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年近四十的羌渠帶著自己的兒子於夫羅於帳內來回走動。
「鮮卑使者到!!」
隨著帳外一聲高呼,羌渠父子不由轉身望去。
只見身穿漢制長袍、頭懸漢式發冠的骨木朵由帳外走了進來。
「呵~,汝一個鮮卑人?為何穿大漢的服飾,汝等是沒衣服穿嗎?」
見到骨木朵的衣著,於夫羅不禁冷笑一聲。
「衣服自然是有的,然服章之美,誰又會取惡而棄美呢?不識美者,與畜生何異?」
面對於夫羅的嘲諷,骨木朵只是淡然一笑,反而一臉有趣的打量著羌渠父子的穿著。
骨木朵的一番話讓於夫羅微微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頓時明白過來,這個鮮卑人這是在拐著彎兒的罵自己呢。
只見於夫羅頓時大怒:「混帳,汝之蠻夷,居然敢罵我是畜生....?」
「不識文、不知禮者方為蠻夷,在下不才,卻也讀過幾本書的!」
骨木朵依舊面帶笑容,無視了於夫羅的憤怒。
「我看你是找死....!」
於夫羅發怒,上前一把揪住了骨木朵的衣領,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架勢。
反觀骨木朵卻是無所畏懼的看著於夫羅,這裡是漢軍大營,他可不覺得這個年輕的匈奴人真敢動手。
「退下!!」
一旁的羌渠見狀,立即呵斥道。
「父親,此人太過無禮.....!」
「吾讓你退下!」
「是,父親!!」
眼見自己的父親發怒,於夫羅只得一臉不甘的鬆開了骨木朵,退至一旁。
羌渠雙眼微眯,凝視著骨木朵,而骨木朵則是低下頭,有模有樣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衫。
「鮮卑使者,似乎飽讀大漢詩書?」
看著骨木朵的樣子,羌渠不由出聲問道。
「區區不才,讀過那麼一兩本而已!」
骨木朵只是笑了笑,依舊低著頭整理著衣擺。
羌渠冷笑:「向善之心或可取,可若是習得皮,毛便暗諷陋者,還如此得意,卻是小人得志!!」
骨木朵手上一頓,眉頭一皺,然後看向羌渠,他沒想到這個匈奴單于居然也如此精通漢文。
「張將軍到!!」
就在骨木朵不知如何反駁之時,一道高呼,卻是讓他心頭一松,隨即轉身望去。
只見張奐已然帶著軍中將校來到帳中。
帳內幾人也是趕忙上前行禮。
禮罷,張奐坐於主位,軍中將校分列兩側,羌渠、於夫羅、骨木朵三人戰於帳中。
張奐看向羌渠,問道:「羌渠單于,你部兵士可曾集結完成?」
「回將軍的話,我部兩萬勇士,已於長城以北安營,隨時聽候將軍調遣!」
「嗯,很好!」
張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骨木朵:「漠北侯的隊伍情況如何?」
骨木朵恭聲道:「回稟將軍,漠北侯麾下兩萬勇士亦集結完畢,已經到達約定地點!」
「好!既如此,那就商議一下,剿滅羯人一事......!」
隨後張奐命人取來一副地圖,上面清晰的標註著羯人、北匈奴、南匈奴和鮮卑人的位置。
隨即張奐指向羯人的地域,凝聲說道:「如今羯人陸續遷來,人口已達六萬,他們總計分為三個大部,一部三萬人,其餘兩部各一萬五千人。」
羌渠與骨木朵二人望去,只見標註的三個羯人部落呈倒三角之狀。
北部面對鮮卑、南部斜指大漢的朔方,西部則是正對居延北部的一處谷口。
而後張奐繼續說道:「此三部,依據地利,相聚不過五十里,互為犄角,爾等部隊需要兵分三路,一路需要攻擊北部,一路攻擊南部,而後兩路南北合圍,一同攻擊最後一部。
最後一路需繞路居延,將那處谷口封住,以免有漏網之魚......待剿滅羯人之後,再聯手東進,攻打左賢王一部!」
「一切謹遵張將軍吩咐!」
聽得張奐的謀劃,羌渠與骨木朵一同點了點頭。
張奐笑道:「既如此,那麼北部羯人就交由漠北侯來攻打!南部和西部就由羌渠單于分兵擊之!
其中俘虜以及繳獲的牛羊馬匹,我大漢都會依市價收購。」
「好!!」
羌渠與骨木朵也是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隨即張奐便與羌渠、骨木朵等人開始商議具體的出兵事宜與日期。
「好了,既然商議已定,那麼骨木朵使者立刻派人連夜與檀石槐傳信,讓其五日後發動進攻!」
「好,在下這就前去傳信!」
骨木朵點了點頭,而後快步離開了帳外。
待骨木朵離開之後,羌渠則是有些為難的看向張奐。
「張將軍,我部需要分派一萬勇士去繞道襲擊,然而想要到達那處谷口就需要四日左右,屆時人困馬乏,只恐難以抵擋......!」
張奐看了羌渠一眼,他知道羌渠這是在要好處了,心中不由冷哼一聲。
只見張奐笑了笑:「無妨,我軍中尚有一批淘汰下來的甲冑,可送於爾等,有了甲冑防身,堵住羯人應該沒有問題。」
「如此甚好!!」
羌渠一聽,頓時喜笑顏開。
「對了將軍,小人此行只帶了長子前來,但其尚且年幼,無法勝任奔襲之重任,不知將軍可否遣一大將協助統軍?」
說罷羌渠一臉乞求的看向張奐。
「好,沒問題!」
張奐依舊笑著點了點頭,答應了羌渠的請求。
羌渠之所以請求張奐派將領協助,無非就是思量著,此戰勝了,可以讓大漢看到他們的實力,藉此索要好處,若是敗了,也可以將責任推給大漢。
而羌渠的這個小算盤也正好順遂了張奐藉此削弱南匈奴的計劃,是以張奐也是毫不猶豫的同意了他的請求。
恰在這時,呂布也來到了帳內,張奐隨即衝著呂布招了招手。
「奉先過來!!」
「將軍有何吩咐?」
呂布當即快步上前向著張奐躬身一禮。
張奐指了指羌渠父子,衝著呂布說道:
「奉先吶!這二位是羌渠單于和他的公子於夫羅,還不快些拜見?」
「在下呂布,見過羌渠單于,於夫羅公子!」
雖然呂布內心極度不喜南匈奴人,但是畢竟張奐對他關愛有加,是以也不敢拂逆張奐,只得向著羌渠父子拱手一禮。
「不敢...不敢,呂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看,果然是難得的少年英雄!」
羌渠也趕忙還禮,言語之中,對於呂布也是極盡稱讚。
就連於夫羅,看向呂布的目光也是帶著一絲敬意。
「哈哈~,羌渠單于既然知道奉先之名,那麼奔襲統領一事,就由奉先負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