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在小侯爺恐怖的號召力下,少府送來了趕製的護具,武庫也已經打造出了鎧甲,最後連灌夫的訓練資金也差人送到了馬場。
萬事具備,小侯爺一聲令下,訓練便正式開始。
按照趙啟明的要求,李敢和奴兒各自帶領五十人訓練。因為始終相信橄欖球屬於軍事推演,兩個孩子都十分認真,訓練起來也是不畏嚴寒。
基礎的訓練內容仍然是趙啟明設計的,內容其實並不複雜,只是些折返跑和蛙跳之類的鍛鍊,而更具體的專業內容,牽扯到進攻和防守的戰術和策略,都是李敢和奴兒各自安排。
因為軍事狂熱分子的屬性,這兩個人的訓練都很有軍中風貌。不僅是基礎鍛鍊要求嚴格,連進攻和防守也都在摸爬滾打之中,慢慢的積累經驗,竟然有了各自不同的風格和路數。
比如奴兒的球隊,相比起來更注重進攻,而其進攻的打法也非常之犀利,這需要進攻小組的球員們鍛鍊出極強的爆發力,也就越來越注重趙啟明安排的基礎訓練。
而李敢的打發則比較穩健,無論是攻擊小組還是防守小組,都安排了同樣內容的基礎訓練,只有在進攻和防守和演練時,才開始注重球員們的配合,講究隨機應變的戰法。
轉眼間,訓練已經開始了十天。
在此期間,李敢和奴兒的指揮都越發成熟,隊伍中也湧現出了優秀球員。
比如一個叫「呼倫」的匈奴漢子,其本身屬於奴兒的隊伍,在強調犀利進攻的訓練中,逐漸體現出了強大的體能和極強的敏捷性,是兩隻隊伍之中,最先被確定「跑衛」的球員。
根據趙啟明所定的規則,「跑衛」是隊伍的靈魂,也是主要的得分球員。用奴兒的話來說,「跑衛」基本相當於先鋒,未來將會是球場上最為驍勇的猛士。
隊員們都想成為「猛士」,儘管李敢和奴兒一再強調,無論跑衛還是接球手,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職責,沒有高低之分。但因為第一個「跑衛」的確立,兩支隊伍的球員們仍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開始比之前更加高強度的訓練。
此時,天空飄著小雪。
閒來無事的馬師門,早已經形成習慣,每個三天要來球場外圍觀摩。而之所以每隔三天觀摩一次,是因為兩支隊伍除了日常的各自訓練之外,每三天都要進行一次「對陣」。
每當這個時候,雙方全員都會全副武裝進入球場,進行真正的交戰。而馬師門在多次圍觀中,已經熟悉了比賽規則,尤其是有了喜歡的隊伍之後,慢慢對「橄欖球」這種運動產生極大了興趣,每到比賽的時候都要為自己喜歡的隊伍助陣。
眼看著天空已經飄起小雪,可今天的比賽仍然如期舉行。
趙啟明披著家裡送來的新款披風,站在觀馬台上等待比賽的開始。
而在他旁邊,仍然是陰魂不散的監軍小許,拿著竹簡記錄他所有的言行。只不過相比起之前訓練,觀戰時刻趙啟明所說的話毫無營養,基本都是「我日你媽快跑啊」「狗/日的快點截殺」這類髒話,但出於責任,小許都要認真的記下,今天也不例外。
此時,雙方球員已經入場。
但忽然間,有人稟告趙啟明說,竇家兄弟來了。
許久沒見,兩個多動症小舅子風采依舊,騎著馬在風雪中馳騁,身上多了件和趙啟明類似的披風。倒是在兩人後面,還跟著個臉生的紈絝,趙啟明之前倒是在絳侯府見過,卻不記得名字。
「兩位兄長怎麼來了?」觀馬台上,趙啟明朝竇家兄弟高聲詢問。
竇家兄弟這時候才停了下來,調轉馬頭到了觀馬台前。
「啟明又在練兵?」竇家老大翻身下馬,興奮的看著場中:「就是這些人?」
「這些人?」竇家老二同樣興奮。
「這不是練兵。」趙啟明經常說這句話,但對著李敢和奴兒有點對牛彈琴的意思,現在他繼續別人的認可,所以朝竇家兄弟的說:「兩位兄長不如一起觀看?」
「好。」竇家兄弟跳上了觀馬台,那個趙啟明叫不上名字的年輕人也來了。
「啟明兄,又見面了。」那年輕人草草行了個禮,然後滿臉不情願的說:「家父常說要多與啟明兄接觸,今日同竇家兩位兄長前來,卻不知道是路途如此遙遠。」
「那就都別站著了,坐吧。」趙啟明吩咐馬師上些酒水和乾果,觀馬台中也備著火盆,讓那年輕人進去取暖,然後實在忍不住問了句:「對了,敢問令尊是?」
「啟明兄不記得小弟了?」年輕人有些喪氣,抓了把乾果塞到嘴裡,然後有點無奈的說:「家父是啟明兄的弟子拜師的見證,而且我與啟明兄上次在絳侯府見過,還喝了酒,小弟叫韓世仁。」
趙啟明恍然大悟,原來是韓安國的兒子。
於是他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腦袋說:「失憶,老毛病了。」
「你們話可真多。」竇家老大湊了過來,隨手抓了把乾果,但眼睛卻還是看著場中,而且因為興奮抖腿的頻率比平時更快:「啟明快說說,今天這是什麼戰法。」
「不是戰法。」趙啟明再次解釋:「只是個遊戲。」
「遊戲?」韓世仁眼睛亮了起來,也立即看向場中:「怎麼個玩法?」
趙啟明欣慰的笑了笑,總算有人相信他所做的和均是無關,只是取樂而已。於是他豪邁的喝了口酒,朝小許喊了聲:「讓他們開始吧,你也趕緊下去。」
聽到這話,記錄趙啟明言行的小許放下竹簡,垂頭喪氣的往場中走去。
原因無他,這個被灌夫安排到趙啟明身邊的「監軍」已經被趙啟明抓了「抓丁」,因為在沒有其他人懂得規則,總不能讓小侯爺上場,於是小許不得不當了「裁判」。
儘管這小許行動遲緩,好幾次在場中被人撞翻,但因為那獨特的性格,當裁判時表現的極為公允,哪怕被撞得眼冒金星,也要堅持舉旗判定球員是否犯規,讓李敢和奴兒都感到很佩服。
此時,小許來到了中場,手中拿著兩面旗子。
而早已準備多時的兩支隊伍,也在李敢和奴兒的示意下,跑步入場。
直到這個時候,竇家兄弟三人才看清這些球員,然後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
「好霸道的鎧甲!」
仔細看,這身裝備很是與眾不同,首先是頭盔嚴密包裹,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其次,這身鎧甲的肩膀位置極寬,腰腹位置極窄,到了下半身則乾脆沒有了護甲。
這樣獨特的形制,讓穿上鎧甲之後的球員們,身材呈現出完美的倒三角的形狀,上寬下窄就像蓄勢待發的公牛,充滿了力量感,以及無法掩飾的爆發力。
「這真的只是遊戲?」韓世仁驚喜的問。
趙啟明明白韓世仁的意思,欣慰的笑了笑說:「沒錯,全副武裝的遊戲。」
話音剛落,場中的小許舉起綠旗,示意比賽開始。
而此時的雙方球員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根據戰甲顏色的不同,紅底黑繩是奴兒的隊伍,而黑底紅繩則是李敢的隊伍。兩隊之中,各有十二名球員排成一行,與對手隔著白線對峙。而除此之外,兩隊各有三名球員到了各自的防區,準備接應。
此時,小許退到了場外,緊接著高喊一聲:「準備。」
「呼」的一聲,總共三十名球員,同時身體半蹲,後足沒入土中半寸。
這樣的姿勢,加上他們充滿力量了鎧甲,像張開到極致的彎弓。而近在咫尺的對峙,讓他們彼此都能盯著對手的眼睛,讓兩支隊伍頓時變得殺氣騰騰。
這堪比兩軍交戰般氣勢,讓竇家兄弟眼睛賊亮,瘋狂的抖腿。
而熱衷於玩樂的韓世仁,早已經目不轉睛起來。
「預備!」
場內場外的氣氛,隨著這句話徹底繃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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