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元年十月初一,根據朝堂的規矩,初一這天是每月一次大朝會的日子,但凡是在京的官員,無論官職大小,都要參加。
為了照顧那些距離皇宮較遠的官員,劉宏還特意下了一道詔令,大朝會的時辰要比以往延後一個時辰,定在了辰時,也就是相當於現在的七點半左右。
天子這一英明的決定,獲得了大量官員的支持,遠的不會耽誤,近的也可以多睡一會兒,不再像以前那樣,睡得最香的時候就要起床洗漱,搞得整個人一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卯時整,此時距離朝會還有半個多時辰,曹嵩也被夫人喚醒,在夫人和侍女的伺候下,開始穿衣洗漱。
看了一眼曾經的官袍,曹嵩看向曹操的母親,笑聲道:
「夫人吶!去把昨日陛下送的棉衣拿來!吾今日要穿著它去上朝!」
「早就給家主您備著呢!」
曹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從侍女手中取過嶄新的棉衣,披在了曹嵩的身上。
穿戴完成之後,感受著身上棉衣鬆軟暖和的感覺,曹嵩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西域的棉花,還真是好東西啊,穿在身上居然如此暖和,就是到了北方也不怕了!」
「呵呵~看把你美的,時辰快到了,吃了晨食趕緊去上朝吧!」
曹夫人笑了笑,隨後讓侍女將晨食端了進來。
「哈哈~這可是陛下賞賜的,能夠得此賞賜的,恐怕整個朝堂的文武百官也超不過十個人,我當然得高興高興了。」
曹嵩不由的開懷大笑,隨後來到桌案前,看到桌案上擺放的一碗稀飯和一碟小菜,皺了皺眉頭。
「今日的米粥怎麼比平日少了許多?」
「陛下送來的兩石稻米已經不多了,若再按往日那般吃法,怕是吃不了幾日了!」看到曹嵩皺起眉頭的模樣,曹夫人解釋道。
曹嵩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說道:「這麼快?看來得想辦法找呂強再討要一些才行了!」
自張讓從富春那邊將那四十石稻米運回洛陽之後,劉宏便給竇太后和自己的母親各自留下了五石,陳蕃和三公以及曹嵩和竇武各自送去了兩石,文武百官也都每人送了二十斤。
自從吃了稻米以後,曹嵩算是徹底喜歡上了這個味道,每日清晨和午飯都會吃上一大碗,如今已經吃了小四個月,這才發現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曹嵩一邊吃飯,一邊思索著該如何才能從呂強那裡多弄一些過來。
飯後,一看時辰,距離開朝會還差半個時辰,曹嵩也坐上馬車向著皇宮而去。
大約過了兩刻鐘左右,曹嵩的馬車來到皇宮外,曹嵩穿著劉宏送給他的棉衣,精神抖擻的下了馬車,向著等候在宮門外的文武百官走了過去。
「見過大司農!」
外圍一些官職較低的官員,見到走過來的曹嵩,紛紛上前見禮。
「哈哈~諸位客氣了!」
曹嵩也是笑著與那些官員一一打著招呼。
「哼~小人得志!」
就在曹嵩與眾人打招呼的時候,忽然不遠處的人群當中,傳來一道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的傳入了曹嵩的耳中。
曹嵩扭頭望去,發現原來是幾個自稱清流一派的官員,正聚集在了一起。
曹嵩不由得冷笑一聲,隨後走了過去,環視著對方,開口說道:「呦呵~剛才是哪個王八蛋背後說人壞話了?」
聽得曹嵩此話,幾名清流官員的臉色的頓時一變,其中一名年約七旬的老者,站出身來,臉色漲紅的衝著曹嵩怒斥道:
「曹巨高,你身為大司農,居然口出穢語,真是有辱斯文!」
曹嵩冷笑一聲,「呵~我這是直言相對,不似某些人,敢說卻又不敢站出來,如同婦人一般只會背后里嚼舌根!」
「你....」
「你什麼你?你看看你們,這裡可是宮門口,一個個哆哆嗦嗦得樣子成何體統?我看你們才是真的有辱斯文吧?」
看到因為天氣寒冷而忍不住打哆嗦的幾人,曹嵩不由得再次出言嘲諷。
老者反駁道:「天氣寒冷,寒顫而立,此乃身體反應,如何就有辱斯文了?」
「切~那我怎麼沒事兒?哦,也對,看你們穿的這是什麼東西?難怪擋不住這寒風!」
曹嵩不屑的冷眼打量了幾人一眼,看著幾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曹嵩不由得出言嘲諷。
「恩?我穿的怎麼了?」
老者聞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後看向曹嵩,這才發現他所穿的衣服的確和自己的大不相同。
迎著老者的目光,曹嵩得意的笑道:「怎麼樣?好看吧?這可是陛下賞賜的,裡面用的可是從西域弄來的棉花,暖和的很!哈哈~哈哈~你沒有吧?」
笑罷,曹嵩還張開雙臂,原地轉了兩圈,氣的幾名清流官員不知道該如何才好,看向曹嵩的眼神幾欲噴火。
「哼~那又如何?不過是賞了一件衣服而已,得意什麼?」
老者冷哼一聲,話語中對曹嵩這幅小人做派很是不屑,可是旁人卻從中聽出來一股酸意。
「的確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但是它暖和啊,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上朝可得多添幾件自己的衣服,不然哪天萬一被凍死了,可就成了笑話了,哈哈~」
察覺到對方的酸意,曹嵩不由得哈哈大笑,挑釁的看著對方。
曹嵩一人懟的這幾個清流官員啞口無言,惹得周圍的官員頻頻側目,將目光投向這邊。
不遠處的陳蕃也發現這邊的動靜,然後走了過來,對著曹嵩就是一陣不痛不癢的訓斥。
「咳咳~大司農,你身為九卿,當注意言辭和身份,不得胡言!」
陳蕃意思就是,你什麼地位?他們什麼地位?搭理他們幹啥?
「太傅說的對,哎~被幾個小人氣到了,一時間沒忍住!」
曹嵩撇了對面一眼,搖頭嘆息一聲,擺出了一副無辜的樣子。
見到曹嵩這幅做派,老者出言怒斥道:「曹巨高,你無禮!今日我必向陛下彈劾於你!」
「小人說誰無禮?彈劾我?你也配...真是瞎了你的心了,我呸!」
曹嵩眼睛一瞪,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完事兒還向著老者的腳下吐了口吐沫。
「無賴啊!這就是無賴啊!」
老者不由得後退兩步,伸出手哆嗦的指向曹嵩,他怎麼也想不到,堂堂九卿之一的大司農,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這與街頭無賴有何區別?
「住口!」
聽得老者說曹嵩是無賴,陳蕃立刻對著老者出言呵斥道:
「大司農身為九卿之一,乃是陛下親封,無論是身份還是官職都遠高於你,縱然行事言語不妥,自有陛下定奪由不得你在此辱罵,你也是讀書之人,知不知道什麼叫上下有別?」
「太傅,我....」
看到陳蕃怒斥自己,老者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不敢再出言頂撞。
拋開陳蕃的聲望不說,就憑他上公的身份,那可是比三公還要高一級的存在,百官都要受陳蕃的節制,他還真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