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幽怨的果兒

  正廳里,奴兒先奉上大雁和禮單,然後在二位大佬的見證下,表情莊重的跪下,三拜叩首。

  跪坐在對面的趙啟明下意識的想掏個紅包給人家孩子。但很快他就制止了這個衝動。因為現在並不是大年初一的親戚孩子拜年,貌似不能給人家紅包。

  所以他撓了撓臉,看向錢管家。

  可錢管家居然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讓趙啟明忽然有點有些手足無措。儘管昨天就吩咐過錢管家要準備好拜師事宜,但也沒想到奴兒來的這麼快,相關的禮數他根本就沒空學習,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錢管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同時,站起身來的奴兒又跪了下去,和之前一樣拜了三次。這讓趙啟明意識到,這拜師禮應該是「三跪九叩」的大禮,似乎的確不應該急著作出回應。

  於是他鎮靜下來,等待奴兒跪下三次,叩首九次。

  很快,三跪九叩拜完了,但奴兒並沒有起來。

  趙啟明於是又看向錢管家,想得到些提醒。但錢管家卻給他遞了卷竹簡,還用眼神示意他將書簡交給孩子。這讓趙啟明鬆了口氣,原來老頭還是有所準備的啊。

  想到這裡,他自信了很多,將竹簡遞給了奴兒。

  而奴兒仍然保持著跪拜的姿勢,恭敬的講竹簡接下。

  直到這時,站在一邊韓安國和桑大人,才以「見證」的身份開口說話。

  「從今往後,小侯爺就是奴兒的老師了。」桑大人朝趙啟明抬手行禮:「作為『見證』,在下會將此事廣而告之,讓熟知小侯爺的人都知道,奴兒和小侯爺的師徒關係。」

  趙啟明趕緊起身回禮。

  但他還沒開口,韓安國又緊接著朝他行了個禮:「從今往後,奴兒就是東鄉侯門下弟子了,作為『見證』,我會督促奴兒忠於師門,謹守孝道。」

  趙啟明下意識的又回了個禮,這才意識到說這些話原來是拜師禮的一部分。

  果然,說完這些話之後,韓安國和桑大人才露出笑容,向趙啟明道賀。而奴兒也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打開手中的竹簡,然後擦掉鼻涕,高興的喊了一聲:「是《算術入門》」。

  「《算術入門》?」正向趙啟明道喜的桑大人聽到這話,看向奴兒手中的竹簡,然後有些感嘆的說:「這算術的學問,在下仰慕已久,上次專程來東鄉亭拜訪,可惜向胡先生請教未果,讓在下遺憾不已。」

  「桑大人向胡先生請教過算術?」趙啟明忽然想起,胡先生說過這桑大人也是明算家,於是又瞭然起來:「大概是胡先生以為這算術的學問不能外傳吧。」

  「這算術是獨門的學問,的確沒有外傳的道理。」桑大人表情遺憾。

  「桑大人誤會了。」趙啟明笑了笑:「這算術其實不止是胡先生懂,李敢也早就學過,甚至我這侯府的下人也都會些皮毛,倒也不是什麼秘而不宣的東西。」

  「侯府的下人都會?」

  「既然是方便計算的工具,本就應該大力推廣出去,沒有藏起來的道理。」趙啟明想了想,然後說:「我手上只有兩卷《算術入門》,一卷給了李敢,一卷剛才給了奴兒,桑大人要是真的感興趣,不妨去找胡先生,就說有我的准許。」

  聽到這話,桑大人朝趙啟明行了個禮:「小侯爺能有如此心胸,算術一學定然能發揚光大,在下先替全天下的明算家,向小侯爺說聲謝了。」

  「桑大人客氣。」趙啟明回了個禮。

  而韓安國雖然不知道《算術入門》是什麼,卻也能聽得出趙啟明奉獻了一門厲害的學問,於是滿臉欣慰的看了看奴兒,朝趙啟明說:「啟明能對天下的明算家有如此胸懷,想必對待奴兒,也定然不會藏私了。」

  「這是當然。」趙啟明笑著回答,但其實心裡卻全然不是這麼想。

  他還惦記著使喚奴兒,讓那孩子繼續給他端茶倒水呢。

  可這些想法韓安國是不知道的,此時笑著朝趙啟明說:「既然如此,那我也該走了,奴兒要回馬場,我也一併帶走,等啟明重新回到三河馬場,於做授課的安排。」

  「伯父這就要走了?」

  「沒辦法。」韓安國把手一攤:「你的『騎兵戰法』最近鬧得凶,許多軍中將領都在打聽,我雖然沒有這方面的企圖,但若是在你這侯府呆的久了,容易被人誤會,恐怕灌將軍要頭一個找我的麻煩。」

  趙啟明有點無奈:「沒那麼誇張吧,伯父言重了。」

  「我也該走了。」桑大人朝趙啟明行了個禮:「受人之託,不敢耽誤了復命。」

  趙啟明遲疑了下,然後朝桑大人和韓安國行禮:「既然這樣,就不留二位了。」

  韓安國和桑大人笑了笑,帶著奴兒走出了正廳。

  趙啟明和錢管家把兩人送到了門口,離別之際,認真翻看竹簡的奴兒忽然想起什麼,朝趙啟明行了個禮大禮,然後擦了擦鼻涕說:「學生告退,這就回去學習算術。」

  趙啟明笑著點了點頭。

  就這樣,韓安國和桑大人帶著奴兒離開了。

  但還沒等趙啟明轉身回去,卻忽然發現在大門外不遠,站著李敢和曹盛兩人。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總之似乎已經知道了奴兒拜師一事,尤其是李敢臉上的表情,仿佛撞破了丈夫與小三的奸/情,並且還是抓姦在床的那種,讓趙啟明差點脫口而出「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好在,趙啟明沒有喊出這句話,因為他和果兒不是夫妻關係。顯然,果兒也知道他還沒成為趙啟明的老師,所以並不能帶著憤怒來和趙啟明廝打,倒是滿臉幽怨與失落的走過來行了個禮:「啟明兄。」

  「恩。」趙啟明看著李敢的表情有點想笑。

  曹盛也朝趙啟明行了個禮,然後看著趙啟明說了句:「在下與果兒前來拜訪,本是打算請教『牆式戰法』的許多細節問題,沒想到啟明兄家中有事,是我們二人莽撞了。」

  趙啟明點了點頭,看向李敢問:「既然是來請教的,怎麼一點精神也沒有?」

  李敢表情幽怨,看了眼趙啟明,然後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這小子還真以為這是第三者插足的苦情戲呢,要不要配上《分手快樂》作為背景音樂來烘托下氣氛,有毛病是怎麼樣?

  趙啟明無奈,朝李敢說:「我收徒弟你難受什麼,跟你家死人一樣。」

  「小弟才是啟明兄的學生。」李敢有幽怨的看了眼趙啟明,然後失魂落魄的低下頭,小聲說了句:「啟明兄心裡清楚。」

  清楚個屁啊,在人家大門口這幅樣子,是想讓人娶不到老婆嗎?

  趙啟明瞪了眼李敢:「我對你另有安排,今天剛好跟你說說這件事。」

  李敢抬起頭,幽怨的看著趙啟明:「啟明兄打算怎麼安排小弟?」

  反正絕不是離婚分家產!

  趙啟明看到這小子引人誤會的表情就想打人。

  但沒等他說話,侯府的門前突然有輛馬車駛來。

  仔細一看這輛馬車,居然是靜安公主,這讓趙啟明頓時到了一口涼氣。

  李敢這幅德行要是被靜安公主看到那就真的是抓姦在床了。

  不會誤會小侯爺有特殊愛好吧?不會認為小侯爺和果兒之間有特殊的「戰友之情」吧?不會因此要和小侯爺鬧分手吧?

  趙啟明頭皮發麻,使勁瞪了眼李敢:「長公主來了,精神點!」

  李敢似乎沒有了生的希望,霜打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仍然那副鬼樣子。

  趙啟明嚇壞了,但已經沒時間管這小子,因為靜安公主已經走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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