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冬至
今天冬至，長安沒下雪。
鎮北侯府邸的下人們買了許多黃紙和紙元寶。
隨著紙張在大漢的應用發展越來越廣泛，各種習俗也跟著開始改變。
以前祭祀的時候不會用紙張燒紙，現在則開始流行燒紙錢。
衛寧在書房內將田千秋的信件仔細看完，便隨手放在了一旁。
征西的操作出乎衛寧的意料，讓措西和設蒙三部的人狗咬狗，她從中取利，這陽謀被他玩明白了。
就是不知是設蒙部的人太傻，還是征西太聰明。
不過無論如何，南疆的局勢開始穩定下來，衛寧也就放心了。
趙策等人拉著馬車，已經在侯府外等待。
沒過多時，衛青的馬車車隊也走了過來。
衛老太太和霍去病等一眾衛家人都來了。
衛子夫沒來。
衛寧和衛青、霍去病匯合後，一行人便朝長安郊外走去。
在路過集市的時候，衛寧朝鹽鋪看了一眼，那裡人滿為患。
衛青好奇的問衛寧道：「你又開新鋪子了？」
衛寧道：「是啊，年終了，全國驛站的僱工要給錢，我沒這麼多錢給，只能開個新鋪子賺點錢這樣子。」
衛青狐疑的道：「沒錢給？」
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的酒水鋪子和驛站存余的錢呢？這些錢都去哪兒了？
衛寧想了想，也沒對衛青隱瞞，道：「借給陛下了。」
衛青：「……」
「新開的什麼鋪子？」
衛青轉移話題。
衛寧道：「食鹽。」
衛青古怪的看了一眼衛寧，伱總是能讓我出乎意料。
去了長安郊外，墳塋已經被修整的十分整齊，衛寧和霍去病拿著鐵鍬，給墳頭上的土平了平。
衛青則命下人將雞鴨魚甚至還有一整頭的燒豬給擺放在衛平君墳墓前。
權貴人家很注重祭祀，牛是不可能了，衛青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也不可能將牛用來祭祀。
如銅錢般的黃紙灑在衛平君的墳頭，衛寧蹲下將紙元寶和紙錢全部在墳頭焚燒。
霍去病攙著衛老太太來到衛平君墳頭，老太太觸景生情，感傷的眼眶通紅，一個勁的說衛平君替她養出一個好外孫。
衛寧跟著衛青來到一旁，關心的問衛青道：「舅娘身子如何了？」
衛青嘆道：「沒多少日子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衛青也很感傷，看著病痛折磨自己的夫人，心中也不是滋味。
「能不能熬過這個年關都難說。」衛青補充。
衛寧不知怎麼安慰衛青。
衛青苦笑道：「人吶，剛得病的時候都畏懼死亡，想著活下去，好死不如賴活著。可病久了，其實更希望早點解脫，也就不畏懼死亡了。」
衛寧深以為然的點頭。
這場祭祀結束後，衛青先讓下人將衛老太太送回府邸，他則騎著高頭大馬和衛寧、霍去病並肩折返回長安城。
「快過年了。」
衛青若有所思的看著衛寧和霍去病，語重心長的道：「開年後去病要出征，寧兒你也要押著輜重去河西。」
「你的任務不重，沒多少危險。」
「去病。」
霍去病笑容滿面的道：「在呢舅舅，幹啥？」
衛青道：「不要嬉皮笑臉。」
他知道霍去病一直是這樣的人，什麼事都滿不在乎，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心思比誰都重。
在戰場上霍去病會換了個人，陌生的讓人生寒。
衛青還是覺得霍去病的打法實在太過於激進，但他沒辦法去糾正霍去病的打法，只能提醒道：「如果你要孤軍深入，一定要多抓幾名草原上的嚮導。」
「不要迷了路，這是重中之重。」
衛青知道霍去病的打法並不是橫衝直撞的無章法打法，霍去病精明著呢，他太知道怎麼利用小股騎兵去沖陣了。
「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衛寧開口。
霍去病笑容滿面的道：「小表弟這十六字真言不錯，完美詮釋了我的打法。」
他顯得很是激動，這才是知己吶！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衛寧的食鹽鋪子。
霍去病問衛寧道：「小表弟，你究竟哪裡弄來這麼多鹽的？」
衛青也同樣好奇。
衛寧道：「顏仲元給我的鹽山，我拿出來賣了。」
衛青：「？」
「沒有毒？」
衛寧道：「把毒素去掉了。」
衛青不理解，但大為震撼，也沒多問，他知道問了自己也未必能理解。
自家的後人比自己有本事，這足以讓衛青驕傲。
門庭若市的食鹽鋪子外，有一處場景卻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顏仲元孤獨的站在蕭瑟的寒風中，默默的看著食鹽鋪子前的人山人海。
這得多少錢啊？
它本該屬於老夫的。
衛青驅馬走了過去，看到顏仲元，沖對方點點頭，道：「老顏，你做了一件善事。」
「讓百姓都吃上鹽，這很好。」
霍去病：「嗯，怎麼不好呢？顏夫子做事從不求回報，這麼大的鹽山說送就送。」
衛寧深以為然的點頭，抱拳對顏仲元道：「顏夫子，你們孔門之後，果真都是兼濟天下之流，此高風亮節的品德，足讓天下人歌功頌德。」
顏仲元麵皮狠狠抽了抽，下意識的道：「可他們為何都在歌功頌德你鎮北侯？」
衛寧道：「你錯了，他們感謝的是陛下……嗯，無論如何我這不是和舅舅表哥一起來感謝你嗎？」
「要去買鹽嗎？我給你打折？」
老夫現在想給你打骨折！
你們衛家的三個孽障！這是組團貼臉來羞辱老夫了是嗎？
何必如此過分？
簡直豈有此理，不可理喻！一群低賤的貴族！做了權貴還是低賤！神氣個什麼？老夫買你個頭！老夫斷然不會用你家的食鹽，永遠不會！
顏仲元重重哼了一聲，揮舞袖籠，轉身氣咻咻離去。
「誒？老顏！」霍去病大聲道。
「幹什麼？誰讓你這麼叫老夫的？沒禮貌！」
霍去病：「抱歉，你先停下。」
「不干！」
顏仲元走的更疾。
「前面有狗屎……你踩到了，你的裙擺上都是狗屎……」霍去病善良的提醒。
顏仲元低頭看了一眼，五官緊蹙。
「你身上沾了狗屎啊，老顏你聽到了嗎？」
我踏馬要你說？現在怎麼辦？老夫當眾把衣服脫了？把鞋子扔了？就你霍去病聰明？
你們衛家的三個狗東西給老夫等著，有你們好果子吃！
老夫回去就詛咒你們兩個小王八蛋，明年就死在戰場上！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