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雪在房間睡了一覺,噩夢不斷,很不踏實,醒來的時候,渾身乏力。
房門被敲響,她虛弱地喊了一聲「請進」。
喬智走入其中,見陶茹雪面色發白,嘴唇發乾,嚇了一跳,連忙將陶茹雪抱起身。
陶茹雪的體重很輕,在九十斤上下。
喬智抱起來一點也不吃力,從她身上傳來撲鼻的香氣,只可惜時間不對,沒有機會靜下心來感受、欣賞。
「你這是要做什麼?」
陶茹雪對喬智的公主抱記憶猶新,心有陰影。
上次他可是直接將自己扔入裝滿水的浴缸。
「你現在病得不輕,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喬智表情凝重地說道。
「大哥,現在是凌晨四點啊!」陶茹雪雖然病情不輕,但她還不至於連時間也分不清。
「等天明,我還得去工作。」喬智耐心地解釋,「現在去醫院可以直接掛急診,人比較少,比白天方便很多。」
「我可以自己去,你不用管我。」陶茹雪蹙眉道。
「不行,我不放心。」喬智前所未有的認真。
見他面部表情緊繃,不似作偽。
陶茹雪感覺鼻子發酸。
「我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吃點藥就好了。感冒發燒也不可能眨眼便見效,肯定需要一個過程,我現在感覺比之前好很多,夜裡出了一身汗,感覺有點力氣了。」
喬智知道陶茹雪嘴巴硬,不肯輕易認輸,「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吧,你這個樣子我可不放心將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陶茹雪知道他性格倔強,在他認為對的事情上絕對不妥協,這一點跟自己倒是很相似。
輕輕地掐了一下喬智的胳膊,「你總得讓我換一身衣服吧,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出去見人嗎?」
喬智微微一怔,陶茹雪穿著一身睡衣,雖然還是很厚實,但沒人會在家裡睡覺會穿內衣。
掛空檔的確不適合去醫院。
喬智尷尬地抹了抹鼻尖,將陶茹雪重新放在床上,「我在樓下等你。」
喬智想催促陶茹雪快一點,話到嘴邊沒有說。
誰也沒法控制女人起床、更衣、化妝。
果不其然,喬智在樓下等待了足有半個小時,陶茹雪不僅穿上時尚感極強的衣衫,而且臉上還塗抹了些東西,
粉底、腮紅完美地遮掩了氣色不足。
「可以走了,開我的車吧?」陶茹雪將車鑰匙扔給喬智。
喬智雖然有些害怕開車,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上,「等下我開車的時候,無論我做錯了什麼,請你不要說任何話。」
陶茹雪微微一怔,笑著說道:「怎麼,怕我打擊你?」
「倒不是怕你打擊我,而是怕你會影響我開車的心情。小心我把油門當剎車,到時候你就哭去吧。」喬智故意恐嚇。
「你啊,放鬆一點。只要不弄出人命,都不算大事。」陶茹雪感覺到喬智的內強中干,鼓勵道。
一個大老爺們,開車竟然畏畏縮縮,讓陶茹雪感覺特別有趣。
原來你也有弱點,你不是平時特別厲害嗎?
陶茹雪的心情反而變得輕快起來。
想讓女人高興起來的理由,絕大多時候都很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因為陶茹雪的病情看上去很嚴重,喬智絕對不會碰陶茹雪的紅色寶馬。
他生疏地將轎車發動,以不超過六十碼的速度,穿街走巷。
多次急剎,或者踩油門過急,陶茹雪遵守承諾,始終保持一言不發。
終於抵達省人民醫院,喬智下車之後,才發現自己渾身大汗,比陶茹雪看上去還像是個高燒病人。
陶茹雪的精神狀態看似不錯,也不說話,一味衝著他笑,弄得他頗不自在。
笑容藏有幸福,讓喬智釋然。
與陶茹雪相處這麼久,兩人的關係在不斷地進步,她總有一天應該會全完接納自己。
導醫台分診,付費窗口掛號,拿病歷後,再等待排號。
入秋,溫度變化特別快,病人特別多。
陶茹雪是一個最怕等待的人,但她驚人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不覺得時光過得緩慢。
喬智擔心陶茹雪會餓,主動要求去食堂給陶茹雪買點早餐。
陶茹雪搖頭拒絕,「我真的不餓,如果你餓的話,你自己去吃。」
喬智只能作罷,暗忖這姑奶奶還真是難對付。
陶茹雪心中暗想,喬智將自己的嘴巴養得特別刁,尤其是早餐,基本都是喬智準備,所以她對外面的早餐早已沒有任何興趣。
陶茹雪曾經在這家醫院吃過一次早餐,簡直難以下咽。
終於等到她的號,喬智陪著她一起進入其中,醫生給她簡單檢查了一下,再讓她檢查血象,拍攝X光片。
等一整套檢查結束之後,醫生再根據血象,確定陶茹雪的病情,針對性用藥。
「因為你的溫度比較高,超過三十九度,而且炎症也比較嚴重,肺部也有炎症。」
「我得了肺炎?但我沒咳嗽啊。」陶茹雪驚訝地說道。
醫生耐心解釋道:「並不是所有的肺炎都會出現咳嗽的症狀。如果僅靠服用藥物的話,已經沒有太好的效果。先掛五天吧!」
「先……」陶茹雪表情崩潰。
「肺炎至少要掛十天的水,掛完五天,再來複診,我看看恢復得如何。」醫生寫好詳細的病例,將一張紙條遞給喬智,「先去找護士做皮試,看會不會對抗生素過敏。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再拿著病例繳費,到藥房取藥……」
陶茹雪無奈地跟著喬智來到專門皮試的房間,護士將一根針刺入她的手腕,注射藥劑。
喬智覺得胳膊一緊,陶茹雪用另一隻手死死地抓住自己,原來她害怕打「針」!
若不是強大的自尊心,迫使她維護形象,陶茹雪肯定會叫出聲。
皮試需要等待二十分鐘,確定沒有藥物過敏反應,喬智在藥房拿到藥水,再讓護士幫忙將陶茹霜掛好水。
銀色的吊針刺入肌膚,陶茹雪再次變成小綿羊,貝齒咬著紅色的嘴唇,眉頭輕蹙。
見她疼得面色發白,喬智不知為何,忍不住笑了兩聲。
等護士離開之後,陶茹雪沒好氣地低聲抱怨,「你有沒有人性啊,剛才那麼疼,你竟然笑出聲了。」
「沒辦法,誰讓你平時都特別好勝要強?」喬智看了一下手機的時間,「你已經掛上水,我得去食堂了。」
「嗯,你去吧。」陶茹雪竟然有些依依不捨,「車你開走吧,等掛完水,我打車離開。」
喬智搖頭道:「我剛才問過護士,掛水的時間大約在兩個半小時,現在是六點,我會在八點半來接你。」
陶茹雪想要讓喬智不用管自己,但還是沒有說出口,選擇默認。
人在生病的時候,會特別脆弱,神經會特別敏感,對自己一點好,也會銘記在心裡。
陶茹雪努力想告訴自己,喬智現在對自己的溫暖,其實就是毒藥。
但她還是忍不住往肚裡咽,甘之如飴。
等喬智離開,陶茹雪竟然還有些不舍。
這個混蛋,為了所謂的工作,將自己孤零零地扔在這裡兩個多小時。
旁邊是一個老太太,見陶茹雪不僅好看,而且還很眼熟,主動問道:「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陶茹雪想了想,笑著說道:「是我老……公。」
「哦?」老太太驚訝地說道,「是嗎?我還以為你們是熱戀的男女朋友呢?看得出來你老公特別寵你。」
「他都忙著去上班了。」陶茹雪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像個怨婦。
沒想到自己會因此碎碎念。
「男人有男人的苦衷,他不僅要關心你,而且還得賺錢養家餬口。如果不努力的話,等被社會淘汰,你只會看不起他,他也會失去你。」老太太安慰道,「我正是覺得他堅持去工作,覺得他特別寵你。」
陶茹雪咀嚼著老太太的話,其實她還是能體諒喬智肩上的壓力。
食堂才剛剛起步,雖然每天的業績很不錯,但想要獲得自己或者媽媽的認可,還是非常難的。
陶茹雪以前覺得喬智嗜錢如命,但通過老太太的一番話,突然對喬智有些理解。
喬智和自己不一樣。
她從小成長在一個不缺少金錢的環境中,所以對金錢不僅漠視,甚至還有些仇視。
而喬智是一個普通人,他的金錢觀比自己要更加地純粹。
喬智肯定覺得,自己是因為他沒有錢,所以才會各種針對他。
其實陶茹雪從來沒有這麼認為,她只是覺得男人不一樣將錢看得那麼重,顯得功利和市儈。
老太太的話,算是點醒自己。
以前的想法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
陶南芳手裡拿到一份資料,譚震站在不遠處,緊張地望著她。
「報社那邊是什麼態度?」
「估計紙包不住火,現在不僅一家報社接到大小姐已經結婚的消息。如果將消息強行壓下來,預計得花費八百萬元的公關費用。」
「那就公開吧。」
「呃……」
「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公開?」
「關鍵消息還涉及喬智跟一名叫做郭燕的女孩,有曖昧不清的關係。」
「發布公函:他們可以陳述事實,如果有任何捏造虛假事實的情況,我會訴諸法律。」
「明白,我現在就去處理此事。對了,那個叫做郭燕的女孩,是咱們集團的員工。」
「哦?跟她好好聊聊吧,看她究竟是要錢還是要其他東西。」
等譚震離開,陶南芳眉頭緊鎖,女婿和女兒的婚事,還真是麻煩!
如果挖出他倆其實沒有任何感情基礎,是被強行湊在一起,自己無疑會遭受罵名!
她並不害怕千夫所指,只怕所有做過的事情皆屬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