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軍未動,情報先行

  轉眼,半個月過去。

  這天的魏其侯府天空晴朗,貴客迎門。其熱鬧程度竟超過了魏其侯壽辰。

  與上次馬場的騎兵對陣相比,今天到場的武將更多,而且還有許多的文官。甚至於這些達官顯貴的家眷,也乘坐馬車前來。

  早已安排好的魏其侯府的下人傾巢出動,在車水馬龍的侯府門口,將形形色/色的賓客們引入練武場。在那裡,已經臨時搭建了十餘個觀戰台。

  丫鬟們來往穿梭,送上糕點和酒水。跪坐下來的賓客們把酒言歡,對於今天的比賽也有所議論。

  有人好奇今天的比賽到底有何不同凡響之處,有人想一睹兵法家趙啟明的風采,甚至還有些不常出門的貴族小組,興奮而又激動的東張西望,想看看匈奴球員是不是像傳說中那般青面獠牙。

  正北位置的觀馬台中,魏其侯等老將也已經就坐。

  「韓安國怎麼沒來?」灌夫忽然問。

  旁邊的平棘侯喝了口酒,朝正對面的觀戰台看了看,然後說:「靜安公主來了,韓安國作為球隊的半個東家過去作陪,講解比賽規則。」

  「可惜了。」灌夫吧嗒著嘴:「老匹夫班門弄斧,幾次與我爭論進攻戰術,現在終於要開始比賽了,戰法如何用勝負說話,我還打算看到他戰術失敗氣急敗壞的樣子。」

  「現在就這話,只怕言之尚早吧?」對面的周建德譏諷:「竇家兄弟和韓家小子的球隊合併,選出了最好的球員,而馬場這邊,指揮球隊的既不是趙啟明,也不是李敢。」

  「不是果兒?」平棘侯有些意外:「那是誰來指揮球隊?」

  「是啟明的學生。」周建德看了眼對面的觀戰台:「今天總算是要露面了。」

  「靜安公主身邊那個孩子?」平棘侯皺了皺眉。

  說話間,魏其侯府的下人來到了觀馬台,說有人開了盤口,要賭一賭比賽的勝負。賠率是:紅甲隊十賠九;黑甲隊十賠十一。

  「為什麼紅甲賠得比黑甲多?」

  「聽莊家說,贏面高的隊下注的人多,就會賠得少。」

  「哈哈,我就知道紅甲隊會贏。」灌夫二話不說,壓了自己的隊伍。倒是其他幾位老將,還多少有些思量。

  「我就免了吧。」魏其侯笑了笑。

  對此,大家都表示理解,因為趙啟明是魏其侯的准女婿,而竇家兄弟又是親兒子,就算只是下注,壓了誰都有偏心的嫌疑,所以就乾脆放棄。

  倒是平陽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稍微思考,就壓了馬場的隊伍。

  很快,李廣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在他們看來,竇家兄弟和韓世仁球隊的合併,儘管強強聯合,但訓練的時間畢竟沒有趙啟明的球隊場。至於趙啟明和李敢都沒有出場,讓大家都沒見過的孩童指揮球隊,看似有些荒唐,但他們相信趙啟明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是有所準備的。

  「果然還是中郎將和飛將軍有眼光啊。」灌夫意氣風發,很是滿意。

  倒是平棘侯和周建德,似乎還在考慮。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個下人到了觀馬台前,朝幾位老將稟告說:「上場的球員名單已經確定,韓家公子將作為場外的指揮,而竇家兩位公子將會親自上場。」

  聽到這話,連魏其侯也稍微愣了愣。

  周建德也大感意外,然後大笑著起身,朝灌夫取笑說:「那兩兄弟可是打遍長安城的狠角色,這些年輕後生里就他們最勇猛,有他們上場,勝算大增啊。」

  灌夫也有些意外,但聽到周建德的話,他立馬就不高興了:「這是比賽不假,但也是軍事推演,戰場上講究的指揮和戰術,你以為多了兩名猛將就能左右戰局?」

  「這畢竟不是千軍萬馬,十幾人的球隊,有兩名猛將就是巨大的優勢。」周建德不屑的說完,然後笑著朝平陽侯和李廣抬了抬手:「兩位的決定,看來是做得早了些。」

  說完這話,周建德終於下注,壓竇家兄弟的球隊二十金。

  這讓灌夫多少有些不滿,可當他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間又有人來稟告。

  「剛剛傳來消息,黑甲隊有兩名防守小組球員染上了風寒,不能參賽了。」

  聽到這話,正準備坐回去的周建德表情僵住。

  而灌夫則毫不留情的取笑:「怪不得竇家兄弟要上場,原來是因為要填補空缺,就算竇家兄弟再怎麼勇猛,成了防守小組的球員,只怕也發揮不了多少優勢吧?」

  沒怎麼開口的平陽侯此時若無其事的開口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說完這話,他最後一個下注,壓了趙啟明二十金。

  這讓周建德表情有點難看起來,而平棘侯則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忽然間,居然又有一個下人,在觀馬台外面朝諸位老將稟告說:「場外發生暴力事件,紅甲隊的『跑衛』與路人起了爭執,被路人傷了小腿,很可能將會退賽。」

  平棘侯的笑聲戛然而止。

  然而本應該高興的周建德,卻滿臉疑惑。

  甚至於灌夫等老將也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們忽然發覺,比賽尚未開始,可陸續傳來的情報,怎麼就這麼多呢?

  「都是假情報。」魏其侯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人了,怎麼連這也看不出來,這分明是『莊家』故布疑陣,有意傳播假消息,影響下注。」

  聽到這話,平棘侯有些惱羞成怒,把手裡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然後陰沉著臉說:「居然敢傳遞假消息,光明正大的比賽,弄得如此烏煙瘴氣,真是膽大包天。」

  周建德也感覺很沒面子,猛地一拍桌子,朝下人喝問:「誰是莊家?」

  「是東鄉侯。」

  聽到這話,吃著肘子的平棘侯忽然劇烈的咳嗽,然後忍不住大笑。

  魏其侯和李廣也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後苦笑。

  「我就應該猜到是那個兔崽子。」周建德吹鬍子瞪眼,但魏其侯這個准岳父在場,他也不好當場罵娘,吭哧了半天才使勁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被他給坑了一回。」

  正說話間,又有下人來到觀戰台外,朝老將們稟告:「最新消息……」

  「滾!」周建德大怒,直接將酒杯扔了出去,嚇得外面的人連滾帶爬的跑了。

  灌夫笑的暢快,拍著桌子說:「那小子還跟我謙虛,說橄欖球只是遊戲而已,現在都利用假情報,來擾亂軍心了,這個路數可不是玩個遊戲那麼簡單。」

  「幹得漂亮。」平棘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壓那小子沒錯。」

  與此同時,對面的觀馬台里。

  靜安公主側躺在軟塌上,支著頭聽著下人的稟告。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下注,只不過面對亂七八糟的情報,對於該壓哪只球隊,他卻比老將們要清醒的多。

  「莊家是誰?」靜安公主直接問。

  那下人如實回答說:「是東鄉侯。」

  靜安公主笑了笑:「那就壓紅甲隊,二十金。」

  她根本沒有理會那些假情報,也不太清楚今天的比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知道莊家是趙啟明後,她就有了判斷。

  這是因為相處的久了,她對趙啟明的路數再了解不過。

  「兩位大人怎麼選?」靜安公主的視線慵懶的越過紗幔,到了外面。

  此時,與她同在觀馬台里的有兩人,一個是御史大夫韓安國,一個是少府的「府監」,也就是徐少監的頂頭上司,李大人。

  聽到這話,韓安國朝紗幔背後行了個禮,然後說慚愧的說:「犬子在場外指揮,是用了在下的戰術,此次比賽雖說是後生們之間的遊戲,卻也是在下與灌將軍之間,戰法的比試。」

  「如此說來,韓大人自然應該壓黑甲隊。」靜安公主笑了笑。

  很快,少府監李大人也做出了判斷,笑著壓了紅甲隊。

  靜安公主並不意外,因為畢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此時,她轉移視線看向側對面的觀戰台。因為她知道,趙啟明正在那裡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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