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斜稚於的命令就傳遍了龜茲全城,布告也貼滿了城內的大街小巷。
「難怪匈奴人這次竟安分守己了,原來是大漢在背後護佑我們的!」
「是啊,想不到咱們的國王都跑了,大漢卻還想著我們!」
看到布告的內容之後,龜茲城內的一眾百姓們議論紛紛的同時,對於大漢能夠出手庇護,也是充滿了感恩之情。
見此情形,斜稚於也是趁熱打鐵,當即派遣了使者,攜帶著禮物,前來拜見董卓。
「想不到,這個斜稚於倒是蠻懂變通的,這麼快就領會到了咱們的意思!」
看著帳內擺放著的禮物,董卓臉上也滿是笑容。
「回將軍的話,我家大王說了,我們匈奴人還是講信義的,既然與貴軍有協議,自然會依照協議行事,希望貴軍也能依照協議行事!」
匈奴使者話里的意思也很直白了:既然你們漢軍說有協議,那我們就承認,但協議的內容也不能都是你們說了算。
「哈哈~,那是自然,俺雖然識字不多,但也知道信義二字該怎麼寫……」
董卓大笑一聲,而後眼含深意的看向匈奴使者:「根據協議內容,你們匈奴只是暫駐龜茲,待過冬之後便會離去另尋他處,是也不是?」
「將軍說的是,協議上確實是這麼寫的!」
聽到董卓主動提及協議內容,匈奴使者也趕忙點頭應道。
他此來的使命,就是與漢軍商議那個所謂的「協議」內容,以為他們爭取時間,方便他們明年向貴霜進兵。
而今董卓竟然主動提出來了,匈奴使者心裡自然也是樂開了花。
董卓笑著擺了擺手:「好了,之前那份協議,董某不小心弄丟了,咱們重新擬定一份如何?」
「那再好不過了!」匈奴使者附和道。
隨後,董卓命人取來了筆墨紙硯,並寫下了一份協議。
協議中規定:龜茲的百姓、土地全都是屬於大漢的,只是暫時借給匈奴人代為治理,雙方為友軍,以大漢為尊,期間不能發生衝突……等等一系列的規定。
很快,協議擬定完成,董卓提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然,他也僅僅只是簽了一個名字而已,既沒有按手印,也沒有蓋私人或者職務印章。
這樣一來,這份協議,與口頭協議基本沒有任何區別,只要將來董卓不認帳,便可以隨時反悔。
對於董卓的這些小心思,匈奴使者並未察覺,仍舊沉浸在完成使命的喜悅當中。
董卓隨即笑著說道:「對了,我軍此來,主要是為調停你們與鮮卑人的爭端,不知道你們可與鮮卑人有過傳信?」
匈奴使者點了點頭:「有的,鮮卑人同意了談判,並約定於十一月二十八日,於龜茲、烏孫兩國的邊境,進行商談!」
董卓面色一凝:「那好,你們的具體談判內容我們不管,但某可以保證,鮮卑人不會在輕易對你們用兵!」
「多謝將軍,我等上下眾人,定不會忘記將軍的恩德!」
聽到董卓的保證,匈奴使者臉色一喜,趕忙向著董卓連連道謝。
董卓擺了擺手:「你們匈奴與鮮卑,如今同為我大漢藩屬,這些都是我們應做的。好了,你先回去吧!」
「在下告退!!」
匈奴使者見董卓朝自己揮手,旋即躬身一禮,向外走去。
……
很快,匈奴使者便帶著與董卓簽訂的協議,回到了龜茲王宮。
看著手下使者帶回來的協議,斜稚於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暗有些傷神。
自己當年滿懷壯志的來到了西域,本想著在此打下一片基業,而後再次回到草原,打敗鮮卑、攻略大漢,重現大匈奴往日的輝煌。
結果不曾想今日卻落到這番田地,自己剛剛才拿下龜茲不久,卻又要準備離開繼續向西征戰。
「唉~,真不知何時,我大匈奴才能真的獲得一片安歇之地!」
想到到最後,斜稚於也不由嘆息一聲,面上透露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疲憊。
此時的他,已然完全將過去的雄心壯志拋之腦後了,只想為自己和麾下的將士們找到一塊安歇之地,停止這沒有任何希望與目的的征戰了。
隨後,斜稚於便傳令全軍,開始收集物資,為來年征戰貴霜做起了準備。
幾日後袁紹率領的大軍,也來到了龜茲城東,與董卓的隊伍匯合。
在得知董卓進軍之時的所作所為之後,袁紹也不由對其刮目相看。
隨後袁紹也依照董卓與斜稚於的協議規定,將大軍停了下來,並在此安營紮寨。
六萬大軍,構築的營寨由南向北,綿延近十五里。
從天空俯瞰而下,漢軍的營寨,就好似一條長龍一般,橫擋在龜茲王城以東,讓斜稚於徹底斷絕了東歸的希望。
袁紹率領的漢軍停駐下來後不久,李儒與和連也帶著人離開了烏孫,朝著匈奴人約定的談判地點趕去。
十一月二十八日。
龜茲與烏孫的交界線上,匈奴與鮮卑的大軍各自列陣整齊的南北相對。
兩軍陣前,斜稚於率領著一眾手下與李儒、和連等人相對而坐。
「和連大王,說起來本王與你的父親檀石槐大王,也算是有那麼一些交情,當年就是他指點本王來到了西域,不曾想世事無常,貴部如今也來到了這裡……」
雙方剛一坐下,斜稚於便率先開口,與和連套近乎的同時,也點明了兩部之間共同的遭遇。
和連笑了笑:「是啊,的確是世事無常,不過我部卻比你們要幸運的多了……」
斜稚於眉頭一皺:「和連大王同樣是被驅逐至此,有何幸運之說?難道就是因為漢軍對貴部的支持嗎?」
「不不不,漢軍的援助與支持,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我部有一個明確的目標與方向,不向你們匈奴,如同一隻倉皇的老鼠一般,被攆來趕去……」
和連笑著擺了擺手,說話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一絲得意與對匈奴人的嘲諷。
「目標與方向?」
對於和連的嘲諷,斜稚於卻不甚在意,而是抓住了和連話語中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