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陽球三人離開之後,想到南宮外的那些人,竇妙轉身看向陳蕃等人,沉聲道:「太傅、司徒、太尉、司空、大鴻臚!」
「臣在!」
「南宮外的那些人,都是皇帝的忠臣,義士,你們幾人出去跟他們解釋一下,不要讓他們惹出什麼亂子!!以免給皇帝帶來什麼麻煩....!」
「諾!」
陳蕃、胡廣、李膺、袁逢、楊賜五人聞言向著竇妙躬身一禮,隨即轉身向外走去。
南宮外,此時匯聚於此的年輕人已經多達一萬餘人,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向裡面張望著,等待著宮內傳來的消息。
不多時,三道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正是率先出來的陽球、荀爽、宋酆三人。
「那是慈明先生吧....?」
「難道他一直都在宮內嗎....?」
「以慈明先生的為人,他定然不會對陛下不利的....!」
人群中傳出陣陣私語之聲,前方的太學生們第一眼就認出了荀爽。
「慈明,宮內情況如何??」
見到出來的荀爽三人,鄭玄趕忙迎了上去打探情況。
「你們聽到的不過是謠言而已,宮內安穩的很,諸君還請放心......我等出來就是為了抓捕散播謠言之人!」
衝著鄭玄和在場的眾人解釋一番之後,荀爽便和陽球三人匆匆離去。
「謠言....?」
看著荀爽等人離開的背影,鄭玄幾人不由得相視一眼,所有人都在暗暗猜測,這些散布謠言之人是何居心?
不多時,陳蕃、胡廣、袁逢、李膺、楊賜這幾位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也相繼走了出來。
眾人見到上公以及三公幾人的出現,這才安心了許多,有他們在宮內的話,太后想要發動政變也沒那麼容易。
而陳蕃等人看到南宮外密密麻麻的手持武器的年輕人,心中也是震驚不已。
幾人心中欣慰的同時也感到了一陣後怕,這樣一群熱血的年輕人可以成為天子手中的利器,也同樣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釀成大禍。
「見過太傅,諸公.....!」
待到陳蕃幾人來到近前,眾人頓時齊身施禮。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陳蕃板著臉,看著面前的一眾年輕人,言語之中帶著一絲質問的味道。
鄭玄有些心虛的說道:「回稟太傅.....我等是來護駕的.....!」
陳蕃當即眼睛一瞪,看向眾人怒斥道:「護駕....?護什麼駕?陛下好好的,有自己的羽林軍、北軍、御林營、虎賁衛,用得著你們來護駕嗎.....?
你看看你們,多大的膽子?沒有陛下的詔書,居然還敢手持武器圍了皇宮?這是要做什麼??護駕還是逼宮??」
「我們是因為聽說陛下昏迷,太后她.....」
「是啊,我們....」
陳蕃的訓斥,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依舊有不少人梗著脖子看著陳蕃,不為別的,因為他們感覺陳蕃質疑了他們的忠誠。
「住口....!」
陳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環視眾人,「爾等都是我大漢的人才,深得陛下照顧和倚重,更被陛下視為未來的肱骨,大漢的棟樑。
你能來主動護駕,忠心可嘉,但是區區一則流言就能做出這種逼宮的事情,如此衝動,不辯是非,將來如何輔佐陛下?
再者太后和陛下情同母子,你們萬一真的與宮門守衛發生衝突,到時候陛下是維護你們,還是維護太后?你們是想逼迫陛下做出不孝之舉嗎??」
「我等不敢......!」
陳蕃的一番話,頓時讓前方的眾人啞口無言,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顱。
他們自詡為忠於天子,可是熱血過後,這才發現自己的確是忠心辦了壞事,自己等人那是被謠言給利用了。。
想到這裡,在場的眾人紛紛對那些散布謠言別有用心之人,暗恨不已。
見到眾人激動的情緒被安撫下去,陳蕃幾人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而一旁的鄭玄開口說道:「敢問太傅,陛下他現在還好嗎?」
其餘人也是抬起頭,一臉關切的看向陳蕃。
陳蕃搖了搖頭,幽幽嘆息一聲,「陛下勞累過度,現在依舊昏迷不醒.....!」
「怎麼會這樣??陛下他年紀輕輕的,怎麼會.....!!」
鄭玄等人聞言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宮中方向,這到底是多大的壓力,能讓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積勞成疾??
「唉~,都怪我等為官者不能為陛下分憂,以至於陛下事無巨細,日夜操勞!!年紀輕輕便整日憂心忡忡,勞心勞力,是以才.....!」
胡廣面色沉痛的嘆息一聲,眼角也是滑落兩行濁淚。
他期盼了一輩子,終於等來了一個英明神武的少年天子,而天子的所作所為也沒有讓他失望,然而此刻他卻又希望天子如同一個普通少年那樣,能夠無憂無慮開心快樂,不在那麼整日的憂心忡忡,愁眉不展。
看著胡廣掩面流涕的模樣,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現在那裡。
隨後陳蕃又向眾人解釋了一下,為何太后會那般大動干戈的命令司隸校尉大肆抓捕那些官員。
「抓的好....!那些庸碌無為之人,不能為陛下分憂,留之何用!!」
「對,那些人枉食漢祿,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憤!!」
「尸位素餐,可恨至極....!」
聽得陳蕃的解釋之後,在場的太學生和一眾學員們紛紛調轉矛頭,開始對那些官員進行口誅筆伐。
因為劉宏一直以來都在鼓勵實幹之風,而他們作為年輕一代天子的追隨者,對於那些身在其位,卻不謀其政之人,自然是鄙夷至極。
而今因為那些庸官才將天子累成了那個樣子,他們自然是痛恨至極,同時對於太后下令將那些人進行抓捕,自然是拍手叫好。
不多時,墨殤也從皇宮當中走了出來,向著陳蕃幾人告罪之後,便帶著一眾墨家弟子,和研造司的人離開了南宮。
太學生和三所學院的學員們也在鄭玄、張伯祖等人的勸說下離開了這裡。
儘管如此,但依舊上千名學子和一些御林營淘汰的少年們堅持留在這裡,等待著天子醒來的消息,對此陳蕃等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仲舉兄,這些年輕人,可比咱們當初堅定的多咯!!」
看著盤坐在南宮外堅持等候天子醒來的的學子們,胡廣滿臉欣慰的看向身旁的陳蕃。
「是啊....!英明的君主,總有那麼一批忠貞不渝的追隨者!」
陳蕃也是唏噓不已,他們當初與外戚、宦官鬥了那麼多年,可是天子昏庸朝堂昏暗,他們看不到希望,所能依靠的也就是心中的那份堅持,以及對漢室的忠誠。
可是眼下的這些年輕人,卻比他們更加優秀,因為天子讓他們多了一份希望和奮鬥的目標。
隨即陳蕃幾人對著眾人勉勵一番之後,便返回了德陽殿。
一場聲勢浩大的護駕運動也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