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姨的提醒下,喬智和陶茹雪抽空去了醫院一趟。
陶南芳前幾天做的最新病理報告出來,儘管幫不了什麼忙,但有人陪伴,她的心情會好一些。
陶茹雪從醫生手中接過了病理報告,最後一行的結論,宛如五雷轟頂。
醫生接下來所說的話,她根本聽不清,如果不是喬智扶了她一下,她幾欲原地癱倒!
儘管已經做了很壞的打算 ,沒想到陶南芳的病情如此嚴重,癌細胞擴散得很快,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陶南芳最多只能活一年,市面上能見到的靶向藥都已經用過,國內外能找到的最新抗癌藥物也使用過,但收效甚微。
等主治醫生離開之後,喬智輕聲提議:「要不換一家醫院吧?」
「對,換一家醫院!」陶茹雪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頭,含淚看著陶南芳,「我們去雲海或者燕京的大醫院,又或者去M國、英國、島國,找最好的專家,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要治好你。」
陶南芳比起女兒和女婿的心態都要好。
很多人都在好奇陶南芳為什麼會組建內閣制,為什麼對淮香集團的困境熟視無睹,原因是,她早已得知自己的病情失控。
陶南芳強顏歡笑,「醫院通過他們的關係,與全球這個領域最頂級的專家都接觸過,下個月會有幾個國際專家從境外飛過來,對我的病情進行綜合評估,其實國內的醫學水平並不差,尤其是在癌症治療方面,處於國際領先的水平,我對自己的病早已看淡了。」
陶茹雪堅持道:「明天我請假,跟你一起去M國,找最先進的研究所,申請最尖端的藥物。」
「我現在的狀態不錯,沒必要給我強塞希望,如果再打碎它,我怕自己會真的徹底崩潰。」陶南芳嘴角浮出笑容,「我已經決定放棄西醫治療,採取中醫治療,說不定奇蹟會發生。」
陶茹雪知道陶南芳的性格,倔強而驕傲,她不會將脆弱的一面,展現在別人面前,儘管自己是她的至親。
「一定會有奇蹟發生的!既然你不願意去國外,那麼我們就將最好的專家請到國內來,可以藉助中醫的手段來調理身體,但也不要完全放棄西醫。」喬智在旁邊輕聲安慰。
陶南芳的神情有些虛弱,微微頷首,「這話我認可!對了,茹雪,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回來見我。我曾經跟他說過,等我退休了,讓他陪我走遍祖國大好河山,世界最好的角落。到現在似乎沒有兌現過,我現在的精力不錯,如果現在不動身,真的很遺憾,趁著我還能動彈,讓他帶我四處看看,哪怕是是浮光掠影……其實我心裡一直明白,你爸,這麼多年喜歡扛著攝像機到處採風,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我當初看似隨意開的玩笑話。」
陶茹雪的淚水失控,在面頰留下淺淺的淚痕,她用手指拭去,「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史家城接到了陶茹雪的通知,得知陶南芳的病情加重,失神了足有十分鐘,等醒轉過來,連忙給行政人員打電話,給自己安排最早的航班,下午三點,史家城抵達昆州機場,搭乘航班飛往瓊金,晚上八點左右抵達醫院。
看到陶南芳面色雖然憔悴,但表情平和安靜,史家城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我不想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等死,求你了!」
史家城走過去,將陶南芳擁入懷中,柔聲道:「我答應你!我們明天就出發,我來的路上,早就將計劃做好了,我們先把國內的風景名勝看夠了,我知道你喜歡安靜,不會帶你去那些熱門的風景區,巴蜀那邊有一個小村莊特別適合居住,那裡的空氣清新,溫度適宜,我和村長的關係很好,可以寄住在他的家裡……從巴蜀到雲滇再到西粵,沿途有不少原生態的風景,走完這一圈,我們可以去東北或者西北走一走,西北那條路線會很有趣,順著那道線可以進入中亞、再進入東歐,最終的目的地是蘇黎世,據說那是個像花園一樣 城市。等結束了歐洲之旅,我們可以考慮前往美洲……」
安靜地等史家城說完旅遊計劃,陶南芳輕輕地頷首,「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史家城眼睛發澀,搓了搓鼻子,「人生在世,沒人過得輕鬆,我有我的苦惱,你有你的難處,放心吧,接下來無論你怎麼驅趕我,我都不會離開你了。」
陶南芳嘴角浮出微笑,「你一直陪著我,你那個紫仙界項目怎麼辦?」
史家城故作輕鬆,「項目引入了職業經理人團隊,公司的架構調整過,業務模式也重新梳理過,而且資金也足夠充裕,所以有我沒我,沒有太大的影響。何況,在我的心裡,事業、財富、名聲都是身外之物,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陶南芳望著跟自己過了半輩子的男人,以前總覺得他扛不起責任,如今發現他能不離不棄,一直陪伴自己,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我想成為紫仙界的業主,等週遊世界結束之後,我們就在那裡永遠定居,怎麼樣?」
史家城沒想到陶南芳會有這個想法,開心地說道:「沒問題,我等下就安排一下,讓他們趕緊裝修,等我們繞地球一周之後,正好可以入住。」
陶南芳輕笑出聲,旋即又變得凝重,「老史,如果我哪天走了,記得一定要活得開心一點,像以前那樣活得沒心沒肺。」
史家城用手指堵住了陶南芳的嘴唇,史無前例地嚴肅,「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有心,會心疼!」
……
有史家城陪伴陶南芳,喬智和陶茹雪才算徹底放心。
喬智見陶茹雪心情低落,「陪你逛街吧。」
陶茹雪抬頭看了一眼喬智,「我想喝酒。」
喬智點頭,「嗯,我陪你。」
喬智帶著陶茹雪來到管哲和陶茹霜合資的那個清吧,裡面的客人不少,但不是特別的雜亂,大家都坐在位置上,聽著舒緩的音樂,和同伴輕聲碎語地聊天。
除了在工作室之外,管哲絕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酒吧。
公司簽約的歌手每天都會在酒吧唱幾首最新的歌曲,所以吸引了一批有小資情調的人,生意不火爆,但很穩定。
管哲見喬智出現,連忙走過來打招呼,認清是陶茹雪,微微一愣,連忙打招呼,「姐姐好!」
陶茹雪跟管哲見過多次,衝著他笑了笑,管哲下意識將她與陶茹霜對比,比起陶茹霜,兩人的容顏不分上下,但陶茹雪多了一股成熟的風韻,眼神比陶茹霜更為勾人。當然,陶茹霜也有自己的獨特魅力。
聽了幾首歌,陶茹雪雙頰酡紅,以她的酒量不至於醉,但醉意微醺,她拍了拍喬智的胳膊,「你的腿真好聽,不對,這首歌真結實!」
喬智奪過陶茹雪的酒杯,「還主持人呢,說話都驢頭不對馬嘴了。」
陶茹雪從喬智的手中又拿回酒杯,笑嘻嘻地說道:「難道我就不能說錯話,用錯詞嗎?」
喬智看著陶茹雪,「你想吵架嗎?我可以奉陪。」
對陶茹雪很了解,如果你不刺激她一下,她能就這麼無休無止地往下沉淪。
還不如用激將法,讓她把情緒給釋放出來。
陶茹雪痴痴地看著喬智,眼睛紅了,「你啊,不能溫柔一點嗎?嘴巴總像刀子一樣。」
「刀子?」喬智嘆氣,「我希望心裡下一場刀子雨,換你的世界晴空萬里。」
陶茹雪沉默數秒,才道,「你這嘴巴也很會騙人。」
喬智很認真道:「除了你,我可沒騙過其他女人。」
說完此話,喬智認真地回憶了一下,良心不痛,的確如此!
陶茹雪是自己生命中唯一深愛的女人,現在如此,未來也將如此。
儘管兩人的關係因為熟悉少掉了新鮮感,但如今的心有靈犀來得來之不易,更顯得彌足珍貴。
等喬智和陶茹雪離開酒吧,酒吧經理找到管哲,「剛才那是喬智夫婦嗎?」
管哲翹起蘭花指,「把嗎和問號去掉!」
經理蹙眉道:「他倆是吵架了嗎?我感覺女人的情緒不對,好像在哭泣,會不會是婚變了?」
管哲用手指彈了個他一個腦崩兒,尖聲罵道:「放你的狗臭屁,別烏鴉嘴好不好。你沒看到他倆一直說著悄悄話嗎?真有情變,會這麼平和嗎?剛才那話不要對外亂說,傳出個好歹,容易惹麻煩。」
清吧雖然很安靜,但藏著不少網紅,估計很多人都看見喬智和陶茹雪夫婦,看他倆的樣子,免不了八卦滋生,但緋聞不能從自己屬下口中傳出。
不僅因為喬智是合伙人,還因為打心底里佩服喬智,如果不是他,音樂工作室如何能絕境重生,自己也沒法遇上真愛戚薔。
喬智和陶茹雪返回家中,史家城打來電話,告訴他倆,明天準備帶著陶南芳週遊世界去了。
陶茹雪想要攔阻,話到嘴邊,最終還是變成了祝福。
「你們注意安全,到了一處,記得給我消息。」
「放心吧,我們會拍很多照片,挑最好看的照片發給你和茹霜。」