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姐弟二人的對話,已經翻身上馬的呂布不由勒住韁繩,回身望去。
當看到那面緩緩靠近「漢」字大旗之後,呂布神色微動,也不由感到了一絲親切之感。
那種在異國他鄉獨自打拼的孤獨感和對家鄉的思念之情,瞬間湧入呂布的心頭,獨自一人廝殺了這麼久,他也明白,只靠自己是無法殺光這些匈奴人的,他要回去參軍,將來領著大漢的軍隊再次光臨這裡。
「你們有救了!」
呂布打馬來到姐弟身旁,看著「漢」字大旗越來越近。
「嗯!」少女激動的點了點頭,泣聲說道:「大漢沒有拋棄我們!」
呂布心頭一震,是啊!大漢的軍隊居然能夠深入到這裡來,其目的應該和自己一樣的吧,這不由讓呂布心中的歸鄉之情更為迫切。
「是匈奴人?」
待到馬騰的隊伍來到近前,少女才發現他們身上穿的服飾,雖然與北匈奴的有些不一樣,但大體上還是差不多,不由得驚呼出聲。
呂布出言安慰道:「不用怕!在草原上,沒有哪個部落會打出大漢的旗幟,他們應該是化妝成這樣的,或許是為了便宜行事!」
旗幟是一個國家的代表,身為軍人,打著他國的旗幟,在自己祖輩的土地上肆意遊蕩,想想也是不大可能,除非他們已經舉國投降併入了大漢的版圖。
況且草原上的這幫民族,一向以天狼神的後代自稱,在他們眼中,漢庭就是待宰的羔羊可以予取予求,雖然南北匈奴對立,但是想讓他們打著漢軍的旗號互相征伐,那根本就不可能。
聽得呂布之言,姐弟兩人也放下心來,心情激動的看著這支越來越近的隊伍。
馬騰率領隊伍來到這個部落當中,看到遍地匈奴人的屍體,和倖存的匈奴女人,這種手段,和他之前遇到過的如出一轍。
「這些匈奴人都是你殺的?」
看著周圍滿地的屍體,馬騰看向呂布,眼中帶著一絲驚異,原本他以為能單挑一個小型部落的人,應該是一個勇猛無比的彪壯漢子,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看上去不僅年齡比自己小,就連體型也不如自己,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錯!」
呂布點了點頭,並未多言,身上的血跡足以說明一切。
「足下勇武過人,吾深感佩服!」
馬騰並沒有懷疑呂布的話,從那凌厲的眼神和身上那種攝人心魄的氣勢,就可以看的出,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這位將軍客氣,不知將軍是.....?」
「在下馬騰,字壽成,乃是羽林軍左騎百人將,奉天子令前來討債!」
馬騰自報家門,並說明了自己的來歷,只要是漢人沒有人會不知道羽林軍天子親軍的威名。
「羽林軍?討債?」
呂布神色一動,細細打量了一眼馬騰後方的隊伍,從他們堅毅的面容和舉止,不難看出這的確是一支難得的精銳。
「不錯!」
馬騰一臉憤恨的看向那些匈奴人,「他們肆虐我大漢邊疆,搞得我大漢邊境民不聊生,天子震怒,雖然國家困難無法派出大軍,但是依舊派我等前來復仇,讓這幫匈奴人血債血償!」
呂布不由得想起洛陽皇宮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物,羽林軍一向都是執行天子的意志行事,多少年了,除當年的孝武帝,呂布自幼年起還從未聽說過有哪個皇帝會派遣羽林軍深入草原。
想到如今天子,也是一個如同孝武帝一般鐵血強勢的皇帝,呂布心中的熱血再一次沸騰起來。
俗話說學得文武藝,賣身帝王家,更何況是一個能夠實現自己理想抱負的帝王,值得他呂布為之投效,血海深仇和幼年夢想,並不衝突。
「哦對了!這位英雄,你是哪裡人士?」
馬騰開始打聽呂布的來歷,這麼厲害的人物,若是由他舉薦給天子,天子定會非常高興,而且他一向都看不順眼的黃忠和公孫瓚想必也會被此人壓下去,想到此處,馬騰的內心開始隱隱有些期待。
「在下并州九原人,呂布字奉先!」
「奉先!奉天命為天下先,果然是好字。」
馬騰不由的出言讚譽,對呂布是越看越順眼。
「區區表字,當不得壽成兄如此稱讚!」
呂布謙虛的說道,雖然他為人心高氣傲,但那也得分誰,不僅僅是因為他羽林軍的身份,單看馬騰的氣勢顯然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物。
「哈哈~奉先莫要客氣!」
馬騰笑了笑,隨後看向呂布,:「奉先,天子有令,不許過於深入,我等如今也該回去了,不知奉先是否有意同行?」
「既是天子有令,布自當尊令!」
呂布一口應承,並沒有拒絕馬騰的邀請,此時的呂布儼然已經將自己當做了漢軍的一員。
「哈哈~好!陛下看到奉先,一定會非常高興!」
馬騰不由大笑一聲,在他看來哪怕是呂布這樣的人物,遇到天子,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獻上自己的忠誠。
隨後馬騰看向一旁身穿漢人服飾的姐弟,柔聲問道:「你們是被匈奴人虜來的漢人嗎?你們是哪裡人?」
聽到馬騰問話,少女點點頭,「半年前匈奴人殺了我們全家,從九原將我們虜來。」
「你們也是九原人?」
「嗯!」
少女繼續說道,「我家姓嚴,我叫嚴瑾,這是我弟弟,叫嚴茂。」
「好!我等也該回去了,你們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看到眼前這對可憐的兄妹,馬騰決定帶他們一起回去,畢竟他們已經不需要廝殺了,帶上他們,也無妨。
「謝謝將軍!!」
聽到馬騰願意帶他們回去,嚴瑾的眼淚再一次滾落。
「姐姐,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對對,天子派人來接咱們回家了!!」
嚴瑾抱住自己的弟弟,開心的說道,嚴茂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看到姐弟的這幅模樣,無論是呂布、馬騰,還是其餘的羽林軍將士,都不由得眼眶有些發紅。
對於這些逆境當中依舊滿懷希望的同胞,他們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很重。
為了方便趕路,馬騰將弟弟嚴茂抱上自己的馬背,而嚴瑾則被安排給了呂布,不知道這是不是馬騰故意為之。
等到收拾妥當之後,呂布和嚴瑾姐弟跟隨著馬騰的隊伍,向著南邊大漢的方向而便疾馳而去。
馬背上嚴瑾感受到呂布那雙強有力的臂膀,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護在中間,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湧入了嚴瑾心頭。
趕路途中,馬騰不斷的指揮著隊伍繞過那些較大的匈奴部落,是以一路上並未發生什麼意外。
經過幾日趕路之後,馬騰拿出自己標註的地圖,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方位,興奮的來到呂布身旁。
「奉先,此地距離大漢邊境已經不足百里,天黑之前咱們就能回到大漢了!」
呂布點點頭,看向南方,面上露出思念的神色。
很快,馬騰和呂布他們經過半日趕路,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雁門。
回到郡守為他們安排的駐地,馬騰才發現,公孫瓚早已經先他們一步返回了這裡。
看到馬騰的隊伍減員居然比自己少了許多,公孫瓚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公孫瓚迎上前去,笑聲問道:「壽成兄果然好本領,這麼久的廝殺才減員不過數十人,不知有什麼秘訣,還請不吝賜教!」
「伯珪兄這是哪裡話!我們只是僥倖,遇到的部落少而已。」
「原來如此!」
公孫瓚點了點頭,心中這才平衡了許多,對於馬騰身旁的呂布並未過多關注。
看著公孫瓚的背影,馬騰內心輕笑一聲,公孫瓚話里話外的酸味兒,他哪裡會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