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武威賈詡

  武威處於涼州地界,位於大漢西北邊陲,乃是漢人和羌人的混居之地。

  如今西羌作亂,突入大漢境內,到處燒殺搶掠,那些沒有城牆作為防禦的鄉村城鎮卻是遭了大難,可以說是血染漂櫓、十室九空。

  雖然前方有破羌將軍段熲與羌人大部對峙,但依舊會有零星的小股羌人騎兵流竄於邊境鄉野之間。

  黃沙漫漫、烏鴉盤旋,野狗四處流竄。

  道路兩旁隨處可見被啃食的暴露白骨的屍體,從其衣物來看,卻為漢民無疑。

  「這就是西涼.....!」

  望著不西北方向一處村莊冒起的濃煙,賈詡目光中透出一絲憤恨,隨後幽幽嘆息一聲,而後目露無奈的向著洛陽方向而去。

  賈詡出身貧寒,但其人聰慧機敏,心思深沉,自成年之後便開始四處遊學,一心想要謀個出身,可是卻始終不得其法。

  如今聽說天子下詔准許各地學子自行上洛考核,賈詡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獨自一人上路趕往洛陽。

  如今剛剛二十出頭的賈詡,同樣有著年輕人的熱血,同樣希望自己的一身所學有用武之地,然後讓天下人看到自己的才華,得到天子重用受到天下人的敬仰。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在看到路邊的白骨,他討要天上的烏鴉、路邊的野狗以及那些行惡的羌人。

  賈詡扭頭回望,而後加快了腳步向東而去,他看的出,那處村莊剛剛被洗劫不久,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以免遭遇不測。

  可惜的是,似乎上天總愛開一些捉弄人的玩笑,就在賈詡走了沒多久,便感覺到了腳下地面的震動,隨即無停下腳步向後望去,面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只見後方不遠處一股塵煙升起,一隊騎兵身影出現在賈詡視線之內,看其衣著打扮,正是羌人無疑。

  賈詡面色平靜的站在原地,並沒有選擇逃跑,這裡四處空曠,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

  很快那些騎兵便跑到了近前,將賈詡圍在中間,意外的是,羌人騎兵並沒有急著動手,因為他們發現眼前的這個漢人看到他們居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害怕,這不禁讓他們一時間,升起一股戲弄一番的心思。

  看著不斷圍著自己轉圈的羌人騎兵,以及他們馬背上掛著的頭顱,賈詡狹長的目光盯向一旁看戲的羌人騎兵的領頭。

  只見賈詡雙眼微眯,凝聲喝道:「大漢破羌將軍段熲,乃吾外祖,爾等若傷吾性命,他日王師西進,定教爾等死無葬身之地,雞犬不留!!」

  縱然賈詡謀深似海,可是面對這番情景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脫身辦法,只好抬出段熲這個羌人眼中的屠夫,希望他們能夠有所忌憚。

  聽到段熲的大名,這些羌人騎兵也勒住韁繩,看向自己的領頭。

  「你是段屠夫的外孫?」羌人領頭騎馬向前,看向賈詡,隨即冷笑一聲,「你們漢人剛換了天子,朝廷忙著內鬥,他段熲如今也是自身難保,你覺得我們會怕他?」

  「那又如何?我大漢新君,英明神武,乃有孝武之風,怎會自斷臂膀?爾等區區西戎,只需一道詔書,彈指可滅!!」

  看著賈詡渾然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羌人頭領也不由皺了皺頭。

  「將他帶走!」

  羌人頭領,大手一揮,準備將賈詡帶回去,如果他真是段熲的外孫,那麼也可以和段熲談些條件,段熲雖然在羌人之中有著屠夫之名,不過對於家人還是很看重的。

  再者就算眼前之人不是段熲外孫,但是這份膽氣,也絕非一般漢人可比,若是能夠招降對他們還是有幫助的。

  於是乎賈詡被這群羌人騎兵捆綁著向西而去。

  行走了一天,臨近天黑之時,這隊羌人騎兵尋了一處破敗的村莊作為臨時休息之所,看著自己身旁兩個已經昏昏欲睡的羌人,又看向不遠處的馬匹,賈詡思索著該如何逃跑。

  此時已至深夜,西北的天氣更是格外寒冷,羌人騎兵也是各自尋找避風之所呼呼大睡,而兩名負責看守賈詡的羌人也決定輪番看守,不然這一夜實在難熬。

  看到身邊只剩一人,而且時不時的打著瞌睡,賈詡知道,自己機會來了,由於看到賈詡一副文人打扮,是以羌人並未捆縛賈詡的手腳。

  眼看那名看守昏昏沉沉的樣子,賈詡暗暗從袖口之中掏出一把匕首,賈詡此人並不像其他士人那樣喜歡腰懸長劍,在西涼這種弱肉強食的地方,你有武器就說明你有反抗的能力,萬一遇事只怕第一時間,就會被人殺死,是以以賈詡總是表現出一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實則卻是藏器於身。

  漢末時期的士人學子並不是後世那樣一心只讀聖賢書,大部分也都會修習體術,賈詡也不例外,賈詡躡手躡腳的靠近了那個昏昏欲睡的羌人,目露寒光,緊緊盯著羌人後背的心臟位置。

  只見那名羌人低頭瞌睡之際,賈詡突然腳下一個用力向前竄去,而後伸出右手一把捂住了羌人的口鼻,左手的匕首精準迅捷的穿透羌人的後背刺中心臟,而後左手用力一擰,一股鮮血瞬間飆出。

  羌人只是僅僅掙扎片刻,便腦袋一歪沒了聲息,將羌人緩緩放倒,賈詡也立刻奔向不遠處的馬匹,而後翻身越上馬背,向著南面跑去。

  乘馬跑了一段距離之後,由於天色太黑無法辨明方向,賈詡於是勒住韁繩然後扯下一塊布條蒙住了馬的眼睛,隨後掏出匕首向著馬屁股刺了下去,馬兒吃痛,向著南方飛馳而去。

  一路奔逃,此時已經時至中午,馬兒也因失血過多而死,但賈詡並未停下腳步,依舊步履蹣跚的向著洛陽方向而行,自昨日到現在,賈詡水米未進,已經是口乾舌燥,四肢無力,可是他依舊咬緊牙關繼續行走,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找到水和食物才行,不然還沒走到洛陽就會死在這漫天風沙之下。

  呼嘯的北風以及這糟糕的天氣消耗著賈詡體內僅存的溫度,賈詡看向前方,內心不由升起一股絕望。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漫起一股風沙,賈詡凝神望去,風沙中一面「漢」字大旗忽隱忽現,一隊十餘人的騎兵出現在賈詡的視線當中。

  一向沉穩淡漠的賈詡,此刻內心也忍不住的激動起來,他高聲呼喊著奔向那隊騎兵,因為他這支隊伍的裝束上認出了那是大漢的精銳,羽林軍。

  「來者何人?」

  這隊羽林騎兵的隊長看到一道身影向著他們奔跑而來,高聲喝道,身後的羽林軍士也抽出腰間長刀,開始戒備起來。

  「吾乃武威賈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