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讓你老師來跟我說

  比賽結束之後,賽場中開始表演騎射。

  這本是貴族宴客的傳統項目,但各觀戰台中的達官顯貴們卻已經失去了興趣。他們吃著魏其侯府的下人送上的午宴,仍然津津樂道著剛才的比賽。

  喧鬧之中,趙啟明離開魏其侯的觀戰台。

  他看了看手裡拿著的賞金,想起了被瓜分的球員們。

  可以說,被那些老將帶走,對那些球員們來說說絕對是件好事。因為這些匈奴人完全憑藉在球場上的表現得到賞識,將來甚至可以因此去軍中謀求更好的發展。

  但作為老闆的趙啟明,送走這些人的同時,還收了人家的錢,總有種鬧饑荒的年月,禽獸父親把親生女兒賣去青樓的感覺,這讓他忽然覺得手裡的錢骯髒無比。

  他不想花這些錢,所以想了想之後,他嘆了口氣,往球場外走去。

  球員們修正的地方是練武場隔壁的院子。當趙啟明來的時候,球員們有的在互相查看傷情,有的在換衣服,但無論在做什麼,大家都滿臉笑容,談論著剛才的表現。

  見趙啟明走進院子,球員們都停下手裡的動作,站了起來。

  「你還是躺著吧。」趙啟明把呼倫剛按了回去。其實剛才在球場上就看得出來,這小子在最後的飛撲傳球中,被兩名防守球員撞到,應該不大可能毫髮無傷,現在看他躺在地上,就更確定受傷不輕,於是趙啟明問了句:「醫生來看過沒?」

  呼倫呲牙咧嘴,傻笑著說:「斷了根肋骨,不礙事。」

  「端斷了肋骨了還不礙事?」趙啟明皺了皺眉:「回馬場之後你好好休息幾天接下來的訓練你就不要參加了。」

  「這麼說,球隊接下來還有訓練?」呼倫忽然眼睛發亮的問。

  趙啟明看了看大家,發現球員們都露出期待的表情,於是無奈的說:「老將們很多人都想組織球隊,到時候有的是比賽要打,所以回去之後的訓練,一切照舊吧。」

  聽到這話,球員們相互對望,都滿臉驚喜的表情。

  顯然,經過了剛才的比賽,大家才真正喜歡上了橄欖球。但嚴格來說,他們喜歡的並非橄欖球本身,而是馳騁在球場上,有無數人位他們吶喊助威的感覺。

  作為罪奴,他們生平困苦,更不知道榮譽為何物,而今天的比賽,不僅讓他們贏了的尊重和榮譽,更讓他們感受到了萬眾矚目。

  趙啟明理解他們的心情,因此笑了笑說:「今天表現很好,老將們對你們稱讚有加,但也不要因此驕傲,想要贏得將來更多的比賽,以後的訓練千萬不能偷懶。」

  「喏!」球員們都興奮的應了聲。

  趙啟明笑著看了看手裡的錢袋子,然後扔給呼倫說:「這是今天比賽的賞金。」

  「賞金?」呼倫嚇了大跳,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因為牽動了傷處,疼的呲牙咧嘴:「小侯爺,我們能打這場比賽就很高興了,這賞金我們萬萬不能要啊。」

  「對啊小侯爺,我們不能有私產,您還是拿回去吧。」

  「這不是給你們的。」趙啟明翻了個白眼:「這是訓練經費。」

  「訓練經費?」

  「拿回去給小許,你們以後要吃肉、喝酒,哪怕是逛窯子,都算作訓練經費里,而只要是訓練經費,你們都可以去找小許,讓他拿錢給你們辦。」趙啟明攤了攤手:「這是訓練經費的支出,不算是你們的私產。」

  聽到這話,球員們都明白了趙啟明的意思,心裡不禁感動,於是看向了呼倫。

  而呼倫也很感激,知道趙啟明的脾氣,於是也不推辭,只點了點頭說:「那就多謝小侯爺了,我們以後肯定要更努力的訓練,爭取打贏每一場比賽。」

  「這才像話嘛。」趙啟明笑看著球員們,忽然想起什麼,問了句:「奴兒呢?」

  與此同時,靜安公主的觀戰台里。

  韓安國和少府監李大人已經離開了,靜安公主正跪坐著喝茶,這時宮女將奴兒領了進來,與凱旋而歸的球員們不同,這熊孩子居然滿臉不高興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靜安公主放下茶杯問。

  奴兒擦了擦鼻涕,哼了聲說:「老師不准我打第三次進攻。」

  靜安公主恍然大悟,仔細想想紅甲隊的進攻機會的確只打了兩場,就因為已經鎖定勝局而提前結束了,於是她笑了笑說:「你老師是讓你給黑甲隊留點面子,不讓他們輸得太狠。」

  「球場如戰場,怎麼能讓?」奴兒倔強的挺起胸膛:「球員們努力迎戰,最後的比分就是他們的戰績,為了別人的面子就讓我的球員們停止進攻,這不公平。」

  「沒禮數。」靜安公主看了眼奴兒:「以前教你的,都忘了嗎?」

  奴兒不高興的吭哧半天,然後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說:「長公主好。」

  「這才像話。」靜安公主重新露出微笑,然後才解釋說:「球場如戰場不假,但也得看遇見的是誰,今天只是切磋而已,並不是國讎家恨的死敵,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不留情面。」

  聽到這話,奴兒有些狐疑:「長公主是說,以後還有比賽嗎?」

  「當然。」靜安公主笑著朝奴兒招了招手,然後說:「以後就不再是切磋了,你可能遇上飛將軍家的球隊,也可能遇上平棘侯家的球隊,那都是用了當世名將的戰術,到時候誰也不會讓你手下留情。」

  「飛將軍嗎?」奴兒眼睛亮了起來,想像著自己打贏李廣家球隊的樣子。

  靜安公主微笑著,像是慈母般溫柔,替奴兒整理了下衣服。但忽然之間她發現了社麼,皺著朝奴兒說:「這穿的這是什麼,我前幾天讓人送去馬場的冬裝呢?」

  奴兒似乎知道靜安公主要生氣,撓了撓臉,轉了轉眼珠,趕緊想怎麼解釋。

  「好的不學,學你老師的小動作。」靜安公主無奈,朝奴兒說:「你是有身份的人,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表,尤其是今天這樣的場合,那麼多雙眼睛盯著。」

  奴兒垂頭喪氣:「奴兒知道了。」

  靜安公主這才露出笑容,朝奴兒叮囑說:「今天就算了,以後再有像這樣的場合,不僅要穿的體面,我給你的那幾塊玉佩也要戴上,知道沒有?」

  「玉佩能不能不戴啊?」

  「不能。」靜安公主直接回絕,然後看了眼宮女,那宮女便拿了件披風過來,而靜安公主起身,親自將披風給奴兒披上,然後才點了點頭:「這才像個小公子。」

  奴兒瞪大眼睛看著身上的披風,難以置信的朝靜安公主說:「這是女人穿的!」

  「小孩子家,哪有什麼男女,好看就行了。」靜安公主似乎心情很好,打量著自己的作品,還讓奴兒轉了圈,然後還問旁邊的宮女:「比隔壁平棘侯家的丫頭好看吧?」

  那宮女跪下來替奴兒整理著,露出被融化的表情說:「小公子的確更可愛些。」

  奴兒臉都紅了,剛剛還指揮球員們奮勇廝殺呢,現在被拿出來和誰誰誰家的丫頭比可愛,這讓他無法忍受,於是紅著臉恥辱的說:「我不能這樣穿。」

  「為什麼不能?」靜安公主並不理會,還替奴兒整理了下帽子。

  「因為馬場有規定。」奴兒終於找出了理由,理直氣壯的說:「老師不准!」

  「老師不准?」靜安公主動作停了下來。

  這讓奴兒鬆了口氣,看來搬出老師,還是挺有作用的。

  「你的老師管得還真挺多。」靜安公主露出笑容,繼續幫奴兒整理,顯然並沒有被趙啟明嚇住:「不過要是你老師有所不滿的話,你回去告訴他,讓他自己來找我說。」

  奴兒張了張嘴,然後忽然喪氣的把頭一歪。

  原來老師在靜安公主這,其實並沒有什麼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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