,最慘的那麼長的時間連姑娘都見不到。」

  「這麼誇張?」

  「當然。」周福指著曹盛:「這廝到最後那幾天,對母羊起了邪念。」

  「母羊?」屋子裡又不厚道的鬨笑起來。

  曹盛卻並不在意,面無表情的朝曹盛說:「我當時是想涮羊肉了,琢磨怎麼想辦法弄著吃,倒是你糟蹋了那棵樹的事情我可記得,居然還敢污衊我?」

  「樹?」灌英震驚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的事。」曹盛擺手:「那是追軍臣單于的時候,路上全都是荒漠,我聽果兒說看見樹就到了陰山了,那是匈奴人祭天的地方,所以當時看到了那棵樹,我就代表漢軍上去和那棵樹抱了下。」

  「只是抱了下?」

  「廢話。」周福瞪著曹盛:「難道我還真能把樹給糟蹋了?」

  紈絝們再次鬨笑起來。

  倒是趙啟明和灌英對望,感嘆這些人還真吃了不少的苦。

  就算他們都是紈絝子弟,離開軍營就跟脫了韁繩的野狗般,摟著姑娘上下其手就沒停過,但至少在戰場上他們能吃的了苦,能忍受尿了褲子的騷臭,也能忍受沒有姑娘的苦悶。

  要說包括灌夫在內的老將是這個國家的脊樑,那麼這些關中子弟就是這個國家的基石。正是有了他們去追著匈奴人滿世界跑,才有強大的國家,和萬國來朝的威名。

  畢竟,這可是帶著滿身尿騷味,熏暈了整個白羊部的軍隊。

  如此喪心病狂,國家何愁不能安定?

  只要他們帶著尿騷味繼續馳騁下去,就算是西域那也肯定是手到擒來的。

  大漢時代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