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八年,四月下旬。
就在大漢緊鑼密鼓的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的時候,檀石槐這邊也將自己手下的人召集到了一起。
自去年南匈奴被伏擊之後,皇甫嵩便給呂布等人下達了嚴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草原,並擺出了一副嚴防死守的態勢。
在檀石槐看來,大漢沒了南匈奴作為爪牙,已經對草原無法造成威脅。
近些年來,檀石槐也不斷的派遣細作前往大漢刺探軍情。
當然,檀石槐派出的這些細作,也沒能逃脫探事司的監控。
這些細作能夠刺探到的,也全是大漢想讓他們看到的。
例如:大漢一心發展商業、休養民生、不斷的修建道路、加固城防。
各地軍營,每每操練,出現最多的,還是手持強弩、大盾的步卒。
雖然這些裝備精良的步卒讓人望而生畏,但在檀石槐的眼裡,卻並未將其當回事兒。
步卒再厲害,他還能追上騎兵不成?
因此,痛過情報分析,檀石槐認為,如今的大漢雖然國力強盛,但還是跟過去一樣,將重心放在了長城的防禦上。
雖然大漢也有發展騎兵,但最多也就是起到襲擾的作用而已,還無法對草原發起大規模的進攻。
要知道,強如當年的漢武帝,那也是經過了文、景兩代帝王的累積,再加上衛青、霍去病這種絕世良將的輔助,才擁有了對草原進攻的資本。
檀石槐說什麼也不會相信,被西羌糾纏了百年的大漢,能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就擁有與草原決戰的實力。
因此,檀石槐麾下的鮮卑牧民也開始向南遷移,占據了大片水草豐美的牧場。
經過一年時間的休養生息,如今檀石槐部落已經是牛羊成群,物資充足。
如今後顧之憂已除,檀石槐也決定,於今年對宇文部發動戰爭,完成對草原的統一。
彈汗山,鮮卑王庭。
「我決定,自今日起,我部廢除與大漢的一切條約,不再承認大漢的冊封,恢復我鮮卑過往的地位!!」
檀石槐的聲音沉穩有力,迴蕩於議事大殿當中。
「我等拜見大王!!」
隨著檀石槐話落,殿內的一眾謀士與貴族頭領齊齊站出身來,向著檀石槐恭行大禮。
檀石槐:「諸位免禮!」
「謝大王!」
眾人齊聲高呼,隨後站回了各自的位置。
檀石槐坐在王位上,意氣風發的環視殿內眾人一眼,然後朗聲說道:
「我鮮卑一部,自多年前,便一直生活在匈奴人的欺辱壓榨之下,經過歷代先祖的不斷抗爭才綿延至今。
而今匈奴人被趕出了草原,正是我鮮卑藉此發展壯大、遠邁冒頓的大好時機,可那宇文部,卻不聽號令、投靠大漢,欲分裂鮮卑,絕我壯大之機。
宇文部此種行為,分明就是背棄了鮮卑,背棄了歷代先祖……!!」
檀石槐頓了頓,看向殿內高聲問道:「你們說,對於這種背棄之徒,該怎麼辦??」
「殺,殺,殺!!」
殿內一眾貴族首領扯著嗓子,齊聲高呼。
三個殺字,震的大殿,回聲四起。
眾人的吼聲很高,但卻不是憤怒,而是興奮。
如今整個草原之上,就只剩下了他們和宇文部。
一旦吞下宇文部之後,不僅他們的身份地位會獲得極大的提高,所能獲得的牛羊、財富也將無法想像。
看著殿內眾人興奮的樣子,檀石槐臉上也露出暢快的笑容,隨後將目光放在了韓遂的身上。
「文約!」
「臣在!!」
被首先點名的韓遂,大聲的答應了一聲,一臉喜色的站出身來。
自從李儒投效之後,檀石槐便親近有加,凡大事小情,都要先詢問一下李儒的意見,對其他漢人謀士雖談不上冷落,但也不再如過去那般重視。
因此,作為早期謀主的韓遂,其地位也是直線下降,遠不如過去那般風光。
而今檀石槐剛剛稱王,便第一個點名韓遂,自然讓他不免有些多想,以為又要重獲重用。
檀石槐看向韓遂,笑著說道:「你立刻撰寫一篇檄文,聲明宇文部的所有罪孽,並通傳所有部落!!」
「喏!!」
韓遂朗聲應道,隨後退了回去。
檀石槐又看向自己的一眾麾下,提高了聲音:「眾人聽令!!」
「在!!」
檀石槐麾下的一眾貴族頭領齊齊答應了一聲。
「即日起,立刻徵召各部的勇士,於一月之內,聚集於彈汗山,並動員各部的所有子民,殺羊宰牛,為大軍準備糧草物資!!」
「是,大王!!」
眾人齊聲應命,隨後各自散去。
隨後檀石槐看向一旁的李儒問道:「文約先生,此次征討宇文部,不知先生可有何良策?」
李儒笑了笑,「大王如今兵強馬壯、物資充足,實力遠勝宇文部,只需大軍穩步推進即可,料那宇文部定然無法抵擋。」
「文優先生說的是,如今我強敵弱,只需正面強攻即可,再多奇謀也是無用!!
只是,萬一大漢出兵相助宇文部的話,又該當如何?」
雖然李儒的話說到了檀石槐的心坎里,但他還是擔心大漢會插手到此次戰爭當中。
李儒點了點頭,「大王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鮮卑的統一,不符合大漢的利益!」
檀石槐面色凝重的說道:「是啊,這也是本王最擔心的,一旦大漢出手相助的話,咱們要想拿下宇文部,恐會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李儒思慮片刻,隨即說道:「那大王不妨兵分出一些人馬,其中多布旌旗,佯裝大軍,直奔雲中,用來吸引漢國的注意,使其無暇他顧,主力大軍則從正面對宇文部發起進攻。」
「嗯,好,文優先生此策正好!」
檀石槐眼睛一亮,隨即說道:「不過,為了能夠以假亂真,使大漢上當,我軍還需派出一些小股隊伍,繞過長城,進入大漢境內搶掠一番!」
聽到這話,李儒面色如常的點了點頭:「大王說的是,這樣一來倒也可以激怒大漢,讓他們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追剿和防備上面!」
雖然李儒的話說的很平靜,但是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冷冽的寒芒。
不難想像,一旦那些專司破壞的小股部隊進入大漢境內,不知會有多少大漢百姓慘遭殺害與屠戮。
「這個檀石槐,絕不能留了……」
想到大漢百姓被鮮卑騎兵屠戮的場景,李儒心中也暗自給檀石槐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