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雨之劍意
「不論誰勝誰負，現在不是都不重要了麼？」
狄奧尼索眼中閃過了一抹睿光，看著雷蒙說道：「這一架，不是都得打？」
老傢伙的覺悟很高，他知道今日必定是要分出個生死的。雖然當初被三王子盧卡斯問起那一戰結局，自己說了半句假話。可畢竟是「花劍流」一派劍宗，骨子裡還是有些傲氣的，被人當面殺了親傳大弟子，他哪裡咽的下爭口氣。
何況今日這一戰，除了了結私仇，自然也是兩個劍術流派的高下之爭。他知道，既然對方選了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無論如何這一招，他都的滿盤接下來的。哪怕對方是「幽靈」，他也半步退縮不得。
這一退，「花劍流」多年積勢就會在他手裡毀之一旦。
何況，半隻腳踏入劍豪境的狄奧尼索，此刻無懼黑海任何人！
「也對。」
雷蒙咧口一笑，「反正今天你是一定要死的。」
和這些老傢伙交流很沒勁，想借他裝個逼都不成，那一句「兩年河東，兩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話也咽在了嘴裡。
不過...今日這這一戰，逼人上了梁山，也當能盡興了。
狄奧尼索能被號稱黑海第一劍客，實力毋庸置疑，不過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強過序列4的那幾個維京傭兵。
雷蒙若是想殺他不難，難的是想真正拼和這人拼一場劍技。他現在的劍術境界，勉強算是「劍宗」圓滿，對上半步「劍豪境」的狄奧尼索，差了大半個境界，完全沒什麼優勢。越是如此，這才是最好的「磨刀石」。
話音未落，兩人便同時動了！
雷蒙沒用瞬身之法，拼著肉身之力直接就揮刀沖了過去。這是黑海最頂尖兩個劍客的巔峰對決...他想拿這老頭，打磨自己心中的那一劍。
鏗鏘！
這一瞬觸碰，雙方閃電般連拆數劍。
劍氣漫天交織，嘩啦作響，隱隱有飛沙走石之異象。
二人的劍術路子都是急速快劍，招招暗藏殺機，偌大的劍道館因為觸碰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浪潮...
之前雷蒙一刀斬殺【炮劍】派恩，境界不夠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一劍的玄妙之處，也不知道他的劍術修為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
可現在和狄奧尼索硬拼了幾招平分秋色，眾人這才知道「幽靈」原來出了那個瞬身殺人之法，連劍術都已經站在了黑海劍客的巔峰。
......
兩人你來我往，戰得很是激烈。
狄奧尼索一劍能刺得百米外的石牆破開一個大窟窿，而雷蒙一斬劍氣也能將鐘塔閣樓斬出一個缺角來。
數個回合的試探，動靜雖大，兩人卻都沒奈何對方。
狄奧尼索持劍傲然而立，衣袍獵獵作響，沉聲問道：「怎麼，『幽靈』閣下不用瞬身之法，也不變化惡魔之軀，是瞧不起老朽麼？」
雷蒙手中櫻雀赤芒大盛，戰意盎然，冷笑道：「老頭，也讓我試試你領悟的『劍意』如何...否則，我怕你沒機會使了。」
「如你所願。」
這話一出，狄奧尼索渾身劍氣暴漲數倍，眼中迸射出了猶如實質的殺機。那一瞬，他渾身氣質陡然一變，突然就變得虛無縹緲，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來。那股股凜冽劍氣，氣走游龍，似有無形牽動，氣隨意動...
見此，
「這便是你的劍意麼...」
雷蒙瞳孔微微一縮，身形驀然拔高一尺，肌肉虬結鼓動，青面獠牙，赫然也是進入了惡魔狀態。
鏗！
嘭！
兩位黑海最頂尖的劍客狀態全開，再次洶湧地觸碰在了一起。這一番觸碰，比之前的試探動靜比之前高了十倍由余！樹木攔腰斬斷，草皮氣勁掀飛，劍道館裡的花卉園林竟被這氣漫天劍氣掀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兩人氣勢越打越高，像是海嘯拍擊沙灘，整個劍道館都隨之猛顫...
沉浸在「劍意」狀態下的狄奧尼索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一招一式渾然天成，仿佛契合著某種玄奧的韻律...
他的劍，就像是雨，時而是連綿春雨，後勁不絕；時而是夏日雷雨，噼里啪啦，驚雷炸響...
魚骨長穿劍急刺如鱗，就像是天上下著無數尖銳的劍雨，洞穿一切，讓人避無可避...狄奧尼索的這種以攻為守的打法，密不透風，讓人根本無機可乘。
即便是雷蒙有瞬身之術，一時半刻也落了下風。
叮、叮、錚、錚，琅、琅、鏗、鏘...
火星四濺。
那漫天劍氣中，雷蒙一身火紅氣鎧，鋒芒畢露...
狄奧尼索白氣蒸騰，氤氳繚繞，如夢似幻...
金石相擊之聲密集的猶如雨打芭蕉葉般密集混響，讓旁觀之人分辨不清那次次觸碰之中，兩人兵刃究竟觸碰了幾個回合。
惡魔狀態的雷蒙此時此刻也打出了火氣，饒是宛如鋼筋所鑄的身體被魚骨利劍刺穿了數個潺潺血洞，他臉上也沒有流露絲毫懼意。
「痛快！」
他的眼中的戰意越來越高昂，手中的【櫻雀】劍影如扇，劍勢越來越犀利...
只有達到了一定境界，對劍道有了一定體悟，才能體會到現在這種膠著戰鬥給人帶來酣暢淋漓的爽快感。
狄奧尼索像是一塊合適的磨刀石，不粗不細，惡戰之下，他也把雷蒙的刀磨得更加鋒利！
「好！好得很！」
雷蒙的快劍已然揮舞到了極致...「念力果實」讓他念力感知猶如實質，【靈台清明】的被動然他沉著應對...這一戰，越打越是痛快，收穫也越來越多！
【叮！你的悟性非凡，你從戰鬥中感悟了『雨之劍意（偽）』，當前領悟進度0.1%...】
【叮！你的悟性非凡，你從若有所悟『身法·游蛇』前踏技巧...】
【叮！你的悟性非凡，你從戰鬥中感悟了『花劍·刺』技巧...】
【叮！你的悟性非凡，你從戰鬥中領悟一些『劍意』，劍術技巧+3...】
【叮...】
......
而與此同時，圍觀眾人已經驚呆了！
「這就是劍道意境麼...狄奧尼索大師不愧是黑海第一劍客，就他現在展露這般劍道修為，我等確實望塵莫及。💔♤ ６➈Ⓢ𝔥𝔲𝕩.ᑕ๏ⓜ 🍩♗」
「真是恐怖的劍術啊！『花劍流』不愧是當今黑海第一劍宗，花劍之名，眼花繚亂，今日著實讓鄙人開了眼界！」
「那『幽靈』當真實力恐怖如斯，對上狄奧尼索大師，竟然還如此堅挺，不落敗勢。他那一手極道流的快劍之術，已經達到了融匯貫通的境地，索德羅斯一脈，後繼有人啊。」
「更恐怖的是此子的對劍道的領悟能力！之前他對上狄奧尼索大師還明顯落了下風，可打著打著，二人熟悉對方劍路之後，他雖然狼狽，可明顯應對從容了太多，這是何等驚人的領悟能力？！若不夭折，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怪不得如此小小年紀，便有了這般高深的劍術造詣，這番天賦，實屬『妖孽』！」
「以劍見人心，這『幽靈』的劍路雖然霸道犀利，卻讓人覺得光明磊落；反觀狄奧尼索大師的劍路，卻多了些陰毒狠辣...」
「今日雖然出了些意外，能見如此一場精彩絕倫的劍術比拼，可也不枉此行了。」
「是啊...這才是你我嚮往的劍之道啊！可惜兩人已經打出了死戰之意，今日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都是我黑海劍道的莫大損失...」
「...」
圍觀的眾人無不瞠目結舌，他們看著雷蒙和狄奧尼索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上，從草地打到屋裡，房屋建築成片撞碎開裂，地面開裂如犁...
劍氣漫天飛舞，雖說是餘波，可也傷了不少避之不及的圍觀劍客...雖說圍觀如此兇險，那些真正痴迷劍道的劍客們卻一刻不想眨眼，心怕錯過了這場比試的每一個環節。觀摩這場黑海頂尖劍客之間的生死惡戰，讓他們同樣獲益良多！
......
這一場黑海巔峰劍客之間的決戰高潮迭起，可也終究會拉下帷幕。
如果狄奧尼索「劍豪境」穩固了，雷蒙還真沒把握不用其他手段就能殺掉他。
可現在這老頭明顯「劍意」領悟還不夠透徹，遠遠不及當初老瞎子給他那種「劍由意出」、「意動則劍至」的犀利殺伐感。也因為這般，才也讓這場比試有了些懸念，兩人才能打得這般昏天暗地。
勝利的天平也開始慢慢傾斜...
......
除了一旁吃瓜的群眾，最為震驚的還莫過於狄奧尼索本人。
他很明顯地感覺得到最初的時候，自己明明在劍技上對拼上有著絕對境界壓制，換做常人該早就分出了勝負。可因為「幽靈」的超強血族之軀，那些原本足以致人死地的劍刺攻擊，僅僅是給他造成了一些不輕不重的傷口...這也讓這場戰鬥僵持得越來越久。
這對他這個年紀來說，持久戰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而且越到後來，狄奧尼索就越是心驚。
他自然也發現了對手的超強領悟能力，「幽靈」不僅僅極快地就適應了自己的「花劍流要義」，甚至是自己剛領悟不久的「雨之劍意」，也漸漸變得有些吃力起來。這種恐怖對手，絕對是他這輩子除了那個瞎眼老頭之外，遇到最棘手存在。
既是死戰，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因此真氣和體力的消耗非常誇張...
......
可另一方面，雷蒙卻越戰越強，絲毫不顯頹勢！
吸血鬼血統的超強恢復能力，讓他擁有了超長的戰鬥續航能力...
對他來說，只要對方沒有一個照面就展露了壓倒性的優勢，逼得他底牌盡出擊殺對方...那麼，耗下去，最終贏家一定是他！
黑海頂尖戰力之間的死戰動靜何等之大，打到最後雙方也收斂不住，破壞的建築面具也越來越廣。不僅僅是整個劍道館，甚至連周圍街區都遭到了波及，大片的建築物被摧毀，現場一片狼藉。
很快，「幽靈」重現王都的消息傳到了天瀾軍情處。
一大波高手急速集結而來，將「花劍流」劍道館周圍幾個街區都圍攏的水泄不通。
......
終於，
狄奧尼索體力消耗太甚，漸漸出現了後勁不足的敗勢。
「狄奧尼索大師怕是要敗了...」
「終究體力比不得年輕人，他沒輸在劍技上，輸在了年齡上...」
「狄奧尼索大師真要死在『幽靈』劍下也是我黑海劍道的莫大損失啊，這幾十年好不容易才再出的一個『劍豪』...」
「沒那麼容易的...雖然狄奧尼索大師勝不了，可『幽靈』想要殺他也很難。現在軍情處的高手都圍攏了過來，他們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這種程度的戰鬥根本不是低階超凡者能參與的。軍情處那些人，大概也是想等著『幽靈』的真氣耗的差不多了的，才找機會動手...」
「哎...年輕人終究還是太衝動了。好不容易看著索德羅斯一脈出了這麼一個妖孽，日後必定登頂黑海劍道之巔，或許還會讓我們劍道昌盛百年。現在看來，怕是要夭折於此地了...」
「是啊！上次王宮鬧騰的那一役，若不是『魔法禁制』，他也早就被圍殺了...現在還明目張胆地在這裡鬧事，哪怕他有通天手段，也絕度不可能逃脫包圍圈的...」
「...」
結局大概已經可以預料，狄奧尼索落敗只是遲早之事。
那些個其他劍術流派的名宿們不免有些唏噓，
在他們看來，這個「幽靈」也不像是傳聞中的那麼冷血嗜殺。今日為了替師正名，捨身硬闖王都，死戰於此。即便今日他殞命於此，也當是個值得敬佩的劍客。
......
果不然，戰局沒過多久就分出了勝負。
「奧義·阿修羅！」
雷蒙氣勢越打越盛，最後這一刀奧義斬擊竟然穿破狄奧尼索的防禦劍網，直接砍中了他的小腹...唰的一聲血液飛濺，僅僅是【櫻雀】劍刃微微擦抹，便也在這老頭腹部切開了一道可見臟器的恐怖血口！
腹部中劍，狄奧尼索極力抽步猛退，可磅礴的斬擊劍氣還是把他的身子猛地拍飛了出去。
「嘭！」
他倒飛數十米砸碎了一面石牆，這才完全消除了那股往內臟中亂串的劍氣後勁兒。他想提氣再戰，可沒忍住喉嚨一股辛辣，猛地又是一口夾雜著內臟碎片的濁血吐出。
衣襟被染紅了大片，狄奧尼索眼中流露出濃濃的絕望，已然無力回天。
終於，還是要敗了麼...
雷蒙一招得勢，哪裡會給對方再喘息反擊的餘地。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他急速朝著廢墟中的狄奧尼索又是一刀斬去...
要結束了！
在旁人看來，雷蒙雖然勉強勝了一招半式，可他此刻的狀態也強弩之末。這番激烈戰鬥已經將他真氣消耗一空。最為明顯的表現便是戰局最後這幾個回合，他連最擅長的瞬移身法都沒再用過，顯然是真氣消耗殆盡的跡象...
「受死！」
雷蒙喘著粗氣奔襲而去，看上去也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子。這一刀，仿佛憋出了他最後的那一點真氣，想要不顧一切斬狄奧尼索於刀下...
眼見勝負即將分出，
可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一團黃青色霧氣突兀地飄溢出現在了雷蒙身後，在他那一刀斬下的關鍵時刻，竟詭異地凝聚成了一隻酸液潰爛之手，一掌猛地拍向了他的後背！
身後那股猶如實質的殺意刺得他頭皮發麻，可雷蒙不驚反喜，嘴角還浮現了一抹獰笑。
「嘖嘖...藏了這麼久，終於肯出手了麼。」
他心頭默默念叨了一句，「果然，你這種老陰逼還是那麼喜歡當漁翁啊...梅耶·克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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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